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如此對我?
多少年了?
就連皇上都不會如此對我,他憑什麼?憑什麼敢如此對我?
狂妄!
一股怒火直衝楊素心頭,恨不得立刻就反悔,以後一定讓帝子受好看,竟然如此辱他!
可是強大的心智快速讓他壓下了憤怒,恢復了很多理智,結果發現不行。
帝子受身為晉王,深受皇上皇后喜愛,他一個身份有些尷尬,也達不到頂尖的人,根本奈何不了帝子受。
而且真要那樣做,第一個死的也許就是他。
他的那些隊友也要拋棄他了。
還有皇上那邊、太子那邊——
這麼一想,憤怒又少了很多,隨之出現的,是絲絲的懼意。
不自覺就想起了剛才那雙目光。
憤怒再次少了大半,心中驚疑不定,屈辱憤怒和權勢生命相比,心中天枰馬上就有了傾斜。
壓下絲絲的不甘和憤怒,策馬跟了上去,來到落後帝子受半個馬身的地方,帶著絲絲恭敬小聲道:「殿下所言,臣必遵守。」
帝子受沒說什麼,像是默認了。
一旁,宇文拓也騎在馬上,低著頭,心中如同驚濤駭浪,不能平靜。
餘光望向帝子受的眼中,儘是崇拜和敬畏。
好強!
竟將楊素當屬下一般呵斥!
這是他從沒想過的,想都不敢想。
從小他的心中,楊素這個大魔頭就恐怖的仿佛是天,能投到晉王殿下麾下,遠離一些大魔王,他就很高興了。
甚至想著以後能不能求晉王殿下救出母親,可沒想到,晉王殿下直接呵斥了一頓大魔王。
大魔王還乖乖受著服軟!
一時間,他心中對楊素的陰影頓時打破了不少,更是信心倍增,晉王殿下一定能救出母親。
至於帝子受為什麼要幫他救出他母親?他暫時還沒有想這個。
只是看到了一些希望,就一定要抓住。
帝子受沒有理會宇文拓以及楊素的心思,對他而言,宇文拓還算不錯,是個人才,所以隨手要了過來。
至於楊素。
楊素在此時的隋朝中,其實還真不算什麼頂尖的人物。
而且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御下之道,大致相同,風格卻是不同。
就算一個人對待自己屬下,不同的屬下也會用不同的御下方式。
忠貞的這樣對待,狡猾的那樣對待。
他眼裡容不了沙子,既然想投靠他,自然就要老老實實當他屬下。
而楊素這個人,心思陰沉、狡猾如狐、城府很深,根本談不上忠貞。
就算跟他好好處好關係,危害到他的時候,也可能被他反咬一口,平常之時也不會把他的話太當回事。
只有讓他懼、讓他怕,他才會老老實實。
至於他會不會心生怨恨?會不會暗中投靠他人反咬?
他絲毫不擔心,如今的大隋朝堂局勢,楊素沒有什麼多餘的選擇。
更主要的是,只要他擁有足夠的強勢,楊素就只能把怨恨壓在心裡,漸漸變成畏懼,變得老老實實。
其實不止楊素,很多人也都是如此,忠心這東西,可靠的還是少數的。
只有足夠的威勢,才能將屬下變成忠心的,才能維持一個王朝的存在。
拋去楊素的事情,靜靜思索了一番朝堂,又看向了南方,陳輔想要抓他,倒是有些意思。
「李望玩忽職守,未能發現陳輔等餘孽,剝奪其職,聽候發落。」
楊素騎在馬上,正想著自己的事,就聽見那冷淡的聲音響起。
心中一驚之後瞭然,李望正是前方負責開路的將領,而且他是隴西李家的人,立刻應道:「是。」
應後,開始去辦了。
數萬人經過十天趕路,終於進了健康城。
「見過晉王殿下。」高熲帶人迎接帝子受進入這座兩百萬人的大城。
「嗯。」淡淡應了一聲,帝子受當先向前走去,除了少數人,其他人都習慣了,在身後跟著。
很快,高熲就給他說起了這段時間的事情,和一些需要帝子受來做決定的事。
最主要的,有兩件。
外,韓擒虎、賀若弼、魚俱羅三人帶兵去對付江南最後一處不安定之處,嶺南宋家。
內,就是陳叔寶的寵妃陳麗華等女、以及一些寵臣的處置方法。
「明日召集全城百姓,當眾將陳麗華一干人等斬立決。」沒有猶豫,邊走、帝子受邊命令道。
「殿下,是不是先將他們帶回大興、讓陛下過目?」跟在帝子受身後的一英俊年輕人開口道。
「李淵,殿下已經下令,你想違抗軍令?」立刻,一邊一員身材魁梧的大將沉聲道。
「史將軍,末將豈敢違抗軍令?只是建議一二。」那年輕人沉聲道。
「殿下既然已經下令,顯然已經經過三思,張麗華等人的確是該斬,正好收攏陳國民心。」又一位武將打扮的人開口道。
「不錯。」頓時,數位將軍開口支持。
李淵和身邊幾人對視一眼,有些皺眉,看了一眼帝子受背影沒有再多說什麼。
前方,帝子受腳步不停,似乎沒有聽到身後的爭論,而高熲幾個最高層則是暗暗觀察著帝子受背影,什麼也沒說。
忽然,那冷淡沉穩的聲音再次響起。
「隨時關注嶺南戰事,做好支援準備,高熲、你負責帶人安撫江南民心,裴矩、你負責聯絡江南世家大族,暫時安撫好他們。」
「殿下,江南世家大族蠻橫、不服王化,下官認為——」
聲音還沒落下,陡然,帝子受腳步停下了,眾人一驚也紛紛停下腳步。
只見帝子受轉過身,那雙冷淡、幽深的眼睛,望了一眼眾人。
霎時,包括高熲這等人物,都忍不住心神一冷,不自覺有些緊張,有些拘束,氣氛安靜下來,有些詭異。
連史萬歲這等桀驁不馴的大將,都老實的很。
帝子受目光望向了那個提出異議的人,那人是個中年文官,也算是身居高位。
但被這雙目光看著,立刻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本能地低下頭,下意識小聲辯解道:「殿下,下官只是建議。」
說完,就有些臉紅,太丟人了。
不過卻沒人嘲笑他,能在晉王威勢下保持平靜的,還沒幾個。
沒見高熲這位大隋首相被直呼名字,都沒有什麼意見嗎?
帝子受沒再理他,轉身繼續向前走,眾人鬆了口氣,高熲和另一氣質不凡的文官、還有幾個武將應是。
不少人看的心中複雜,晉王身上的威勢越來越強了!
這種威懾力,除了楊堅外,也只有這位晉王了。
不靠強大的功績、不靠強大的實力。
只是靠那數年來表現出來的出色、沉穩,當然,最重要的是,單單靠他自己這個人。
只是站在這,就讓他們莫名的感到一種信服。
說起來感到可笑、不切實際,但卻是真的。
歷史上,有這種人的,好像只有一位,那位傳說中的始皇帝。
心中或擔心、或猶豫、或高興等等情緒中,一行人來到一座大府邸,開始了具體辦公。
帝子受又對幾件事做出決定,終於有一會的休息時間。
這一路上,尤其是健康城被攻下,陳國滅亡後,原本只是一點的爭端,現在急速增多,越來越多。
從楊素的主動投靠、到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到處都充斥著一種黨爭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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