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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是,我是他媽媽,這位護士同志,我兒子他,他沒事吧?」
面對著護士的顧媽媽話都說不利落起來。
抖著唇。
臉上是一種豁出去的架式。
當然,是陳墨言扶著她的。
不然的話怕是顧媽媽自己都撐不住自己,要癱到地下了。
護士看著她們幾個,一一掃過周呂幾個軍人凝重肅然的臉色,忽然就笑了開來。
她這一笑,顧媽媽還沒有反應過來。
陳墨言卻是心頭猛的一跳,「護士姐姐,顧大哥是不是手術很成功?」
不然的話,她怎麼可能會笑出來呢。
雖然說這些護士和病人沒什么半點的關係。
病人是生是死的也不會對她們有半點影響才是。
可是,陳墨言卻是覺得哪怕是陌生人,要是一個人真的就在他們的面前去世。
還是死在她們這些人的手術台上。
這些護士不可能有笑容嗎。
果然,陳墨言的話一出口,那護士就笑著點了頭,「恭喜們,顧薄軒的手術很成功,不過他現在還在暈迷著,應該會在二十四小時內醒過來,只要他人醒了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現在他已經轉去普通病房,們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顧媽媽聽著這話,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
激動的、高興的。
她對著醫生和護士再三的道謝,說著那些車軲轆般感激的話。
直到護士和醫生都走遠。
「顧嬸兒,咱們回病房吧。」
「好,好,回去,回去。」
顧媽媽覺得這十好幾天的功夫,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的活了過來。
兒子,沒事了啊。
周呂幾個先是激動的語無倫次,最後更是一個個的擁抱了起來。
嗷嗷的叫。
還是不遠處護士台的護士黑著臉出來,對著他們幾個大兵吼了一頓才罷。
陳墨言看著周呂幾個人狼狽跑走的樣子。
忍不住在眼底湧起一抹的笑意:
這些人在外頭不知道多麼的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
這會兒竟然被個普通的小護士給一嗓子吼走。
想來要是傳出去。
估計他們幾個會被笑掉大牙吧?
正如陳墨言所想的那樣,今個兒的事情沒過兩天工夫便傳了出去。
等到周呂的戰友知道他們幾個被人護士一嗓子吼跑後。
那一個個樂呵的啊。
捶頭拍胸的笑啊。
氣的周呂幾個黑著臉拉了不少的人去操場上練對打!
回到病房。
顧媽媽正在細心的幫著顧薄軒擦臉,看到門口陳墨言進來,顧媽媽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言丫頭來了?周呂他們幾個走了?這兩天也辛苦了,看這大軒也沒事了,嬸兒不是趕,是想著學校裡頭的事情重要,上大學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兒,咱可不能耽擱了啊。」
「嬸兒,我明天就走。」
即然來了。
她總不能瞧不見顧薄軒徹底的清醒就回去吧?
那還不如不讓她來呢。
而且,雖然這會兒顧薄軒的手術說是成功。
可她沒看到人醒過來,心裡不放心。
就是回去,還是不放心呀。
顧媽媽笑著點了點頭,「好,那一會等周呂過來,嬸兒和他說一聲,看看明天有沒有空,讓他送回去。」顧媽媽說著話把手裡頭的棉簽放到一邊的桌子上,伸手握了陳墨言的手,拉著她坐在一側空著的病床上,顧媽媽是一臉的感激,「這次的事情多謝,要不是有在,我總是覺得大軒不可能就這樣早的清醒過來。」
陳墨言心裡頭小小的汗了一下。
這是顧薄軒自己醒過來的。
和她有什麼關係呀。
她眉眼彎彎的笑,「顧嬸兒,顧大哥只是一時沒有醒過來,就是我不來,他最後也一定會沒事的。」
「不是的,我總覺得是有在,他才醒的。」
顧媽媽看著陳墨言,一臉認真的開了口,「所以,這次的事情,嬸兒是真的謝謝。」
「謝謝救了我們家大軒。」
陳墨言又推辭了兩句,最後也就由著顧媽媽自己說了。
扭頭看了眼病床上暈迷著的顧薄軒。
她輕輕的蹙了下眉。
前世,顧薄軒的命運是怎麼樣的?
也有這麼一場大難嗎?
顧媽媽和顧大哥都是好人,哪怕家裡頭那個混不綹就的顧薄安呢。
那也不過是表面上瞧著是個惹人厭的。
其實他骨子裡頭的本質並不壞。
對於這一點,陳墨言頭一回拿著樹枝抽人時就心裡頭有數了。
要是真的換個壞的徹頭徹尾的。
怎麼可能讓她抽的手忙腳亂,四處亂竄卻半點不還手?
這樣子的一家人。
老天爺也不會忍心讓顧大哥一家傷心,讓顧嬸兒顧叔白髮人送黑髮人吧?
她這樣認真的想著。
也是這樣固執的認為。
卻是不知道,在她前世不知道的地方。
顧薄軒的確是沒有這一場受傷,暈迷不醒的事兒。
可在不久後的幾年,他在一場演習當中卻是因為某些不能說的原因,而在自己的身上背了個失誤,更是失手殺了自己戰友的罪名!這可是殺人罪啊,整個顧家天都要塌了,顧媽媽在顧薄軒出事,最後被叛了個無期之後想盡法子見了趟兒子,然後整日的以淚洗面,顧爸爸更是沒過幾年就愁悶的去世。
這個家裡頭只餘下顧媽媽和顧薄安兩個人相依為命。
顧薄安在一次上班的路上出了車禍。
司機和他當場死亡。
顧媽媽看著自己小兒子鮮血淋淋的屍首,當場暈厥過去。
後來,顧媽媽在見了一個人之後便徹底的消失。
自此之後,整個顧家算是徹底消落。
這就是前世關於顧薄軒和他家人的一生。
陳墨言不知道這些。
顧媽媽更是不曉得關於前世自己一家的悲慘。
可是,她對著陳墨言,潛意識裡卻有一種衝動和感激。
陳墨言自然以為她是以為自己出現在這裡。
以為顧媽媽高興的把顧薄軒的清醒歸功到了她身上幾分。
她卻是不知道,哪怕不知道前世的事情,可是,陳媽媽卻莫名的有幾分的直覺。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冥冥中自有天意?
陳墨言的重生,改變的何止她自己一個人的命運?
她身邊一個又一個的人。
都在她這隻小小蝴蝶翅膀輕輕一扇下,被影響,或者是,改變!
第二天早上。
陳墨言看著病床上的顧薄軒還沒有醒過來,雖然她和顧媽媽都有些擔心,但醫生卻是在檢查過後很是高興的告訴她們,這是屬於病人本身的自我保護,也就是說他的身體太累,太虛,正在用睡覺這樣的方式來緩慢的恢復,或者可以理解為修復?這樣的話一出來,顧媽媽和陳墨言兩個人都鬆了口氣。
早飯是周呂送過來的。
他看著還在暈迷中的顧薄軒很是有些失望。
「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怎麼頭兒還沒醒啊。」
陳墨言笑著看他一眼,「剛才醫生說了,不急,顧大哥這會兒睡覺也是對身體好的。」
「啊,真的啊,頭這樣睡覺,也是對身體好?」
等聽了醫生的話,周呂忍不住撓了兩下頭,他嘿嘿笑了兩下,「即然是這樣那我們就放心了,等我回去就和大家說,等到頭醒了,醫院能讓人來探視我們就都過來。」他看著顧媽媽憨憨的一笑,「他們都知道手術成功了,可沒看到頭兒醒過來,都不放心。」
「我知道我知道,這段時間多虧了們,我代大軒謝謝們。」
「謝謝啊。」
顧媽媽說著這些話,眼圈就紅了起來。
要不是這些年輕人幫忙。
好多的事情她都摸不清,一頭霧水的。
在最開始的那幾天還不知道有多為難呢。
周呂嚇了一跳,身子噌的跳出去老遠,「伯母您這是做什麼,顧頭是我們大家的頭,他受傷我們都恨不得是自己受的傷,做點事情算什麼?」周呂的臉通紅,手又搖又擺的,「伯母您快別這樣啊,不然等我回去他們那些人會以為我沒做好,沒有照顧好您,不知道又要怎麼摔打我了,我可不想和他們輪流對打啊。」
想想那場面。
周呂覺得自己想死好不好?
顧媽媽被他這話說的忍不住眼底露出一抹笑意,「行,那我就等大軒自己好了以後再謝謝們。」
「好好好,這樣好。」
周呂小雞如啄米般的點頭,再讓顧媽媽對著他鞠個躬啥的。
回頭他真的會被操練的脫層皮的!
陳墨言看著周呂和顧媽媽兩人的話說完,她笑著開了口,「周呂大哥,看看什麼時侯有空,幫我訂張回去的車票,哦,對了,明天中午或者晚上的都行。」顧薄軒出來手術室已經不短時間了,之前醫生也說了,最遲肯定會在今晚醒過來的,她明天中午或是晚上回家的火車肯定能行。
「啊,陳家妹子這就要走啊,不再待幾天了?」
周呂聽了陳墨言的話有幾分的著急。
眼瞪的大大的,「陳家妹子,這我們頭兒不是還沒醒嗎,要不,等他醒了再定票?」
他眼珠轉了兩下,「這哪怕是醒了,人也是很虛弱的啊,陳家妹子,就這樣走了不放心吧?」
「周呂大哥,我大學那邊快要開學了,我還沒去報到呢。」
「啊,對了,我差點忘了這事兒。」周呂一拍自己的腦門,看著陳墨言突然跳了起來,「我剛才過來的時侯我們首長讓我和說一句話,說啥不用擔心,學校那邊沒事的,我們首長還說了,現在已經算是部隊上的家屬,嗯,咱們是一家人,不管是啥事,只要是咱們有道理,是正義的一方,部隊絕不會做視不管的。」
陳墨言先前聽著還有些懵圈。
等聽到最後,她心裡頭隱隱覺得,應該是學校那邊對她這個學生出了點爭議。
可是聽著周呂傳過來的這話。
這意思是,軍隊上有人出面給她擺平了?
陳墨言抿了下唇,看來,還是欠了軍隊上這麼一份人情?
不過要是真的部隊上幫她出面平了這事兒。
這份人情,她不欠也得欠了。
因為想著這事兒,她便不自覺的把周呂后頭那幾句一家人不一家人的話給忽略。
周呂看著她站在那裡沉思,不禁就是眼前一亮:
沒有反駁啊。
這麼說來,這女孩子之前說的那話是真的?
那那,他們家頭兒以後就要娶個大學生了?
還是個國考第一,讀了國第一大學的女學生娃?
周呂忍不住為自家頭兒高興。
瞧瞧,這不愧是自家頭啊,人還受著傷,暈迷沒醒呢。
這媳婦就主動送過來了。
還是這麼個牛逼的!
心裡頭一激動,嘴上就沒啥把門的了,「嫂子,小嫂子放心吧,以後有誰敢欺負,咱們大家都給作主。」他這一聲嫂子把陳墨言的思緒給拉了回來,然後抬頭就看到旁邊顧媽媽笑盈盈的眼神,莫名心虛的陳墨言狠狠瞪了眼周呂,「不許再喊,不然,不然我要生氣了。」
周呂撲吃一聲笑出來,「嫂子別害羞呀,咱們都支持嫁給我們頭的。」
「嫂子放心,家裡頭那邊的事兒我也和人說了,不回去出聲,那些人肯定不會放人出來的。」
陳墨言聽了這話倒是沒說啥。
站在她旁邊的顧媽媽卻是唬了一跳,「這孩子,這是啥時侯說的,那可是言丫頭的媽媽,怎麼能這樣?」雖然她也是一百一千個的瞧不上那個陳家的女人,可誰讓人家生了這麼個好女兒?而且自家那個笨兒子還偏就一心一意的喜歡人家呢,要說以前,顧媽媽雖然心裡頭也有點想法,可也未必覺得陳墨言就是她認定的兒媳婦。
可經過這幾天的事情。
特別是那句手術室門口陳墨言說的只要出來,我就嫁這句話後。
顧媽媽那是在心裡頭直接就把陳墨言的地位一提再提。
最後,那就是準兒媳婦啊。
而且還是地位誰也撼不動的那一種!
不過,她卻是聰明的沒有在自家兒子完清醒過來之前說什麼。
畢竟她是覺得吧,這些事情,得讓自家兒子和人家丫頭說呀。
她一個老太太,一個未來當婆婆的。
說啥也不合適呀。
不過這會兒瞧著周呂一口一個嫂子,看著陳墨言臉紅紅的樣子。
顧媽媽還是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這個兒媳婦,好!
最後周呂還是沒有去買票。
因為他早就請示了上頭的人,說是只要陳墨言回去。
可以調車送她回家。
顧媽媽也跟著勸,一個女孩子回去,那麼遠的路呢,多危險?
這可是她的準兒媳婦呀。
萬一出點啥事,她可不得內疚半輩子?
陳墨言便也聽了兩人的勸,但是卻和周呂說了,只要晚上顧薄軒清醒過來,明天她是一定要回家的。
顧媽媽拉著她的手進了病房。
生怕她害羞。
隻字不提剛才周呂喊嫂子的事情,只是和她說些家常。
又再三的道歉那天的事情。
顧媽媽這是覺得把人家孩子的親媽弄進派出所。
心裡頭過意不去呢。
陳墨言卻是笑了笑,不動聲色的轉開了這個話題。
不是她狠心。
是她那個媽呀,實在是太作!
人家都說什麼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
陳墨言是覺得自家那個媽哪怕是到了黃河,她也絕不會那麼輕易死心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這幾天會不會真的把她給嚇到。
這些可都是未知數呢。
中午。
顧媽媽出去找醫生拿藥,陳墨言坐在顧薄軒的床前發呆。
心裡頭卻是想著陳家村的那些事情。
這一次,自己的戶口提出去。
以後,她和這個家的關係應該就徹底的斷了吧?
兜兜轉轉的。
原本她以為自己的重生是挽回身邊親人。
她慶幸睜開眼就看到了媽媽。
她慶幸自己重活到了陳爸爸還沒生病的時侯……
可事實卻是結實的打了她一下又一下的臉。
原來,重生一回,老天爺是在給她和家人徹底斷絕關係的機會?
扯了扯嘴角,陳墨言笑的澀然:
以後,她就只是自己一個人了吧。
一隻手輕輕的撫在她的手背上。
把陳墨言嚇了一跳,「誰……」她猛的抬頭,就看到躺在病床上,正努力朝著她笑的顧薄軒。
看到她朝著他看過去。
顧薄軒用力的扯了下嘴角,張了張嘴,很是費力的吐出幾個字兒。
他說,「別難過,以後,我陪著。」
莫名的,陳墨言覺得這一句話在她的心底深處紮根,發芽。
雖然說不是瞬間長成了參天大樹。
但卻足以讓她心頭多了抹暖意。
她笑著點點頭,「好,那趕緊好起來,然後,給我撐腰,當我的後台。」
「好。」
他點頭,重重的點頭。
雙眼不動一下的盯著陳墨言,生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人就徹底的消失不見!
天知道在之前受傷暈迷過去的那一刻。
他並沒有擔心自己怎麼樣。
軍人啊。
特別是像他們這樣的,出任務是正常的。
生死,自然也就拋到了腦外。
可是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是真的撐不過去了,腦海里浮出的卻是陳墨言的身影。
他擔心她!
以後,沒有自己幫著她,她的人生該多難啊?
還好,她來了。
還好,他醒了!
顧薄軒用力的握著陳墨言的手,不鬆開。
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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