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兩個初見的陌生人,在這一刻仿佛打開了話匣子。
周米在問,陳江河在答。
陳江河越說越興奮,周米同樣越聽越精神。
小到如何發展農村副業,大到整活整個市場經濟,每每他都能在關鍵之處一針見血。
這讓周米越發欽佩起來,再也不敢小看對方,「對了,聊了這麼多,還沒問你什麼學歷?」
「額半文盲吧。」陳江河乾笑兩聲,別人會的他會,別人不會的有前世記憶,也領先了不少人,又怎麼可能去跟一些孩子念啊喔鵝。
當時為了不上學,真沒少挨父親的毒打。
「半文盲?」
周米直接張大了嘴巴,再次打量起了陳江河,「聽你的言談舉止,考個大學都綽綽有餘了,恢復高考時,你怎麼沒去報名?」
「結婚了!」
陳江河聳聳肩,「我拍拍屁股去上學了,家裡還有一張嘴呢。」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周米歉意道。
「嗯。」
陳江河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剛想問什麼時候能回去。
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之前見過的警衛氣喘吁吁道:「周主任,不好了,周書紀暈倒了。」
二人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周米急道:「快,帶我過去。」
說著,她已經跟著警衛員跑了出去,陳江河也緊隨其後。
此刻,周保國已被警衛抬回了辦公室,倒在椅子上,嘴歪眼斜,身子抽搐,嘴裡還突突出了白色泡泡。
看情況就知道不妙。
幾個警衛立在旁邊,全都一臉急色。
「爸」周米撲上前,立刻朝著身邊的警衛咆哮起來,「保健醫生怎麼還沒來?」
警衛頭頭耷臉低頭,「今天過年,都回去了,不過我已經電話通知醫院,應該很快就有醫生趕過來。」
像是周保國這種級別,手下不僅有警衛,而且還有二十四小時待命的保健醫生,可偏偏趕上今天過年。
「你先別急,他這是癲癇發作了。」
陳江河一眼就看出了周保國的症狀,立刻走向旁邊柜子。
只是他才要開櫃,便被警衛攔住,「會議室重地,你想幹什麼?」
「你說呢,趕緊讓開,我得找個別針才能救人。」陳江河道。
「讓他找。」周米也在此時說道。
警衛全都懵了,「周主任沒記錯的話,他是個獸醫啊
而且周書紀身份特殊,萬一」
「萬一什麼?」陳江河一陣無語,找出兩根別針,當著眾人面掰直,「獸醫也是醫,人獸同理。」
說話間,他已經來到了周保國身邊。
「你真可以嗎?」周米抬著頭,眼眶紅紅,顯然還是不太信任對方。
「放心吧!」陳江河輕鬆一笑,「有我在,全公社牲口只有老死,沒有病死!」
趁著說話的工夫,也就是一眨眼,別針已經刺穿了周保國的耳根。
下一刻,周保國居然不抽搐了。
眾人瞠目結舌,全都跟見鬼一樣。
「好了?」周米驚詫。
「哪有那麼快,只是穩住了情況而已。」陳江河嘆了口氣,「腦袋裡的彈片不取出來早晚是個大問題。
但是時間拖得太久,彈片和神經連在一起已經達成了某種平衡,真要取,危險係數極高。」
八年前倒是手術的最好時機,可那時條件根本不允許,而且周保國也不可能讓一個十多歲的毛頭小子給做手術。
而現在,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手術時間,陳江河也沒十足的信心。
「彈片?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周米有些發蒙,顯然,她都不知道父親腦袋裡還有彈片。
「不會,以後多多注意休息,茶別喝了,煙也別抽了。」
陳江河看向了警衛員,「把周書紀平時吃的藥拿過來我看看。」
別看陳江河只是稍微漏了一手,但已經震驚到了警衛,所以立刻聽話的從兜里掏出一個白色小藥瓶。
「這是保健醫生給的藥。」
陳江河擰開蓋子,將裡面的幾片藥片倒在手心看了看,而後點點頭,「藥沒什麼問題,吃這些可以維持住。」
他把藥倒回瓶子,這時,一股不易察覺的藥味在他鼻尖輕輕划過。
陳江河瞬間一愣,趕忙將藥瓶放到鼻下嗅了嗅,「奇怪剛才的味道哪裡來的?」
「怎麼了,藥有問題?」周米盯著陳江河,莫名有些心慌。
陳江河搖搖頭,擰上藥瓶還給了警衛,「應該是我聞錯了吧。」
正說著,會議室的門被人一把推開。
傅強急急忙忙沖了進來,「老周,老周,你怎麼樣了,可別嚇我啊!」
「你們怎麼搞的,醫生怎麼還沒到?」
傅強真情流露,看那架勢,簡直比周米這個親閨女還要擔心周保國的身體。
陳江河暗暗撇嘴,心說這些人不去當演員真可惜了。
周米的情緒被調動起來,一邊抹眼角一邊說道:「傅書紀,剛才陳江河同志給爸爸看了,暫時沒什麼大礙。」
傅強只是看了陳江河一眼,也沒說什麼,「還是等醫生來了,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吧,還有你,以後多勸勸他,工作起來不要太玩命。」
「謝謝傅書紀,我知道了。」
不多時,幾個醫生抬著擔架沖了進來,大家一起將昏迷的周保國送出地委大樓。
臨上車,傅強還不忘叮囑道:「小米,有什麼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往家裡打,我不在,你阿姨也在。」
「您放心吧傅書紀,等爸爸醒了我第一時間通知您。」
砰!
車門關閉,周敏帶著陳江河,追著前面救護車直奔地區醫院。
與此同時,地區醫院幹部病房。
張猛剛剛從普通病房轉移過來。
見表姐林菀和一個氣度不凡的年輕男人走進來,立刻齜牙咧嘴的哭喊,「陳江河那個王八蛋太不是人了,真不知這些年表姐和他過的是什麼日子。」
「媽你們當時就不該給他錢」
此刻,他一張臉裹的跟個粽子似的,露在外面的眼皮都是腫的。
「兒啊,別鬧了媽看著心疼。」老姨秦麗雯一邊勸,一邊心疼的抹著眼淚。
張雨趕緊起身,把位置讓給林菀和那年輕人。
年輕人看了看病床上的張猛,輕聲勸道:「老姨別傷心了,我剛才問過醫生了,小猛的臉沒什麼大事,就是消腫以後得鑲兩顆槽牙。」
「老姨,到底怎麼回事啊?」林菀也有些著急。
剛才她正跟老同學白蕭吃飯,結果就接到老姨電話。
不過一來她就被白蕭拉著一起找醫生,一起找人換病房,所以到現在都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
「別提了,那個王八蛋簡直就是個狗畜生。」張雨哽咽了兩聲,說道:「我哥尋思幫你把東西全都拿回來,結果才進門,那傢伙就跟瘋了一樣朝我哥大打出手。」
「混賬東西,簡直無法無天,他眼裡還有王法嗎?錢給他了,事情也過去了,他凶給誰看?」白蕭沉著臉怒道:「小雨別哭,這件事我一定幫你做主。」
一想到自己當年苦苦追求的女人,卻被別人優先開發了五年,白蕭心裡便是一肚子邪火。
正愁沒藉口找找陳江河的晦氣,這不,藉口就來了嘛!
「嗚嗚嗚白哥謝謝你。」張雨感激的點點頭。
「小白啊,這件事你就別管了,聽小雨說,公安已經把他抓起來了,據說那小子還犯了點別的事,市里去的人。」秦麗雯說道。
林菀大吃一驚,「您說什麼?他還犯別的事了?」
「嗯,我親眼所見,來了一車公安。」張雨道。
「不可能吧,江河平時很安分啊?」林菀蹙眉道。
「他都敢對小猛動手,這還叫安分?」秦麗雯一臉憤恨,「小菀,你別忘了,知人知面不知心,雖然你跟她過了幾年,可你敢說真正了解他嗎?」
「我」林菀沉默了。
白蕭見狀,眼底閃過一抹怨毒,但隨即就被他的笑容掩飾過去,「小菀,老姨說的沒錯,我認識點人,回頭問問就都清楚了。」
「謝謝你白蕭。」林菀點點頭,而後看向了秦麗雯,「老姨,你看,如果沒有其他事,能不能就不追究他打人這件事了?」
「不追究?小菀,被打的可是你親表弟啊。」老姨難以置信的站起身來。
「我知道,可是」
「表姐,你倆都離婚了,還向著他,你讓白哥怎麼想?」張雨氣惱道。
「可是,我」
不等林菀把話說完,張猛直接憤怒的揮了下手,「別說了,想讓我原諒他也行,他怎麼打的我,我就怎麼還回去,不然,免談。」
白蕭見氣氛不對,及時開口打圓場,「這件事以後再說吧,說不定他真犯大事出不來了,你想讓他道歉也得有機會不是?」
「哼,那算便宜他了。」秦麗雯哼了一聲,「小菀,別多想了,那小畜生不值得你留戀。
咱好話說盡,也給了他錢,他自己同意離婚,反過來卻下死手揍你表弟,這種人,離了就對了。」
聞言,林菀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自己選擇離婚,是自己不對在先。
可陳江河卻有事瞞著自己!
夫妻一場,他居然瞞著自己!
難怪,當時連一句挽留的話他都沒說
倘若全部做實,那自己豈不是和一個兩面三刀的小人過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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