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老院一番吵鬧後,混不吝的蘇長河如願分了家,和媳婦張玉花拉著一地排車的鍋碗瓢盆油鹽麵粉、下地幹活的一應傢伙什兒,趕著三頭羊、一頭豬崽子,提著一籠雞鴨,熱熱鬧鬧地穿過長街,收進自家的院裡。
分家後,蘇家老院裡的東西物件,霎時空了一大半。
望著明顯空落的糧食囤和破舊的老院子,蘇春江和蘇白氏愁腸百結、惆悵萬千。
樹大分叉,兒大分家,本就是水到渠成、司空見慣的事,蘇家老院鬧出來的動靜,在農忙時節被村人們調笑了兩天,感嘆了幾天,也就過去了。
鬧鬧哄哄中,時間來到了六月份,正是一年中最忙的麥收季。
蘇妍從入學開始,就一邊忙著學習新初一的課程學習,一邊忙著預習初二的課程,一邊堅持每天夜跑,鍛煉身體,為新一輪的衝刺做準備。
劉慶華則在家忙著一邊侍弄自家的四畝地,一邊精心地養著圈裡的兩頭大黑豬。
幾隻母雞從春天開始就下了蛋,她將雞蛋一個個攢起來,給女兒留著,等她回家時候改善下伙食給女兒補補身子。
只是雞蛋經常少。每次出門下地前她都會摸摸雞屁股,估摸著雞下蛋的時間,然後到窗戶邊上,那個專門給雞用破籃子做的下蛋窩裡拾雞蛋。
好多次都摸了個空。
開始她以為是屋檐下的看家蛇給吃了,後來撞見過幾次慌慌張張從窗戶下跑過去的蘇愛雲,才知道了怎麼回事。
但她是一個嫂子,拉扯著蘇家這幾個孩子長大,也算他們的半個母親,蘇愛雲又是個半大孩子,孩子來拿些吃食,不算啥值錢東西,她也不好說什麼。
善良的她只好吃下了這啞巴虧,想等女兒回來了,看能不能把院牆重新砌一個,把延伸到她家的胡同口堵上,另從南面開個門,和蘇家老院徹底隔開。
現在雖然已經分了家,但是劉慶華家的前院,和蘇家老院兩家,還是共用一個院牆,共走一個胡同,蘇家人可以直接到母女倆的院子裡,拿東拿西,不問自取。
而劉慶華一個女人家,家裡地里的活兒一大堆,一直沒空操持修葺新院牆,開闢新的大門,更指望不上當慣了甩手掌柜、對家裡漠不關心的丈夫蘇長江。
而丈夫蘇長江呢?見天的胡混八混,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外面賭博,一天天一夜夜見不到人影,偶爾回來露個臉,吃個飯,有時候也竄蘇家老院吃一頓,活像個隱形人。
因為已經分了家,劉慶華母女兩個四畝地的麥子,得全靠劉慶華一個女人沒黑沒白地搶收。每次下地前她都隨身帶著兩把磨好的鐮刀和磨刀石,兩把鐮刀輪換著割,就這樣頂著熱辣辣的太陽,一個人幹了大半個月,才將四畝地的麥子全部顆粒歸倉。
蘇家老院的地頭活,因為分出去了八畝地,地里的活倒是輕鬆了不少。
雖然勞力少了幾個,但剩下的十來畝地,蘇春江和蘇白氏帶著蘇長江和蘇愛雲,倒也趕在即將來臨的暴雨前收完了。
就是蘇長江這個混賬兒子,總得費工夫抓人下地幹活,要是一早抓不到人,那就會到晚上或者一連幾天,都不見人影,不知道溜哪裡賭博去了!
忙忙碌碌中,時間來到了七月,繁重的麥收後,種上玉米,再澆了一遍地,就剩下除草、上肥等一些雜活了。
蘇妍考完了初一最後一門課,也放了暑假。
她準備繼續找張玉山合作,繼續搞干螞蟥事業,趁著暑假再掙一波快錢。
只是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蘇家的大門就被一群農村老娘們給堵了!
這天一早,劉慶華剛將溫好的豬食倒到豬槽里,蘇妍正準備出門找張玉山兄妹倆商量搞錢的事,就聽得胡同口一陣噗噗通通的腳步聲,伴隨著一陣嘈雜尖叫的聲響,呼啦啦幾個五大三粗的農村老娘們,就把蘇家兩米寬的胡同,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來的幾個老娘們各個膀大腰圓,叉著腰在胡同里一邊單手指點著蘇妍家的方向,一邊跳著腳高聲叫罵:「死不要臉的老娘們!出來!出來!」、「你個不下蛋的老母雞,淨占著坑不挪窩,臉皮還要不要呢?!」、「自己沒本事生兒子,占著個茅坑不拉屎,還不主動騰地兒讓位?!、」「再不出來,我們幾個把你那褲子扒了,看你還長那不中用的x幹啥?」說完就是相互對視著一陣轟然大笑!
一時間,叫罵聲、嬉笑聲,鬧鬧哄哄地塞滿了整個胡同,吸引了村里人全都圍攏過來看熱鬧。
幾個老娘們一看圍過來的人群,就叫嚷的更帶勁了:「大夥都來看一看啊,看一看!這就是蘇家娶來的大兒媳婦,結婚十年了也沒下個好蛋出來,連個男娃都抱不出來!占著個茅坑不拉屎,薄地屁用沒有,白浪費人家的種!」
「就是!褲襠裏白長那玩意兒有個x用!連個崽子都生不出來,還活著幹啥?!」
「要換了我,進門十年了,光開個破花,不結個種子,我都沒臉,直接跳井死了算了!」
「啥花呀?都多大年紀了還開花?那是殘花敗柳啦,哈哈哈哈」
人群里一陣哄然大笑,議論聲,調笑聲,將這個破敗的胡同塞得滿滿當當。
「嘩」、「啊啊」
一陣惡臭的液體,兜頭兜腦地朝著幾個老娘們潑去,就連挨得近的幾個村里最能白話的幾個長舌婦也不免沾上了一些,人群頓時嘩地朝後散去,蘇妍家門口的地方,頓時空了一大片。
幾個老娘們一看出來了個提著糞水的小姑娘,又氣狠狠地跳著罵:「你個x養的玩意兒!不敢出來見人,使喚個小丫頭出來幹啥?」、「不下蛋的雞,趕緊出來現現臉!讓大夥看看你那個不下蛋的x樣!」
「嘩」蘇妍二話不說,朝那個罵的最凶的老娘們兜頭就是更大一勺糞水潑過去。
老娘們嚇得連連後退,一邊退一邊罵:「你這個x養的騷逼貨,敢潑老娘,看我不嘔」
蘇妍一手提著糞桶,一手舉著糞勺,指著那個罵的正凶的老娘們道:「有種你再罵一聲,這桶糞我灌你嘴裡信不信?」
少女的內心雖然波濤洶湧,面上卻更顯冷厲,一雙眸子噴著火,周身散發著與年齡不符的沉靜、狠厲和殺伐之氣,竟然讓一群五大三粗的老娘們立時住了口,一個挨一個的嘔起來!
蘇妍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劉慶華呆呆地立在豬圈邊,眼圈早就紅了,一滴滴渾濁的淚順著慘白的臉頰滑下來。
蘇春江和蘇白氏也聞聲出了門,卻被胡同的一陣惡臭熏得連連後退好好幾步,蘇白氏氣的跳著小腳,尖利的嗓門刺穿耳膜:「你們是一群東西?來我家鬧事幹啥?你這個死丫頭,潑那麼多糞水幹啥?臭死個人!咋還走路?!」
蘇妍將糞桶放下,順腳踢到了蘇白氏腳下,蘇白氏
蘇妍冷冷地朝人群里叫道:「出來吧!別躲在後面當個縮頭烏龜了!一個寡婦,不過是個見不得人的破爛貨,還裝什麼假正經!」
人群後正用手帕捂著臉的周曉麗,頓時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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