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王家村的時候,褚靜回頭看了一眼靜謐的村莊,然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首先必須儘快找到蘇錦衣,褚靜一路上想了很多,最終得到的結論就是吳子秦很可能是個臥底。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吳子秦會給她蘇錦衣的紙條,為什麼會找藉口讓她在路上耽擱幾日,雖然遇到魔鬼襲村這種意外,但最終她還是有機會離開。
但是,還有一件事是褚靜想不明白的,如果吳子秦是幫她的話,那麼究竟是誰把她丟到山崖下?
這件事吳子秦一定知道,但是褚靜並不想去問他,因為她沒有多少時間,算下來,她在另一個世界已經沉睡一天多,只有找到蘇錦衣,她才可以讓兩邊重新恢復平衡的秩序。
王家村到暉州的路不算偏僻,褚靜一路握著匕首快步趕路,來到暉州的城門口時,天才剛亮。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城門才吱呀一聲開了。
東方已經有了魚肚白,褚靜向門口的守衛打聽了集市的方向,一路小跑趕過去,到了才發現集市還沒有擺起來,只有一家麵攤剛出攤,掛著展燈籠,鍋里燒著水,蒸汽騰騰。
賣面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姓張,在暉州城裡賣了二十多年面。
早晨的溫度很低,估摸著只有五六度,褚靜走得很快,出了一身的汗,這會兒站在路邊,風一吹,就打了個哆嗦。
褚靜走了一夜,又累又餓,路上也沒吃什麼東西,饅頭又冷又硬,啃了幾口就啃不下去了。夜間的露水打濕了斗篷,寒風吹亂了頭髮,不用照鏡子,褚靜都覺得自己此刻一定很狼狽。
見有麵攤,褚靜要了一碗熱湯麵,坐下來打聽集市什麼時候開,又該到哪兒去雇馬車。
得知褚靜是要雇馬車去月華村之後,賣了十幾年早點的張大叔好心地告訴她,暉州城這一兩個月里都不會有多餘的馬車可以僱到了。
「什麼?一兩個月都沒有馬車了?為什麼?」
張大叔將面丟進鍋里,笑呵呵地說:「為啥子?還能啥子?還有十天就是月華城對靈童進行開蒙甄選的大日子,那天月華城第一道山門會打開,允許山下的人自由出入。所以就算家裡沒有靈童的,都趕去湊熱鬧咯。」
「啊……這樣……」
褚靜沮喪極了,她走了一夜才好不容易到了暉州,結果到了這裡竟然得知沒有馬車可雇的消息。
「女娃娃,聽你口音,不是附近村子的人吧?咋一個人出來呢?」張大叔問道。
「他們都還在休息呢,我家人讓我先來雇馬車。」褚靜問道,「大叔,這城裡就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僱到馬車了嗎?或者哪裡能買到馬車?」
「你要早半個月來說不定成,現在,難哩!」
張大叔熟練地撈起面,裝在碗裡,然後淋上幾滴麻油撒上蔥花端到桌上。
「女娃娃,你們去月華村是要送靈童去月華城,還是去湊熱鬧哪?」
「不管是送靈童還是去湊熱鬧,沒有馬車哪兒都去不了啊。」褚靜嘆了口氣,鬱悶地說道。
張大叔笑了:「你們要是送靈童呢,就還有辦法,湊熱鬧,就真難啦。」
「送靈童有辦法?」忙問,「什麼辦法?」
「你可以去城南的雲來客棧碰碰運氣,那裡這幾日歇著不少送靈童去月華城的外地人。」張大叔賣著關子道。
褚靜眼睛頓時一亮:「您是讓我去找他們拼車?」
「拼車是啥子喲?」
「額,就是請他們捎一程。」褚靜解釋道。
「對咯,沒想到小女娃娃看起來小小年紀,腦袋轉的還蠻快的嘛。」張大叔笑呵呵地說,「不過你最好讓你家大人去說,別一個人去,不然人家看你一個女娃娃,說話沒分量的,才不會理你。」張大叔好心地提醒道。
沒分量也沒辦法,誰讓她現在只有一個人呢。
但褚靜還是笑了笑,應和道:「謝謝你,大叔。我一會兒回去找我家人,讓他們去。」
「是咯。哪有一大早讓小女娃娃四處跑的,要是我閨女,我可得心疼壞了。」
褚靜從筷籠里抽了雙筷子吃麵,滾燙的湯麵下肚,整個人都暖和起來,褚靜邊吃邊琢磨著用什麼藉口蹭車。
城南的雲來客棧很好找,因為它就在一個四岔路口,門口高高的掛了一長串紅燈籠,燈籠上寫著「雲來客棧客似雲來」的字樣,遠遠的就能看見。
客棧門口停了七八輛的馬車,客棧的大廳里幾乎每張桌子都坐著吃早餐的人,有幾張桌子旁坐著穿著白衣的七八歲的小孩,不用問也知道是靈童了。
褚靜在門口站了會兒,觀察了好一會兒才找了桌看起來很和藹的三十多歲女人帶著一個小女孩的,結果還沒到桌子旁,就被站在一旁的護衛給趕到一邊了。褚靜不死心,但凡有靈童的桌子,都去試了,結果壓根沒人理會她,一個個嫌棄地趕她走,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她。
褚靜抿起嘴唇,看來又得另想辦法了。
「喂,丫頭!」一個男人大聲道。
褚靜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現那個人正沖她招手。
那個男人三十多歲,穿著一身黑色袍子,披散著頭髮,臉上是青色的胡茬,一大早的就坐在那裡喝酒,桌子上擱著一把巨大的劍。看起來倒是頗有江湖大俠的風範。
「丫頭,過來。」那個男人又道。
「您是叫我?」褚靜問。
「不然還有誰?丫頭,你可是月華城弟子?」
這話一出,原本嘈雜的大廳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著那個披著件灰撲撲的斗篷,頭髮亂糟糟,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小女孩。
「不是。」褚靜答道。
大廳中的人們頓時一陣鬨笑。褚靜知道他們在笑什麼,他們在笑這樣一個小丫頭怎麼會是月華城的弟子?
「月華城又不是要飯的地方,怎麼會收叫花子?」
坐在褚靜旁邊的一個穿著白色衣袍的小男孩鄙夷地說道。他衣著華麗,雖然靈童都是身著白衣,但他白衣的袖口和領口都用金線繡著精緻花紋,腰帶上還鑲了碧玉。和他坐一起的是一個衣著華美,妝容細緻,髮髻上簪著髮釵都是無比精緻的二十多歲女人,想必就是小男孩的母親了,他們身後還站了兩個彪形大漢,見褚靜看他們,都目露凶光惡狠狠地瞪著她。
褚靜並不打算惹事,她沉默地往外走,然而那個婦人的一句話卻讓她定住了腳步。
「寶兒,你進了月華城可千萬要記得,避開這些出身低賤的人,免得遭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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