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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太太掃了自家女兒一眼,神色平靜。
但也是這極是平靜的話,卻是讓田素一下子收了聲。
可不是麼?
剛才,連自己的本家都是那樣的一個態度。
這裡頭躺著的生死不明的可是他的親哥哥呀。
自己那個好二伯呢?
跑到這裡刷足了存在感,秀了一回。
順便顯示了一番他們二房的倨傲和高高在上。
最後心滿意足的帶著那幾個小混蛋走人。
她親叔叔都這樣。
怪得了人家醫院裡頭的這些人嗎?
田素想著這些,再想想自己的爸爸這些年來為著這個家,為著整個田家失去的那些東西。
心裡頭不禁更加憤怒,「媽,他們太欺負人了。」
「有什麼好說的,咱們又不靠他們。」
對于田家二房的態度,田老太太估計是最能接受的人。
本來,她和那個小叔子就沒有幾分的感情!
她嫁過來的時侯,小叔子對著她總是客氣的很,對田老爺子這個哥哥也是恭敬有加。
田老爺子是親大哥,怎麼也不會把自己兄弟往壞裡頭想的。
可田老太太不是呀。
時間一長,她自然能看出田家老二眼裡頭的疏離,以及薄情。
只是和田老爺子說過之後,他自然是笑她瞎胡想的。
哪怕事後好幾回,他們大房出事。
田老二都是嘴裡說的好聽,可真正的出力出錢?
一回都沒有!
可田老爺子就是看不清這一切。
等到了現在,老兩口都過了那麼久,差不多要黃土埋掉的人。
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輕輕的拍拍田素的肩膀,「以後呀,等我和爸走了,有哥和言言照顧,我也能放心了。」
在田老太太心裡頭,自己這個傻女兒還是命不錯的。
看,她死皮賴臉的和自己兒子混了個臉熟吧?
還有言言這個侄女……
雖然素素是長輩,她可是在一側看的清楚,田素身邊什麼大事沒有言言的影子?
有他、她們在。
再過上那麼幾年,她這個老婆子也能放心的走嘍。
「媽,說這話做什麼,和我爸可是要常命百歲的。」
對面,陳墨言勸了田子航一番,看著同樣臉色不好的賀子佳,她又過去好一通的勸。
看著自己的親爸媽兩人,陳墨言覺得自己是真心累呀。
好好的一頓飯也能吃成這樣兒……
哎。
可是她又不能不管。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傍晚。
陳墨言一臉堅持的看向田老太太,「您要回家去休息。」
「我就在這裡,哪也不去。」
田老太太搖搖頭,甚至還開口趕人,「們都走吧,這裡有護士能幫忙,我一個人就行,我一會打個電話讓家裡的盧嫂送個飯過來就行……」
「您回去,這裡我守著。」
出聲的是田子航。
他也沒看田老太太,只是雙眼看著病房裡頭的田老爺子,聲音沙啞,「他是被我給氣倒的,我在這裡守著,看著他,直到他醒過來。不然,我就是回家也睡不著覺的。」
頓了下,田子航看向陳墨言,「言言,把姑姑媽和老太太送回去,就讓她,住家裡吧。」
這個她說的是誰。
陳墨言幾人心知肚明。
就是田老太太也是怔了下後立馬反應了過來:
田子航說,讓她在這邊家裡頭住下……
是怕她一個人在家裡頭不好吧?
兒子,這是在關心她?
心裡頭酸酸的,老眼眨了下,眼淚就那麼的落了下來。
田老太太看了眼田子航,搖搖頭,「們都回去吧,我在這裡陪著爸,我不看著他,回家也會不安心的。」
「還有,這次的事情不怪。」
「爸他也沒怪。」
看著病床上的老伴,再看看滿臉懊惱自責的兒子。
田老太太嘆了口氣走過去。
母子兩人並肩站著。
和裡面的田老爺子一窗之隔。
「其實,爸爸今天很高興的……」
「們不知道,我和他生活那麼多年,自然是知道他的。」
「聽到言言要結婚的那一夜,他大半夜沒睡,等到言言結婚的那一天,他一個人在書房裡頭坐了一整天,足足到了晚上一兩點才出來……今天,不管和子佳誰提出來的這個事兒,我和爸除了高興還是高興。」
「真的,兒子。」
「這些年來,相信媽媽,爸他,並不比過的輕鬆。」
他是田家的長子。
打小被自己的爸媽要求,照顧好下頭的幾個弟妹。
那個時代過來的人,家裡的老大都習慣了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
習慣了自己吃不好穿不好,但是得照顧好下頭的弟弟妹妹。
田老爺子對兒子沒感情嗎?
不過是,他習慣了以田家為主,兒子和家人稍次……
「其實,沒有今天,爸也撐不了多久,真的。」
老頭子最近這兩年的體檢可是一年比一年的差。
上一次,心臟和血壓都出了些問題。
儘管田老太太和家庭醫生再三的小心,可情緒這些問題。
真是的不能完避免的。
「不也聽醫生說了嗎,明天就能醒過來的,所以,沒事的,啊?」
田子航聽著這些勸慰的話卻是覺得心裡頭一抽一抽的疼。
他再氣,再惱。
眼前的人是他親爸親媽呀。
「我不回去,我在這裡看著他……」
等到了最後,陳墨言只能出去找院方的人租了張躺椅給田子航。
至于田老太太?
特護病房的外間有一張小床的,可以對付一晚。
最後,她把兩個人留下來,「我一會再來給們送飯啊,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田老太太母子兩人都搖頭說沒有。
田老太太更是直接道,「不用過來了,我一會隨便找點東西吃就好,還得來回的跑……」
「沒事,我開車很快的。」
這一個是親爸一個是親奶奶的。
陳墨言是打心眼裡不想看到誰再倒下去。
陳墨言回去的時侯,顧薄軒開的車。
田老太太最終還是留在了醫院。
賀子佳坐到了後頭,陳墨言坐在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媽放心,不會有事的。」
「嗯,其實,我想想,老是覺得吧,我和爺爺奶奶估計還真的就沒緣。」
不然的話,為什麼她一想著靠近一步。
就總是發生點這事兒那事的?
陳墨言嘆了口氣,「這都是湊巧了,您想什麼呢,真想多……」
「累嗎,媽睡一會兒?」
想到賀子佳的身體情況,陳墨言還真的挺擔心的。
很多時侯吧,都是即怕她睡,又怕她不睡:
萬一就一覺睡不醒了呢?
不睡,精神肯定越來越差,能熬多久?
所以說,陳墨言真心覺得吧,她心裡頭的焦灼和糾結一點都不少。
並且是越來越多。
在這樣滿腔的心思之下,田家二房那幾個一臉傲然的傢伙哪裡被她放在心上?
晚飯是顧薄軒和奎子開車送過去的。
陳墨言和田素等人都被留到了家裡頭。
當然,顧薄軒去醫院的時侯又帶了不少的東西,還在外頭買了些適宜的水果啥的。
當天晚上。
顧薄軒和陳墨言兩個人坐在屋子裡頭說話,「明天我把爸媽送走後直接在火車站回去,這裡,沒事吧?」
看著陳墨言的眼神充滿了擔心。
這個家,怎麼就不能讓小丫頭省點心呢?
沒個安心的時侯。
一想到自家岳母那身子骨……
這萬一哪天爆了出來,或者是賀子佳的身子真的垮下去。
陳墨言這裡能好?
他揉揉眉心,伸出長手把陳墨言攬到懷裡,「言言,真想把放到口袋裡頭帶走。」
走到哪帶到哪。
這樣,他也就不用一路擔心、憂心、不放心了。
陳墨言抬頭看著他,抿了唇輕輕的笑,「好呀,只要能裝的下,我就和走。」
「天涯海角哦。」
懷裡的女孩子眉眼彎彎的笑。
紅唇溫潤,帶著幾分俏皮,狡黠……
顧薄軒心頭的火瞬間就被勾了起來。
想也不想的低頭,對著她的唇上啃了一口。
陳墨言忍不住呼疼,「屬狗的呀,竟然咬我,疼死了……」
「好,我不咬,我疼……」
說著話他直接把人一個翻轉,壓到了身下。
……
第二天早上。
顧薄軒早早起床,在院子裡頭打了一套拳,做了些簡單的熱身運動後重新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就出去買早飯,回來的時侯兩手拎的滿滿的,先把陳墨言和賀子佳的早飯放下,知道陳墨言是昨晚累壞了,他有些心疼的把早飯給她蓋起來,和早起的賀子佳打了招呼,他又提著早飯去了另外的那個院子。
小花是七點半從床上爬起來的。
雖然才九月中旬剛過。
可帝都的深秋已經是帶了幾分的寒氣兒。
早晚更甚。
洗漱好,換了身衣裳,小花搓著手朝外頭跑,「媽我去買包子和油條呀,和我舅媽說別做早飯了。」
熬幾碗玉米粥好半天的功夫。
還不如出去買點回來呢。
當然,這是小花的心思,顧媽媽她們幾個上了年紀的自然不是這樣想的。
年輕人和上了年紀人的代溝就是這麼的明顯。
小花打開門,剛好和顧薄軒撞個正著。
「唔,大哥怎麼都不吭聲的呀,撞死我了。」
小花揉著鼻子疼的直跳腳。
顧薄軒有些無辜的笑,「我這不是才站到這裡嗎,正想著騰手去推門呢,這就一頭闖出來了……去哪呀,一大早的就這麼毛毛躁躁的,還說要好好上班呢,以後言言姐真的給事情做了,可不能再這樣一點不穩重呀,到時侯工作出了差子,她可不會偏著的。」
「我知道啦知道啦。」
小花有些俏皮的捂了下耳朵,一臉誇張的比劃著,「都說了一百遍了,婆婆。」
顧薄軒好笑的搖搖頭,「我這不是怕記不住,到時侯言言姐可是真的訓,別哭鼻子呀。」
「我才不會呢。」
「做錯了事情肯定是要罰的呀。」
對於小花這一點的認知,顧薄軒還是很滿意的。
不過這也和馬嬸兒馬叔平時的言傳身教有關。
雖然小花打小比較得寵。
可是,真的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做錯了事情,是絕對要收拾的!
「大軒過來了?」
「媽,姑姑。」
顧薄軒一邊打招呼一邊把手裡頭的早飯放在院中的一張小桌上,然後扭頭看向顧媽媽,「我爸呢,還沒起嗎?不會是身體不舒服吧?」倒不是顧薄軒多心,而是他爸向來都會在七點前起來的,這眼看著都七點半了,怎麼還沒起來?這人都上了年紀,顧薄軒身為兒子怎麼可能不擔著這份心?
「沒事沒事,爸他在屋子裡頭收拾東西呢。」
顧媽媽有些不好意思,「他嫌我收拾的亂……」
顧薄軒聽了這話笑了起來,「我去叫爸,吃完早飯再弄也不晚。」
不過還沒等顧薄軒去屋子裡頭叫人,聽到他聲音的顧爸爸一臉憨笑的走了出來,「喊啥喊,就這麼幾間屋,爸還能聽不到聲音嗎?怎麼不在那邊看著幫忙,我和媽又沒事,趕緊的過去那邊吧。」
顧爸爸也是聽說了田老爺子生病的事兒。
這會兒看著自己的兒子,知道他這才新婚兩三天就回部隊。
他這當爸的面對著田家甚至是陳墨言時都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
理不直氣不壯呀。
所以這會兒就看著兒子有些擰眉,「這馬上就要走了,我和媽這邊不用管,這就過去那邊看看,有什麼能幫著做的事兒趕緊做了,臨走前再去醫院看看老爺子,別讓人家說咱們不懂人情世故缺禮數,啊?」
「爸說的是,我都聽的。」
顧薄軒一邊說一邊點頭,「我就是過來看看們,然後等言言醒了就過去醫院,回頭咱們就得去火車站了。」說完之後他扭頭看向一側的馬嬸兒兩人,「姑姑,還有什麼話要叮囑小花的趕緊說呀,有什麼事情也趕緊說,現在快八點,我估摸著咱們十一點去火車站。」
為了田老爺子的事兒他硬是推遲了一天歸隊。
今天可是無論如何都要走的。
「行,我和爸媽等著回來。」
顧薄軒並沒有多說什麼,陪著幾個人吃過早飯,然後又叮囑了顧爸顧媽幾句便離去。
看著他走遠的背影,顧媽媽忍不住嘆了口氣。
「說,生個兒子有啥用呀,怎麼瞧著怎麼像是給別人家生的!」
看看這結婚娶了個媳婦吧,按著道理是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可瞧瞧她這兒子,吃個飯都不能安生的吃。
兩邊幾頭的跑……
而且,顧媽媽擰緊了眉頭,「說說,哪裡有個新媳婦睡這麼晚的呀,這都八點半了,還沒起床。」
剛才顧媽媽聽到顧薄軒說要等陳墨言醒過來時臉色就有些不對。
不過顧薄軒沒在意。
倒是顧爸爸,自然是了解自家老婆子心思的。
趕緊轉開了話題。
這會兒顧薄軒一走,顧媽媽再也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她要是不會煮飯那起來去外頭買總會吧,可這事兒也是大軒做,這還咱們都在這裡呢,這丫頭就一點都沒有半點的顧忌,等咱們不在這了,咱們兒子這日子有好嗎?」
「說就知道瞎胡尋思還真的就是瞎胡尋思。」
顧爸爸掃了她一眼,搖搖頭,「咱們兒子能在家裡頭多久?這馬上就和咱們一塊走了吧,人家言丫頭睡個懶覺,趁著他在的時侯讓他去買個飯怎麼了?回頭言丫頭倒是想讓他去做,找的到人嗎?」
「是啊舅媽,回頭家裡有點什麼事情來的,換個燈泡修個水龍頭啥的,說言言姐能跑到部隊去把人叫回來嗎?」小花可是不怕顧媽媽的,不顧自家媽媽的眼神警告,想也不想的幫著陳墨言說話。
「這丫頭,怎麼和舅媽說話呢,啊?」
馬嬸兒趕緊伸手戳了下小花的腦門,不過她也是回頭輕聲的勸著,「嫂子就別想這些了,這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這些人啊,都老了,又離的遠,管不了他們多少的,這日子呀,是她們小兩口自己在過,過好過壞,過成啥樣的,可不都是他們自己嗎,咱們就放手,完由著他們去吧。」
「我倒是不想放手,可是我能管的了嗎?」
顧媽媽瞪了幾個人一眼,搖搖頭,「行了,們這一個個的,我要是再多說可就成了壞人了。」說完這話她也是伸手戳了下小花的腦門,「舅媽算是白疼了,一心就想著偏言言姐,舅媽我就是個壞人是吧?」
「不是,舅媽怎麼可能是壞人呢。」
「舅媽是天下最好的舅媽了。」
小花抱著顧媽媽的手臂撒嬌的亂晃,逗的顧媽媽忍不住笑著拍她一下,「站好了,別老是晃來晃去的,我頭暈。真是的,多大的人了呀,沒個正形,難怪媽不放心在外頭。」
沒一會院子裡再次響起笑聲。
看著她舅媽不再把心思放到陳墨言身上,小花悄悄鬆口氣。
她轉移她舅媽的注意力容易麼她?
回頭得找大軒哥要獎勵去!
另一側。
顧薄軒和陳墨言,還有賀子佳再次去了醫院。
田老爺子已經清醒了過來。
幾個人到病房的時侯,田老太太正站在門口發呆呢。
病房的門緊閉。
田老太太看到幾人笑了笑,「們來了?老頭子正和子航說話呢,子航一會就出來。」
這話聽的幾人都是滿臉詫異。
這怎麼一醒過來,又湊到了一起?
不怕父子兩個再吵起來呀。
正想著呢,田子航紅著眼圈走了出來,看到門口幾人,他點點頭。
「們來的正好,小顧進去吧。」
顧薄軒微怔,老爺子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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