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是清兒,老天有眼,沒讓我兒死。」抱著張寶的一中年婦女喜極而泣的說道。而被「瘋婆子襲擊「」的張寶只能四下尋找自己的師父周侗前來給自己解圍。
夏虎要忙著去查飛賊流言的出處,張寶暫時也就沒了旁的事情,返回張家又擔心劉大人臨時召喚找不到人,張寶只得暫時在夏虎家暫住。不過張寶也是個閒不住的人,飛賊案需要等待夏虎的調查結果,趁著等待的這段時間無事,張寶上街買了些點心便興沖沖的去拜訪師門,沒想到剛一進門,就被一中年婦女攔住了。
好在沒讓張寶不知所措多久,周侗就帶著人過來將中年婦人跟張寶拉開並讓人送去了後宅。
「你的案子查完了?」在周家正堂,周侗坐在主位問下首的張寶道。
「沒,夏大哥還在查,弟子暫時無事,這不就前來拜訪師父了嘛。師父,剛才那婦人是……」
「……你師母。」
「師父,師母這是怎麼了?」張寶關心的問道。
「……我有一子名雲清,不久之前陣亡於兩軍陣前,你師母受不了這個打擊,故此時有神志恍惚認錯人的時候。」周侗也沒隱瞞,簡單向張寶解釋了一下。張寶這下就明白為何會覺得方才遇到的師母看上去跟個瘋子似的了。
「……師父節哀,要不然弟子搬過來住幾日?」
「……方便嗎?」周侗問道。他這些時日也是心煩,兒子沒了讓他很難過,但至少是為國捐軀,周侗還能用這個理由自我安慰一下。可老婆孟氏的神志變得時好時壞,卻讓周侗傷透了腦筋。神志清醒的時候孟氏和平常一樣,可一旦神志出現恍惚,就會立馬變得認不得人,只知道滿處找兒子,而且這發病還沒個規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作。
「這沒什麼不方便的,弟子如今暫住在夏大哥家,搬來師父這裡也能幫著照顧一下師母。師母這是心病,普通湯藥並不見得有效,只能先順著師母,期待她能自我痊癒。」
「……委屈你了。」周侗面帶歉意的對張寶道。
「師父這話說的可不對,師徒如父子,既然拜您為師,那自當要拿您當自己的父親來尊敬孝順,師母自然是弟子的母親。如今母親身體有恙,做弟子的能派上用場豈能推辭。」張寶搖頭道。
不管張寶說這話是帶著幾分真心,但周侗聽到這話心裡很舒坦,忽然覺得收下張寶這個懂事的孩子也不是什麼壞事。要說周侗這輩子也收了幾個徒弟,但像張寶這麼會說話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得知張寶要搬去周侗哪裡,夏虎一家還有些捨不得,但張寶的理由很正當,你夏虎跟張寶只是朋友之交,可張寶跟周侗卻有師徒的名分,如今弟子要搬到師父那裡去住,一點毛病都沒有。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張寶的年紀只有十二,但他的心智卻是成年人,很清楚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道理。對於吃苦,他並不在乎,學到真本事才是最主要的。自從答應劉大人幫忙偵破飛賊一案,習武就被張寶提上了日程。與周侗說是機緣巧合也可以,周侗心煩家事去茶樓散心,而張寶也正發愁拜誰為師。
雖然得了劉大人的承諾,代表官府答應會保護張寶一家老小的安全。可對於劉大人的承諾,張寶說實話並沒往心裡去。官府要真那麼厲害,劉大人還會求助自己?那飛賊來無影去無蹤,抓住了以後被砍掉腦袋那是一了百了,可萬一叫他跑了,那到時張寶豈不就成了飛賊要報復的對象。只有千日拿賊,豈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求人不如靠己,把武藝練好了,就算飛賊上門報復,張寶也能自保。就算張寶打不過那個飛賊,這不是還有師父周侗在嘛,就不信那個飛賊的本事能高過周侗這位武學大家。
緊抱周侗的大腿,那就是張寶目前最需要注意的事情,而與其去拍周侗的馬屁,倒不如去照顧周侗的媳婦,也就是張寶的師母孟氏。孟氏初聞愛子陣亡的消息後精神禁受不住打擊,變得有些失常。而張寶的長相酷似周侗之子周雲清少年之時,這也是孟氏會錯把張寶誤認為是自己的兒子的原因。
自打張寶搬進了周家以後,孟氏的精神就好轉了許多,每日發病的次數也減少了。張寶接受周侗教導苦練基本功的時候,孟氏就坐在一旁觀看,有時看到張寶累得滿頭大汗的時候還會跟周侗爭吵幾句,十足便是護子心切的母親模樣。
對師父來講,授徒最開心的便是自家的徒弟肯吃苦,不需要自己去監督也能不打折扣的完成自己的交代。眼下正是打基礎的時候,張寶知道這時候的練功那是至關重要,所以半點馬虎眼也不打,周侗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蹲馬步說半個時辰那就是半個時辰,就是再累也不會少一分一秒。
練功是枯燥的,尤其是打基礎的時候,整日裡白天站樁蹲馬步,晚上看香頭練眼力,但張寶卻並不覺得枯燥。說白了還是因為他的身體裡有著一顆成熟的心,自然不會像此時的同齡人一樣貪玩。而張寶的用功也讓周侗老懷大慰,原本還只是打算隨便傳授張寶點防身的武藝便可以,但現在卻動了將畢生所學傳授給張寶的心思。
張寶並不知道這些,即便知道了也不會激動到哪裡去,他拜周侗為師,一是為學點武藝強身健體,二則是想要拉周侗當靠山,對付那個現在還不知人在何處的飛賊。張寶還沒自大到認為自己是個武學奇才,練半個月的功就能頂得上別人練了半輩子的。
「張秀才,查出來了,你的法子果然靈。」就在張寶正完成師父周侗交代的課業時,夏虎一臉興奮的衝進了周家對張寶叫道。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民家。」不想張寶還沒出聲,這些時日天天看張寶練功的孟氏已經發怒了。
之前張寶還是小看了孟氏,以為孟氏只是個普通婦人,沒想到這孟氏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這一發怒,頓時就叫夏虎抱頭鼠竄,連聲告饒,大叫張寶救命。
「義母,義母,那是孩兒的熟人。」張寶當然不能見死不救,趕忙攔住孟氏說道。
「寶兒,此人甚是無禮,你且讓開,為娘今日就要讓他知道知道民家不可擅闖,就算是開封府的都頭也不可以。」孟氏手持雙刀對張寶道。
「義母息怒,念在他也是一時糊塗,饒他這一回。」張寶陪著笑對孟氏道。
張寶之所以會稱呼孟氏為義母,當然是因為張寶已經在五日前拜周侗為義父。孟氏的病情也不是一直發作,頭腦也有清醒的時候,而張寶就是趁著孟氏清醒的時候對其解釋了事情的經過。孟氏雖然心疼親生兒子沒了這個事實,但也是個明事理的人。除了偶爾發病時還會將張寶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周雲清,頭腦清醒的時候還是知道張寶是她最近收下的義子。
躲在廊柱後頭的夏虎看到孟氏回了屋,這才敢走到張寶的跟前,心有餘悸的說道:「剛才真是嚇死我了,真以為自己的小命就要不保。張秀才,你怎麼稱呼她義母?」
「啊,小弟前幾日已經拜師父為義父,師母自然也就變成了義母。」張寶隨口解釋了一句。
「……你可真行啊。」夏虎聞言忍不住夸道。
張寶沒理夏虎這茬,問道:「夏大哥,你方才說已經查到那個飛賊的行蹤了?」
「是不是那個飛賊還不能確定,但這段時間有關飛賊的流言確是從那人嘴裡傳出來的。」
「好,那就準備拿人吧,是不是先抓住再說。」張寶也有些高興的說道。
「我這不是來找你一塊去拿人嘛。你的心眼多,說說這回咱們拿人需要事先準備些什麼。」夏虎同樣也有些興奮的說道。
……
抓賊還需要準備什麼?帶著幫手,拿著鐐銬一塊去堵人唄。夏虎又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開封府辦案拿人那套他比張寶要熟,之所以找張寶,那也是因為他是得了張寶的提醒,覺得這時候撇下張寶獨自去拿人有搶功的嫌疑。不過讓夏虎意外的是,他只是客氣客氣,而張寶卻真給他提了醒,自己還真忘準備了幾樣拿人的利器。
這不是一般的飛賊,權貴之家的門並不好進,權貴也怕死,家中多有護院之類的壯士,而那個飛賊能夠不驚動那些壯士跑到權貴之家的祠堂里留下墨寶,這本身就說明了這飛賊的本事了得,至少輕功這一項,就不是尋常人可比。
為了安全起見,夏虎接受了張寶的提議。拿不住那個飛賊,回頭頂頭上司劉大人非剝了他們這些人的皮當鼓敲不可。個人顏面,那只是身外之物,這時候已經顧不得了。
準備齊了傢伙,夏虎帶著張寶及一眾捕快趕到了飛賊的藏身處,一處位置偏離市中心的民宅。夏虎沖眾人一點頭,早有默契的捕快們立刻翻牆入院,各就各位。就見夏虎一聲大喝,抬腿踹開了房門,站在兩旁的捕快如狼似虎的衝進了屋,手裡拿著的捕網、石灰等等能夠限制人正常發揮的物件一股腦的就奔正在床上保持吃驚姿勢還沒反應過來的飛賊扔了過去。
等到塵埃落定,看著被捕快從床上揪下來拖到院中的兩個「小白人」,張寶不由皺眉問道:「夏大哥,兩個都是飛賊?」
夏虎也有些納悶,問身邊的人道:「怎麼回事?」
「都頭,咱們衝進去的時候這二人正在床上辦事,這不就全部拿住了嘛。」
夏虎聞言翻了個白眼,問張寶道:「秀才,你看這事……」
張寶的肚子有點疼,要說這飛賊也挺倒霉的,正跟人快活呢,一轉眼就成了階下囚,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留下心理陰影。見夏虎詢問,張寶答道:「讓小弟先問問他們……還是先讓人給收拾一下吧,看著膈眼。」
要洗石灰不能拿水,得用油,好在這戶人家的廚房還有大半罐菜油,正好拿來用。等兩個飛賊的臉被擦乾淨以後,還好,總算是能看了,不似方才那麼埋汰。
「不知我二人所犯何事?需要勞動開封府如此興師動眾?」沒想到張寶還沒開口,被拿住的飛賊中的一人反倒搶先開口質問起來了。
「呵呵……你先別急著喊冤,我問你一事,潘楊兩家鬧飛賊的流言是不是你傳的?」
「不是。」飛賊毫不猶豫的矢口否認。
「……夏大哥,這是你的事了。」張寶扭頭對夏虎道。夏虎會意,當即讓人拖著那胖飛賊進了屋,而張寶則看了一眼另一個飛賊,進屋拿了一床被出來蓋在了那女飛賊的身上。
「奴家多謝小公子。」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女飛賊出聲向張寶道謝道。
張寶不置可否,問道:「你是何人?」
「奴家家住此處,孤身一人。」
「……那你跟那個胖子是什麼關係?」聽對方自稱孤身一人,張寶不由納悶的問道。
「……奴家孤苦無依,為求生計有時會做些活計。」女子說到這說不下去了。不過也不用她說的太明了,張寶心裡已經明白,這女子應該就是個做半掩門生意的。古代青樓那是合法生意,但青樓這個行業內也分三六九等,最高等的那自然就是花魁名妓,來往也多是社會名流,而像眼前這女子所從事的半掩門,在青樓行業中只能算是下等。
其實早在見到那個胖子的身材以後,張寶就已經意識到他們這回恐怕要無功而返。因為一般擅長輕功的人,對自身的重量都有嚴格的要求。這飛賊能夠在權貴人家神出鬼沒不叫人覺察,想必身材絕對不會臃腫。可被他們拿獲的那個人卻是個胖子,少說也有二百斤,這麼個重量,上房還不把瓦踩破了?
而在看到夏虎一臉鬱悶的從屋裡走出來時,張寶已經料定自己之前的猜測沒錯,抓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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