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陽一整日都渾渾噩噩。
他自從知道,自己被偷拍之後,看誰都像壞人。
特別是他的總監William,他現在不敢跟他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他怕一眼就被看穿,頗有點杯弓蛇影。
傅挽陽又偷偷看了一眼總監的背影,細細思量。
設局的人只有可能是總監,因為最近他一直在替他辦事。
如果是總監設的局,那麼是不是就說明。
他是傅家人的事實,已經被段宴知道了?
那讓一個傅家人和雷探長的手下頻繁接觸,還留下證據,意欲為何?
段家和傅家是不死不休的關係...
傅挽陽不敢再想下去,他現在只想儘快找到父親,問個究竟。
平日裡,彈指一揮就到了下班的時間,可今天,卻是度日如年。
傅挽陽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顧不上其他,飛也似的從公司逃走。
「父親,父親。」
他人未到,聲先至。
傅振華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跌跌撞撞地衝進了書房,皺起了眉頭。
眼前的傅挽陽,到傅家也有一年了,還是這般毫無豪門少爺該有的氣度。
反觀他姐姐傅挽晴,簡直是雲泥之別。
傅挽陽在看到父親不耐的表情後,稍微尋回了一絲理智。
「父親,段宴應該是發現了我傅家人的身份了。」
「哦?」
他姐姐一開始就知道的事情,他卻在任務的尾聲才後知後覺,傅振華的耐心,又少了一些。
傅挽陽看著父親意味不明的眼神,吞了吞口水。
「今天有人偷拍我跟雷探長的手下,也不知道我們被跟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父親...」
「那你知道什麼呢?」
傅挽陽一噎,他緊張地握緊雙拳再鬆開。
「我猜,段家想做局害傅家背上挖牆腳的罵名,好讓傅家和何家交惡,然後他們段家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接手將雷探長,將洗黑錢的事情過明路擺在檯面上。」
「還不算太蠢,其實在你進入段家的第一天,他們就知道你是傅家人了。」
傅挽陽驚在原地,父親接下來的話更加令他如遭雷擊。
「並且,這個消息是我散播出去的,你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的事情,你姐姐在一開始就已經知道,這次任務的答卷,你沒及格,回去好好想想吧。」
傅挽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
他愣愣地盯著天花板發呆。
父親說的每個字,他都認識,但是連起來,他卻這麼都想不明白。
他說阿姐從一開始就知道?知道什麼?知道自己是棄子?
那她為什麼不跟自己說?是想看自己的笑話嗎?
傅挽陽的心態一下子就崩潰了。
他就像一條在黑暗中爬行的生物,以最大的惡意去揣度他人。
只要自己被看低,就是他這個阿姐的錯。
他從來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因為,這十八年來,他已經習慣如此的思維模式了。
外婆母親喜歡阿姐,是她爭寵。
父親大姐喜歡阿姐,是她偽善。
他認定,阿姐對他的改變是因為來了傅家,是因為富貴迷了她的眼。
他堅信,只有將阿姐的一切奪走,她才能回到那個對他予取予求的狀態。
被傅挽陽恣意編排的傅挽晴,此刻正快步走向聞樂樓的練槍房。
聞樂樓位於二房和三房中間,是傅家專門建造的一棟休閒娛樂中心。
各種設施應有盡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找不到的。
遊艇派對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傅挽晴必須抓緊時間勤加練習。
上一世,傅挽陽因為假面舞會結識了沈青和她小叔叔沈唐。
從而拿到了武器,並對射擊一道天賦異稟。
這一世,傅挽晴費盡心思搶了他的機緣。
所以,武器與射擊,她也一併接收了。
她定不會讓上一世的悲劇再次發生。
傅挽晴來到負一樓的練槍房的裝備間挑選武器。
她看著面前琳琅滿目的手槍,簡直挑花了眼。
她挨個拿在手裡試了一番,找到了最趁手的那一把。
正準備去拿其他裝備的時候,隔壁練槍房突然燈火通明。
可她明明還未按下練槍房的使用按鈕,難道還有其他人來練槍?
她正疑惑不解地回頭向練槍房望去,可這一望,卻將她瞬間石化。
因為,裝備房和練槍房的中間,只隔著一塊落地玻璃。
而這塊玻璃貼了透視膜,站在裝備房可以看到練槍房,但在練槍房是看不到裝備房的。
這樣一來是為了來人在裝備房方便觀摩,一來是避免在練槍房射擊的人受到干擾。
可傅挽晴兩輩子都沒想到,原來練槍房還能這麼玩。
只見此時的練槍房的落地玻璃上,貼著兩道人影,難捨難分。
傅挽晴在最初的震驚之後,開始仔細辨別著這兩人到底是誰。
當男人將女人反向壓在玻璃上時,傅挽晴終於看清了這二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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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成功地在這一瞬間,嗡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三房的大兒子傅光宗和祖父的遺孀文菁菁。
傅挽晴的大腦在宕機一分鐘後,飛速運轉。
她突然想到剛來傅家,律師宣讀遺產的時候。
文菁菁在最後關鍵時刻,挺著個大肚子走了進來。
給了當場所有傅家人當頭一棒。
當時三太太就提出過疑問,三十多歲的陪護和八十多歲的祖父,定然不可能人道。
可是偏偏就這樣懷了,最後還順利地生下了一個兒子。
眾人也只當是祖父老當益壯,或者有什麼秘藥,畢竟祖父身邊就從未斷過女人。
原來三太太料得沒錯,真相確實如此。
只是她可能永遠都想不到,這個姦夫竟然是自己的寶貝大兒子。
傅挽晴現在真的很想笑出聲,老天爺可真是愛開玩笑。
她雖然聽不到聲音,但看著眼前二人那熟稔親密的舉止,便可輕易推斷。
這位新晉四房太太和三房大少爺,早已暗度陳倉多時。
可憐她那已入土的祖父,竟然還在生命的盡頭,戴了一頂綠帽子。
可真是...活該!
她一想到,這個糟老頭子是怎麼強娶豪奪婉姨的,她就覺得,這還遠遠不夠。
傅挽晴靈機一動,她將胸前的胸針取下,打開針孔攝像頭的開關,將它放在了正對著練槍房的桌上。
她本來是準備等下將自己射擊的過程錄下來,帶回去復盤,也正好試用一下攝像儀的效果。
沒想到,這小小的胸針,竟然派上了大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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