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直覺有些天旋地轉,撐著兒子的胳膊。文師閣 m.wenshige.com
「……鐵頭呢他——找多多說了沒」
程煥崇忙答:「他去說了,讓我來麻利找您過去。」
「走……咱們去。」薛凌顫聲道。
程煥崇吞了吞口水,半摟半抱著薛凌。
「媽,您——您還行不要不,我背您吧。」
薛凌深吸一口氣,緩住心頭的害怕。
「不用,媽撐得住。那個……暫時不要告訴小佟,讓她在這邊繼續找。暫時沒確定孩子的身份,不要嚇著她。我怕她會受不住。」
程煥崇答好,攙扶媽媽走向豪車。
一旁的保鏢要幫忙攙,薛凌搖頭答謝,示意不用。
她的情緒已經暫時緩過來,在兒子陪同下坐上車。
「出發,馬上去跟鐵頭他們匯合。」
「好。」
一會兒後,他們接到了陳新之和鄭多多。
鄭多多臉色慘白如紙,好像剛從喪屍電影裡走出來的主角似的,眼睛瞪得老大,眼底儘是無邊恐懼。
陳新之攙著他的胳膊,眉頭皺得緊緊的。
程煥崇下去,拉著鄭多多一塊坐上豪車,轉頭吩咐其他保鏢坐後頭的車。
一路上,四人都沒說話,氣氛沉重得讓人窒息。
陳新之見鄭多多心理壓力過大,忍不住低聲勸:「警方都說了不確定……肯定不是小鄭。」
鄭多多一動不動,僵著臉一點反應都沒有。
陳新之很是不忍,撇開俊臉看向窗外,眼睛不著痕跡紅了。
薛凌筆直坐著,視線落在窗外,心情緊張又焦慮,喉嚨口堵著鉛塊般哽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程煥崇握著媽媽的手,半刻也不敢放鬆。
城中心到城東並不遠,繞了幾座高架橋後,很快來到護城河的外側。
副駕駛的助手跟警方保持聯繫,跟司機低聲講了具體位置。
眾人的心都懸得高高的,巴不得車子能慢些,再慢些,再慢些。
儘管心裡怯怯期盼著,豪車最終還是停靠在河堤下方。
「三少,到了。」助手壓低嗓音打破了沉默,「就在那邊。」
河裡發現了不明屍體,即便警方已經拉了警界線,四周仍有不少市民在圍觀,低低竊語。
不僅如此,有些記者也已經到達現場報道。人來人往,甚是熱鬧。
程煥崇下車,轉身扶了媽媽下去。
陳新之邁著緩慢步伐下車,扭頭發現鄭多多僵著身子坐在原處沒動彈,臉色鐵青,手捏成拳頭放在大腿上,青筋畢露。
他和薛凌對視一眼,心裡清楚鄭多多害怕下去面對,忐忑用眼神詢問著。
薛凌明白女婿的意思,低聲:「多多,你坐著等吧。我和新之去問問看,很快就回來。」
鄭多多牙根咬緊,顫抖的臉頰沒任何表情,眼神怯怯點點頭。
薛凌給他一個鼓勵眼神,轉身走向人群聚集處。
程煥崇和陳新之都是又高又俊的男子,外貌氣質比明星有過之而無不及,立刻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助手快步上前,跟警方人員交涉。
為首的警隊人員上前詢問:「你們——誰是家屬孩子失蹤的時候穿什麼樣的衣服確定嗎」
陳新之淡聲:「我是失蹤孩子的親叔叔。穿什麼衣服——」
「藍色睡衣加一件毛衣馬甲。」薛凌答。
警方人員又問:「你們的孩子多大了」
陳新之答:「快三周歲了。他比較瘦弱些,肌膚白皙,看著比同齡人的孩子小一點。」
為首的警員放下登記本,語氣十足公事公辦。
「孩子的屍首已經由法醫抱上來,目前在前方的警車內。你們過來認一認吧。」
薛凌直覺雙腿如灌鉛,有些不敢挪開腳步。
程煥崇攙著她,眼神膽怯跟陳新之對視一眼,發現對方也是臉色煞白,眼底儘是怯意。
三人腳步沉重跟著帶路的人往前,一步步走得仿若踩在雲彩上,頭重腳輕,很不真實。
……
午後,薛揚開車回馨園。
他剛下車,王瀟瀟便匆匆奔出來,一把撲進他的懷裡。
薛揚緊緊擁住她,蹙起的眉頭挑起,往屋裡的方向瞥去。
「媽怎麼樣了還好吧」
王瀟瀟哽咽:「媽吐了兩回,後來大哥餵她吃了藥,一直昏昏沉沉睡著。」
薛揚皺眉解釋:「鐵頭哥都差點兒受不住,當場就吐了一回。聽說孩子的遺體……被水裡的樹枝劃得很難看,不堪入目。」
王瀟瀟嗚嗚哭著,問:「救不回來嗎確定是溺水怎麼會掉水裡去的」
「初步確定是溺水。」薛揚眯住眼睛,難受低聲:「法醫說身上還有其他瘀傷,猜測孩子是跌下水撞傷……然後溺水去世的。」
王瀟瀟不敢接受這個事實,搖頭:「不是真的……老公,你告訴我這是一場噩夢……明明好端端的一個孩子,一天不見而已,他——怎麼會就這麼沒了!天啊!那麼可愛的一個小娃娃!怎麼會說沒就沒!噩夢,對不對是噩夢對不對」
薛揚將她擁入懷裡,用力緊緊抱著。
「老婆,別哭了……媽病倒了,家裡還得靠我們撐著。你還要照顧幾個小的,你可得堅強些。咱們幫不上多多哥,只有儘量安慰,多一些陪伴和鼓勵。更重要的是,咱們以後一定要多多體諒彼此,好好過日子,給孩子一個溫暖富有安全感的家。」
王瀟瀟哭得不能自已,不住點頭。
「我知道了……」
薛揚心疼親了親她的額頭,溫柔幫她擦淚。
「這一陣子我得陪著多多哥,家裡幾個孩子還得辛苦你。如果顧不過來,就找多一兩個熟悉的人手幫忙。」
「嗯嗯。」王瀟瀟吸了吸鼻子,哽咽問:「多多哥現在在哪兒」
薛揚答:「鐵頭哥陪著他一併在處理孩子的事。老三已經給孩子找了合適的墓園,打算明天下葬。」
王瀟瀟忍不住問:「他……他還能處理孩子的事他撐得住不」
「唉!」薛揚心疼嘆氣:「孩子是父母親的心頭肉。挖心頭肉的事……哪可能不痛不難受。他的模樣看著……怪恐怖的,一副隨時可能倒下的感覺。鐵頭哥現在寸步不離守著他,半步都不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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