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光宗比任何人都清楚張春妮對他認祖歸宗的事情有多反感,從她下手揍他時就知道了。
顧光宗摸著自己臉上青青紫紫的傷疤,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他都快娶媳婦了,還被他媽壓著暴揍,疼不疼的先不說,關鍵是丟人啊!
而且挨他媽拳頭的滋味,實在是……酸爽極了!
顧光宗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看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不說話的周明娟,心裡更是一個勁兒的犯嘀咕。
這婆娘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明知道他說不動張春妮,還故意這麼說,這是不想讓他回顧家,變著法兒的為難他?
顧光宗又隱晦的看了一眼周明娟的肚子,覺得小老婆就是小老婆,小眉小眼得,一點兒都不大氣。
明明自個生不出兒子,還小氣巴拉的不想讓他這個顧家長子認祖歸宗,占著茅坑不拉屎,說的就是周明娟這種人。
還有他那個跟母老虎一樣的媽,要是當年手段厲害一點,不給小老婆讓位,那他早就是省軍區政委的公子了,哪還用得著巴結討好上不得台面的小老婆……
周明娟可不知道顧光宗在想什麼,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嘆了口氣接著道:
「你爸爸原打算年後接你和弟弟去省城住幾天,到時候會從你們當中選一個留在顧家……」
周明娟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頗為同情的看了顧光宗一眼,「選誰留下來我說不好,但選人的標準一定是能跟家裡人處的愉快,能成為合格的接班人,將來能撐起顧家的門楣。
你弟弟雖然年齡小,可他卻比你有野心,做事兒也比你果決,在這一點上,你爸爸應該會喜歡他……」
「周姨,十年打小心眼就多,你可不要被他給騙了!」
顧光宗急急打斷周明娟的話,要是再夸下去,周明娟說不定就要帶顧時年回省城了,那還有他啥事兒啊!
一想到顧時年很有可能成為政委的兒子,而他卻只能窩在小縣城裡,當個沒爹的野崽子,顧光宗心裡就一陣陣的憤怒憋屈。
都是一個爹媽生的,他還是老大,憑啥便宜爹喜歡顧時年不喜歡他?
那小子小心眼的很,真叫他回了省城,以後還不得變著法兒的弄死他啊!
「周姨,我爸要是留下十年,以後肯定會後悔的。那就是個養不熟的狼崽子!
我媽養他這麼多年,天天好吃好喝的供著,可他前一段時間卻跑到別人家當兒子去啦,一個多月沒回家,回來還天天跟家裡人吵架。我媽都說了,她養出個白眼兒狼!」
顧光宗這會兒急的額頭都冒汗了,想說顧時年天天跟人打架,耍心眼子使壞,可又怕起了反作用,讓周明娟認為顧時年這是聰明不吃虧,反而加深她對顧時年的好印象。
想來想去,只能黑顧時年是『白眼兒狼』最保險。
周明娟聽到這裡,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光宗,其實在我看來,顧時年這不叫白眼兒狼,這是審時度勢。」
見顧光宗愣愣的看著她,周明娟又接著道,「在外人看來,顧時年情願做別人的兒子也不願意回自己家,說明他跟張春妮同志之間母子關係非常冷淡,也說明張春妮同志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在這種情況下,顧時年選擇回省城跟父親一起生活,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就算張春妮同志不同意,顧時年也可以用斷絕母子關係聲明書來擺脫張春妮的束縛……」
「斷絕母子關係?這怎麼可以!」顧光宗臉色一白,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為什麼不可以?」周明娟反問了顧光宗一句,「張春妮同志不是合格的母親,顧時年選擇跟不合格的母親斷絕關係有什麼錯?有了這份聲明書,我和你爸爸只會更看中他,以後也能放心的將顧家家業交到他手上。這種好事兒,你怎麼知道顧時年不會幹?」
顧光宗的臉又黑了,牙齒磨得咯咯響。
如果是後世,顧光宗肯定要罵顧時年一句心機婊!
他就說嘛,不過是讓人給顧時年找點麻煩,那小子怎麼會嚇得一個月都不敢回家。
原來是擱這兒等著他呢!
這個戲精!
演了這麼久的戲,目的還不是要擺脫張春妮,巴結便宜爹,好順順利利的回顧家做官少爺麼!
周明娟嘴角微勾,繼續煽風點火,「顧時年前兩天找到我,說只要我能帶他回省城,他願意給我和你爸爸寫份保證書……」
「我也願意寫!」顧光宗忍不住了,「周姨,我也願意給你寫保證書!」
周明娟笑笑,不說話。
顧光宗眼神閃了閃,抿著唇想了一會兒,又一字一句的道:
「周姨,我願意寫保證書,我也願意跟張春妮同志斷絕母子關係……」
屋外,張春妮舉起胳膊,準備敲門的手頓住了。
聽著裡面自己一手帶大的兒子,用決絕的口氣跟她最恨的人說『願意跟張春妮同志斷絕母子關係』,張春妮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
她愣愣的轉過頭,看向同樣張大嘴巴的顧盼歸,腦中『嗡』的一下,面上血色瞬間褪盡。
恍惚中,她好像聽到那個女人還在蠱惑她的兒子……
「……別看你爸現在是政委,可他才升上來沒幾年,手下也沒有多少人脈。
等你回了顧家,這些人脈全交到你手上還好說,要是你爸將來還想著顧時年,想拉拔他一把,以顧時年聰明果斷的性子,我還真擔心你爭不過他。」
周明娟說完,長長嘆了一聲,「要是能徹底斷絕你爸爸對顧時年的念想就好了。」
顧光宗當即目露凶光,「周姨,我在縣裡有認識一幫人,手上都……不大乾淨……」
「不行!」周明娟瞬間冷臉,「這事兒要是查出來了,連你爸都沒有好果子吃!你可不能牽連你爸。再說了,你將來可是要撐起咱們顧家門楣的人,也不能給人留下把柄。」
見顧光宗又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苦著臉嘆氣,周明娟瞬間心塞不已,撫了撫胸口,繼續教導顧光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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