等安安他們乘坐的大解放在離ls最近的縣城停下的時候,離他們離開mg縣已經是二十多個小時以後了。安安他們下了車,先是去當地軍供站吃了一頓不那麼美味的晚餐,就去見了這裡的負責人周團長。周團長對他們的到來表示了歡迎,然後跟他們說了對他們的安排。
「現在山上有兩個營駐紮在上面。大家都住在貓耳洞裡。貓耳洞知道不?貓耳洞就是一種與貓耳朵形狀相似的防炮洞、防空洞,是一種軍事上供單兵或少量士兵作戰用的防護工事。裡面就只能住幾個人。你們來的這十多個人怎麼有一半是女兵啊?」周團長有些不滿的問。
鍾愛玲有些沖的問道:「周團長,你看不起女兵是嗎?」
周團長撓了撓腦袋,解釋道:「我不是看不起你們女兵。實在是上面的兵都是一些男同志。上面的條件相當的艱苦。大家喝的水都是由下面的工兵送上去的。由於衛生條件極差,又沒有足夠的水去清洗身體,現在上面的男同志已經出現了爛襠現象。你也知道這兒的天氣漸漸的熱起來了,上面許多男同志乾脆就不穿褲子,你們女同志上去了相當的不方便。」
鍾愛玲想不到周團長抱怨是因為這個原因。不過安安還是明白,這裡的男同志們基本上都認為戰爭應該讓女人走開。所以周團長抱怨雖然有他剛剛說的原因,但也包含了不願意女兵到來的原因。但是他們並不是瞧不起女兵,只是天生認為戰爭應該是男人的事。他們認為裡邊應該受到保護罷了。
安安知道,可是他們執意要上去前線,就必須正面面對爛襠的現象。安安對周團長道:「周團長,我們雖然是女兵,但我們卻是軍醫。對於我們來說,爛襠只是一種需要我們治療的疾病而已,沒有什麼好害羞,不方便的。我們家是祖傳的中醫,說不定我還能找到醫治的辦法,讓大家少受些苦。再說了我們這些人都已經到這兒了,前線又缺乏軍醫。您總不能因為我們這兒大部分人是女兵就不讓我們上前線吧?」
周團長看著這些女軍醫們堅定的面龐,有些煩躁的又撓了撓頭,然後用自暴自棄的語氣道:「那好吧,你們明天一早就跟著送物資的工兵一起上山。我告訴你們,由於前山是與敵人交戰的戰區,我們的工兵只能從後山陡峭的山壁上爬上去。或是你們自己體能跟不上,爬不上去,就不要怪我沒有給你們機會。你們這兒剛好十六個人,正好一個營分配八個。你們自行分組就行了。至於你們帶的那些儀器,就不要想帶上去了,山上沒地兒擱。」
第二天凌晨四點多,安安和鍾愛玲還有其他六個同學背著大大的醫療箱,跟著送物資的工兵們踏上了通往ls前線的山路。因為昨天周團長說那些儀器山上沒地兒擱。所以安安他們每個人背的醫療箱裡都是一些藥,縫線和繃帶三角巾之類的東西。安安唯一向周團長提出要求的,就是需要大量的手電筒和電池。誰知道在山上需不需要做手術呢。沒有無影燈,安安準備就像在東北邊防團那樣用許多手電筒做一個簡易的無影燈。因為知道上面有爛襠現象,安安特地囑咐同伴們多帶幾套內衣上去。只不過他們來的時候本來就很匆忙,每一個人帶來的內衣也就四五套而已。
安安背著沉重的背包與醫療箱,跟著送物資的工兵們在山路上跋涉著。開始還有一些蜿蜒的小路可以走,在走了一個多小時以後,他們來到了山壁下。安安仰頭往上望,整個山壁陡峭得沒法攀爬。借著晨間微微的亮光,安安看見上面有工兵們以前在山壁上固定的木梯。一截截看似脆弱的木梯,在山風中搖晃著。可就是這些木梯,搭起了工兵們為山上營地輸送物資的生命線。
工兵連的連長郝雲擦了擦臉上的汗道:「別看這些木梯看起來不結實。其實我們都爬過幾百回了。想想我們每一個人都背著快百斤的東西,再加上我們自己的重量,也從來沒有人把那個木梯給踩跨過。有時候我們還會通過這裡將傷員們運下來送到後方醫院去。你們待會兒跟著我慢慢往上爬,不要害怕。只要你們抓緊了,就不會掉下去。你們走在中間,我們還有同志在後面接應你們。」
安安一群人敬佩的看著這些工兵們。這些木梯寬度不超過五十厘米,一截木梯總長也不過就是兩米多。他們是經過了多少的危險與困難,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用這一截截的木梯搭起了通往幾百米高的山上的營地的通道。
安安笑著對郝連長說:「連長,你放心吧,我們會小心的,您不用擔心我們。」
郝雲看了看面前這八個軍醫,發現他們的狀態還可以,便決定立刻上山。郝雲帶著三個工兵走在前面。安安帶著剩下的同伴們緊跟著郝雲他們往上爬。真正往上爬的時候,安安就發現這跟想像的完全不一樣。這些木梯雖然被固定在了山壁上。但是山壁並不是平滑垂直的。所以這些木梯也並不是服服帖帖的貼在山壁上。因此人踩在上面,木梯總會免不了在山風中晃動。
安安緊緊的抓著木梯,心裡非常的緊張。她不敢往下看,怕自己看了過後腿就會軟。她提心弔膽的一步一步往上爬。才爬了二十多米遠,安安就覺得手臂酸疼的厲害。剛剛背著醫療箱走了那麼遠的山路都不覺得累的安安,此刻卻覺得醫療箱重的要命。醫療箱的帶子勒的安安一直往後仰。而為了安全著想,安安儘量將身體往木梯上貼服。在木梯上攀爬的時候,不僅靠這手臂和腿的力量,還靠著她的腰的力量。才攀爬到一半的路程,安安就喘著粗氣,感覺體力都透支得差不多了。
安安停了下來,聽見後面同伴喘大氣兒的聲音。她明白他們無法在這兒休息。這不僅是耽擱送物資的時間。一旦他們停歇下來,很可能連那股勇往直前的氣也停了下來。他們很可能就真的爬不到山頂了。安安低下頭往下望,不經意看著山下陡峭的山壁,心裡一陣狂跳。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對著後面說:「同志們加把勁兒,勝利的曙光就在前方了。現在已經快六點了,我們一定要抓緊時間往上爬。山上的戰友們還等著物資呢。可不要因為我們醫療隊拖工兵同志們的後腿。」
「放心吧,班長。我們還有勁兒,一定會爬上去的。」後面傳來同伴們的回答。
安安笑了笑,喊了一聲:「好,我們繼續爬!」就手腳並用,繼續往上爬去。
又爬了半個多小時,安安總算是腳碰到了山上營地的土地。安安很想癱在地上,可她不能。她轉身一個一個的將同伴拉了上來,然後囑咐大家打開醫療箱,檢查醫療物資在剛剛攀爬期間有沒有因為撞在山壁上而有所損失。過了兩分鐘,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除了有一名叫林偉東的男同志的醫療箱在剛剛攀爬期間不小心在山壁上撞了一下,造成裡面有一支針劑破裂了,其他人的醫療箱裡面的東西都完好無損。
安安跟著送物資的軍工們往前走。這時候有營里的炊事班的戰士過來了。他們看到安安這幾個女兵,都愣了一下。在聽到郝連長說他們是軍醫的時候,這些戰士們就沒說什麼了。可在他們搬運物資離開的時候,她聽見他邊走邊說:「媽的這仗怎麼打到這份上了,男人們都死光了咋地,都讓她們上了。」果然在這些人眼裡,打仗就應該是男人的事兒。
安安攔住了有些衝動想要上前理論的鐘愛玲:「他們沒有惡意,是單純的覺得我們應該被保護而已。等時間長了他們就會知道,我們女人在戰場上也能起到大作用的。」鍾愛玲哼了一聲,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安安幾人問了問旁邊的戰士,得知了營部所在的地方。安安便帶著其餘幾個同伴往營部去了。
說是營部,不過是一個較大的洞而已。安安大聲喊了一聲報告,就聽見裡面傳來了一聲進來。那個聲音嘶啞,卻讓安安有些耳熟。等安安他們進去以後,看見了這位營長的面容,安安徹底呆住了。
那位鬍子拉碴眼帶血絲的營長也盯著安安,半天也無法出聲。安安怎麼也沒想到,她會跟項少龍在這個情況下,在這個地方重逢了。他們此刻的心情非常的複雜。有著重逢的喜悅,也有著對彼此的擔心。所有複雜的思緒到最後都化作了眼眶中的淚水。
兩人都強忍著沒將淚水流下來。項少龍用嘶啞的聲音說了一句:「媳婦兒,你怎麼來了?」營部里的其他人恍然大悟,都盯著安安跟項少龍直看。
最後兩人還是忍不住,互相擁抱在一起。不過很快,兩人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兩人迅速分開,安安對項少龍行了個軍禮道:「營長同志,醫療班班長陳安安帶領醫療支援隊前來報道。請指示!」
因為安安跟項少龍的關係在。這一次倒沒有人再說女兵不該來的事兒了。營部的領導們迅速的給他們分配了各自的住處,以及要負責的區域。然後就有人來帶他們去了安排給他們休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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