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的情緒固然再濃,誰也沒有凝固住時間的本事。徹夜未眠的秦追兒早早就起來了,攤了方中凱最愛吃的雞蛋餅,煮了清甜的南瓜粥,還煮了他在路上吃的茶葉蛋。
東圃市雖然說是不遠,但是鎮上沒有直達的班車,要轉好幾趟的車子才能到,據說一天也才兩趟的車,第一趟十點半從市里出發,到東圃時就下午四點了。
一樣起早的還有方大松跟孫桂蘭,屋檐下可以聽到他們嘀咕地說著擔心方中凱的話。
方中凱一樣的整夜沒合眼,外頭的聲音,他都聽的清清楚楚,只是他不願起來。
六點的時候,秦追兒進屋,把煮好的茶葉蛋放他包里,走到床邊喊他起來,喊了兩聲都沒反應,伸手要去拉他一把,手腕卻被他扣住了。
整個人被拖著身子往前傾去,重重地跌在了他懷裡:「別動,抱抱。」他收緊雙臂,將她緊緊箍著。
這一抱之後就要闊別大半年了,他得記住抱她的感覺,她的味道。
秦追兒乖巧地窩著,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心頭的不舍慢慢地壓了下去:「起來吧,再晚就來不及了,別擔心,我在家會好好的,會好好等你回來的,等你風風光光地回來,然後帶著我過好日子。」
方中凱不說話,只是抱著她的力道又緊了些許。
孫桂蘭也在門外催他了,今天他要去學校,家裡的親戚都過來送了。
十來個人送他到村路口候車,想單獨找秦追兒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到市裡的班車開過來了,他都沒來得及跟秦追兒好好道別,就被方大松給推搡著上車去。
從車窗那探出頭來時,秦追兒就站在人群里沖他擺手,她強顏歡笑的樣子,看的方中凱滿目的生疼,眼眶漸漸紅了。
車子越開越遠,一個轉彎,就什麼也看不見了,那個他心愛的人兒,從今天開始就獨自守在了那片生他養他的土地了,孤零零的,就她一個人。
腦海里總是浮起令昏黃的燈泡下,她一個人,一副碗筷吃飯時的落寞身影。每每想到此處,他就恨不得扒開車門跳下去,然後一路朝她飛奔回去。
車子越開越遠,那些都也只是成了想想。
方中凱走的當天,徐美華晚上過來陪她睡了,說是她懷孕了,聽林玉蘭說不能跟劉正才親熱,所以要躲開他。
這都是她找的藉口而已,單純的只是想過來陪陪秦追兒,至少讓她慢慢適應未來那些沒有方中凱的日子。
秦追兒昨晚一宿沒睡,今天白天又忙了一天,夜裡聽著徐美華的呼嚕聲,竟然也睡了一安穩覺。
心裡還盤算著早起煮早飯跟徐美華一起吃,她倒是醒的比自己還早,起來時就沒人影了。
之後的六七天夜裡,徐美華都來,她知道秦追兒吃飯過後有百~萬\小!說的習慣,所以都是九點左右才來,兩人躺已床上,說一會的窩心話,徐美華的呼嚕聲就傳來了。
秦追兒幾乎都是伴著她的呼嚕聲入睡的。
第十天的時候方中凱的第一封信寄回來了,三頁的信紙,第一頁寫著他在學校的情況,第二頁滿滿都是寫著『想你』兩個字,密密麻麻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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