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苗留在家裡照顧媽媽和弟弟,林賢亮則帶著幾個孩子,和二妹推了家裡的東西,正好堆得滿滿兩車,先往新家那裡去。
新家需要過了一進縣城的那條大河。
這條河足有十幾米寬,河水還挺深的,房子很長時間沒住人,得先去燒火熏熏屋子,還要打掃一下才能住人。這兩推車上面,其中一個推了一些柴禾,柴禾上面又放了一個鐵鍋,裡面裝著不多的糧食和其它用具。柴禾是那些天景和兄弟倆個去撿的爛木頭回來。
為了這些柴禾,龐健強把大門堵了好幾分鐘,還是林桂枝把他罵了推到一邊,這小推車才得以出門。
「你們哥倆也是,不就些柴禾嗎?那邊離山更近,不會去山上再撿?非要大老遠的從這拿……」林桂枝嘟嘟囔囔,這哥倆悶頭不吱聲,一個手裡用繩子系了捆柴禾在地上拖著,一個手裡拎了小半桶的煤核費勁的走著。
林影牽著小三,聽到這話忍不住替兩個哥哥辯解,「要去先燒火熏屋子,哪有時間去撿柴禾啊!再說,那些本來就是他們撿的,又沒全拿走,才拿了一半而已。」
還而已?
林桂枝不高興的說她:「小丫頭片子懂個啥?你們在你小姑家住了這些天,走時連點柴禾都要拿,你小姑得咋想?你們算計這麼清楚,這親戚是不想處了?虧你小姑還給你們拿了小米子,你們這一轉身就忘了?」
都解釋了還要生氣還要多想那可真是沒辦法了。
不是非要惦記那點柴禾,可現在上山去撿柴禾,這一來一回把屋子燒熱怕是得晚上了,難道要媽媽在冰涼的炕上躺著不成?
林影剛要張口,林賢亮推著一小車也出來了,他呵呵笑著,「桂枝也別生氣,我跟大強說了這事,這孩子也懂事,也沒說啥。你就別罵他們了。」弄得好像這幾個都是林桂枝的孩子,他幫著勸當媽的不要罵孩子似的。
林賢亮說完朝林影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話。
林桂枝嘆了口氣,低聲嘀咕了一句,「三哥,你就慣著孩子吧!」
林影和小三人小腿短,走了沒一會就落在了後面,林賢亮不得不慢點等著她們。「……不用等我們,我們在後面慢慢跟著。」那聲「爸」到了嘴邊找了個轉含糊了下去。
她從來沒有叫過,一時半會還真喊不大出來。
「你們再找不著丟了。」這是笑話她昨晚上沒找著家嗎?
她翻了個白眼,「我們有嘴可以問,不就是大城子大隊嗎?縣東邊過了河就是?打聽打聽就得了。」
林賢亮想想也是,說姑娘丟了,可人家也自己找回來了。這縣城……說大也大,可說不大也不大。
他也著急,這一來一回走得再快也得一個半小時,還要收拾了屋子再跑回來接人,這時間可就有些緊。
於是叮囑了幾句就加快了速度,小三仰頭瞅著二姐,「二姐,真能找著嗎?你昨天晚上都沒找著家。」也就咱爸肯信你。
小小子很聰明的沒有說出這句話。
「昨晚我不是沒找著家,是突然頭疼暈倒了。」林影威脅他,「不准再懷疑我的話,再懷疑我我就把你扔半道上。我可跟你說,你二姐我可是說話算話。」一點也不覺得嚇唬一個孩子很沒品。
林景葉咧了咧嘴不敢再說。
二姐會不會把他扔下他不知道,但二姐會揍他他是知道的。他不想屁股再遭殃。
林賢亮走得飛快,林桂枝緊隨其後,剛到村里去和大隊長見面,大隊長就警告他們,「這河到了夏天一下雨水就特別深,現在也不淺,而且夏天還淹死過人,告訴好你家小孩,不要到深水裡去,要玩就在河邊。」
大隊長看在兒媳婦的面上,對縣裡的工人還是挺客氣的,一邊給他介紹大隊的情況,領著他們往那去的路上,碰上村民還會給他們介紹。
林賢亮道了謝,一次交了半年的房租,把大隊長送走,兩個兒子和後來緊著倒騰小矮腿到跑起來的姐弟倆,這才滿頭大汗的陸續進了院子。
農村的房子,當然沒有縣城裡的磚房好,都是些土坯房,茅草房頂,當地的屋子格局都差不多,一進門是一個廚房,東西兩邊各一間屋子。
關鍵是,這房子又低又矮不說,這門竟然比地面還要矮上二十公分的樣子。
林影目瞪口呆的看著,怪不得都說低矮的茅草房,這回她可真見識到了。
而且窗戶小得可憐,哪有她看過的東北那種大玻璃窗戶亮堂堂的感覺?
她心裡微微嘆了口氣,算了,別挑剔了,好歹有個窩讓他們一家人遮風擋雨不用看人的臉色。
一年多沒有人住,屋子裡冷冷清清,看著有一股破敗的氣息。
中間廚房兩邊各有灶台,只是原本上面放著鍋灶的地方空空的,露出下面黑漆漆的灶炕。
自家只有一個鍋,先安到東邊,西邊那個,只得等入冬前再買一個了。
東西屋裡各有一鋪炕,上面連個炕席都沒有,重要的是,這屋子沒有電!
林影有些頭疼,這沒有電的屋子能住嗎?難不成到了天黑就睡覺不成?
林賢亮有些訕訕的,他忘了這碼事了。
林桂枝幹咳一聲,她也沒想到這個問題,不過來都來了,錢也交了,她嗯哼一聲,「沒電怕什麼?有電除了浪費電費這大晚上的點類有什麼用?」
林賢亮忙道:「是啊是啊,想有電也快了,這片據說十月份以後就給接電,也就對付一兩個月的事。」
林桂枝指揮幾個孩子,「別看了,都趕緊拿條帚把牆都掃了,三哥你把水缸放好去打水,我趕緊把火燒上。」
住在這裡打水倒是方便,直接去大河拎回來就行。
林桂枝點上火,屋子裡很快濃煙滾滾,已經一年多沒住過人的空房子,一燒火直盜煙。林桂枝被熏得跑到院子裡,林景和個子最高,拿了條帚去掃房頂,林景國則拿著根小棍在牆上劃拉著那些蛛網。
廚房裡一冒煙,兩個臭小子立刻跟著跑出來,一邊咳咳咳的咳,一邊嘻嘻哈哈的你拿條帚捅我一下,我拿木棍戳你一下,小三看著直咧嘴笑,跟著兩個哥哥亂跑,滿院子打鬧起來。
林影端了盆去河邊打了水回來,屋子裡暫時進不了人,她就開始打量院子裡。
房子不大,可院子卻不小。房前的院子足有百八平方米,而房後的菜園子才是最吸引她目光的。
菜園是荒廢的,要是都種滿菜,足夠一家人吃的,還用去采那又苦又澀的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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