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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被淹沒在忽然響起的煙火聲中,我們的背後,大朵煙花將沉寂的夜色撕扯開來,千朵萬朵璀璨的煙花劃破天際,這才是我要送給他的驚喜。筆硯閣 m.biyange.com當初我爸向我媽求婚時用了這一招,將我媽感動得熱淚盈眶,我有樣學樣,卻到底忽視了至關重要的一樣——
我同林以勖,從來是我自作多情,他坦坦蕩蕩,半點兒凡心都未曾動過。
好疼啊,真的好疼,我哭得不顧形象,滿面都是眼淚。林以勖加緊步子向山下跑去,一邊跑一邊安慰我,要我別怕,馬上就到了。
可他不知道,我多情願這條山路一直到不了盡頭,他就這麼背我一輩子該多好。
大學畢業後我沒工作,先來了一圈環球旅行,等我旅行歸來去找林以勖,才知道他已經曠工多日,被警署辭退了。
我是在一家小小的醫院找到他的,破舊的八人病房,他坐在靠窗的病床前,仔細替床上的老人擦拭手臂——那是他的母親。因為家族遺傳病,他的母親智商只有六歲孩童水平,在他為了別人奔波勞碌時自己跑出家門,出了車禍,導致癱瘓。
窗外晴空萬里,他的眸中藏著深深的悔恨,像是將迎來一場大雨。
我把花放在一邊,輕輕叫了他一聲:「以勖哥。」
他像是倏然驚醒,沖我微笑:「你怎麼來了?」
那笑容勉強到無話可說,我終於忍不住。跳腳說:「你怎麼不告訴我?你怎麼可以不告訴我!林以勖,你根本沒有把我當朋友對不對!」
病房裡大家都看向我,他苦笑一聲將我攬入懷中:「明燭。冷靜點兒。」
去你的冷靜,去你的朋友,我把頭埋在他懷中,感受到他消瘦的臂膀,哽咽道:「你這個大傻瓜,為了那個女人,你瞧你得到了什麼!她根本不愛你啊!」
是的。我知道,他突然趕回香港,他奔波不停。以致疏於照顧母親,都是因為一個人——
那個和他青梅竹馬的女人,那個他深愛著的女人,許如栩。
許如栩家裡賣水果。算是小富。可惜經濟不景氣,她家破產後,從日本趕回來的林以勖替她奔走,才保下了一部分家產。之後她把這些家產變賣,飛去加拿大繼續過日子,留下一個傻瓜,面對癱瘓的母親,內疚到海枯石爛。
若不是他疏忽。忘了鎖門,他的母親也不會跑出家門。以致被車撞倒。
我戳到了林以勖的痛腳,他抱我抱得很緊。我忍著疼回抱著他,放緩語氣說:「我替伯母準備了私家醫院,不要拒絕我,好嗎?」
他長長地嘆出一口氣,像是終於下了決心。請來的看護湧進病房收拾東西,他放開我,深深望了我一眼:「你知道,也許我永遠給不了你想要的。」
「沒關係。」我擦去眼角淚水,笑了笑,「我時間還有很多。」
我已經等了他這麼久,再久一點兒也沒關係。
那段時間我經常去看望他母親,醫院在郊外,寸土寸金的地方也能擠出一片世外桃源,他母親像個孩子,總要我們推著她出去玩,林以勖勸我很多次,要我找個門當戶對的好男人,我笑一笑,隔天又帶著糕點準時前來。
他拿我沒辦法,只好替我處理帶來的文件,我爸把我下放到一家小公司,事情多如牛毛,林以勖卻總能面面俱到,事到如今我才知道,他改讀商科從不是為了我,許如栩的父親嫌棄他是個小警察,要他辭職繼承自己的衣缽,因此他苦心鑽研,想要未來替老丈人做好生意。
他的情藏得這樣深,如果許如栩知道自己放棄了什麼,也許會後悔。
可惜我不准這樣的「也許」發生。
一年多後,林以勖的母親去世了。
這個老人走得並不安詳,迴光返照時,她一直緊緊握著我的手,窗外綠樹成蔭,她卻哭得像個孩子:「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
這是她死前最後一個願望,卻終究沒有實現。
處理完她的喪事,林以勖和我告別,他穿一身黑衣,胸袋上插著枝白花,慘澹的光為他灑上一層淡薄的陰影。他向我鞠了一躬,認真地說:「我要帶她回家。」
「你還會回來嗎?」我不舍地問。
他扯動嘴角,卻只是說:「也許吧。」
我知道,他大概是不會回來了,這裡有他的痛苦,也沒有讓他留戀的人或物。
我沒有挽留他。
三月的海邊溫度還很低,空氣帶著咸腥的味道,我同林以勖在他母親的故鄉再次相遇。
也許不算相遇,我先他一步而來,買下這片將被改建成度假村的漁村,維持原樣,靜候他的到來。海浪拍打著岩石,前推後擁地趕至腳邊,我站在原地向著他伸出手,掌心裡一把鑰匙熠熠生輝。
「這把鑰匙是你家的,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從見面起他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垂首抱著懷中的骨灰罈。見到鑰匙,他的眼神方才活了過來,他慢慢看向我,將我映在了眼底:「明燭……」
我們之間好像總是這樣,我做了一些事,他反感或感慨,千言萬語於他口中匯成我的名字,我便已經滿足。良久,我牽起他的手,帶著他走到了家門前,他推開門慢慢走了進去。
漁村沉靜到寂寥,他將骨灰罈輕輕放在桌上,忽然跪倒在地,這個一直以來從容溫和的男人,終於在這一刻失聲痛哭。我上前抱住他的脖頸,一遍遍地撫慰他:「以勖,你帶著她回家了。」
我陪他去海邊,將他母親的骨灰撒入大海。灰白色的灰燼像是翻飛的蝴蝶,輕盈地墜入海中,他的目光追隨著海浪遠去,忽然他牽住了我的手。
「謝謝。」他沒有看我,聲音平靜,像是宣告一個早已落定的結局,「也許我還不愛你,可如果你希望的話,我願意和你在一起。」
這就是我求了很久的結局,我微笑著踮起腳,將一個吻印在他唇邊。他反手攬住我,加深了這個吻。
他的唇冰涼,不帶半點兒感情,像是已然熄滅的劫灰,而我期待這一點兒可憐的碰觸,已經太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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