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洪武三十一年,二月初五,夜黑風高。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在燕王府各宮殿中穿梭著。
那道黑影的速度看著並不快,但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讓人難以察覺。
黑影不時的觀察著周邊的地形,每一次騰空跨越都卡在無人能夠看到的死角,眨眼間就來到了孝德宮的後院。最後,無聲無息地沒入了孝德宮後院的黑暗之中。
本該就寢的駐地跟徐氏此時也沒有睡,黑影一進屋,朱棣立刻就站了起來。
「大姑姑,大姑丈!」
黑影還沒來得及跪下,稱呼聲剛剛出口,就已經被朱棣拉了起來。
「來,喝口水。還以為你得再過一更才能到。」
徐氏也端著一杯水上前。
來人仰頭一口氣喝光,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餓了,大姑姑,有吃的麼?」
「有,來這邊,備了一桌子。」
徐氏眼中隱隱有淚,只是強忍著沒往下掉,她都好久沒見家裡人了。
「這麼高興,哭啥子!」
朱棣見不得徐氏這樣,一把摟過,大手上去咔咔一頓擦。
「嘿嘿嘿,大姑丈跟大姑姑還是這麼好!」
來人張嘴就是樂。
「哼,那是!」
朱棣得意。
「行了,趕緊吃,吃完休息完了,咱們明天再說。」
徐氏被朱棣的糙手擦得臉生疼,但這會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不行,說完了就走,我也不能出來太久,我爹那邊有人跟著。這京師的形勢,我爹覺得皇上想把他留給皇太孫用,可又不想我爹手裡有太多的權柄。」
來人正是徐輝祖的長子徐欽。
他匆匆的塞了點吃食,就開始跟朱棣和徐氏說這趟他爹讓他傳達的信息。
京師里剛剛過完年,魏國公徐輝祖,就派出去巡視東部沿海,徵集民眾,組建捕倭屯田軍。
徐欽是家中長子,上場不離父子兵,當然也跟著徐輝祖一起離開了京師。
也就是因為離開了京師,徐輝祖才能想辦法讓他溜出來跟徐氏見一面。
徐家從洪武二十六年徐輝祖跟朱棣一起出發去抓捕企圖謀反的阿魯帖木兒跟乃兒不花之後,在朝中好像就開始被邊緣了。
洪武二十七年,三月,徐輝祖去浙東訓練沿海士兵。
洪武二十七年,九月,徐輝祖受命陝西都指揮使司為第二年春征西番訓練士兵。
洪武二十八年,十一月,徐輝祖被派往鳳陽府訓練軍馬。
洪武二十九年,四月,徐輝祖被派去國子監監考。
接著就是賦閒一年多,直到今年開春去東邊組建捕倭屯田軍。
練兵一練就是三年,三年換了三個地方。
這就沒有給徐輝祖收服當地的軍兵的機會。
第四年更離譜,一個武將去給國子監做監考。
這事完了以後,文官們反正不太高興,皇上順水推舟,徐輝祖就閒了一年多。
今年重新用起來不過是因為實在無人可用,前面殺得太狠了,武將所剩無幾,而海上的倭寇一年比一年猖狂,皇上屢次下令禁海,可還是大把的人鋌而走險,然後被倭寇一鍋端。
前面的這些事,徐輝祖跟徐氏的書信來往裡,大家都知道。
但有些事,卻是不能寫在信里的,大家都保持了一種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狀態。
但這次就不一樣了。
半個月前徐輝祖特意暗中打了招呼,會派長子過來看望姑姑,這就意味著有些無法意會的事需要商量。
朱棣跟徐氏算著時間,等了好幾個晚上才等到了徐欽。
「我爹這次組建捕倭屯田軍,需要去海上找據點。
他帶著親兵,用一條中型海船在海外搜尋的時候,正好就遭遇了寧王的船隊。
黑壓壓的船隊,打頭是一條寶船,要多顯眼有多顯眼。
我爹一開始不知道那是寧王的,只以為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私下出海的大海商,還做好了為國捐軀的準備。
本著死也要死明白,跟殺倆就掙的心態,我爹還被人家請上了寶船。
一上船就傻眼了,好傢夥,自家二外甥,曬得黑乎乎的呲著牙沖他樂。」
徐欽搖頭晃腦仿著他爹那便秘一般的表情也給徐氏呲了個牙。
「煦兒回來了?」
徐氏一下子就激動了。
「大姑姑,你也沒跟我爹說過啊!我爹,回來臉都綠了,我看那鬍子,都氣直了。」
徐欽當時沒跟徐輝祖一起,但徐輝祖回來氣得跳腳,他是知道的。
「這能怎麼說?我兒子跟寧王出海了?這不是且等著抄家麼?」
徐氏反駁。
「好歹也透一句啊,我爹說,那是五雷轟心啊,他在那邊屯兵抓倭寇,可外甥就是倭寇!!!」
徐欽想哭。
他爹沒想到,他更沒想到,人在家中坐,禍從海上來。
「胡說,我兒哪裡是倭寇了?他們殺人掠貨了?」
朱棣不幹了。
「他們早就回來了。比倭寇可狠多了。」
徐欽癟嘴告狀。
所謂的倭寇橫行,其實就是他表哥跟皇上最喜歡的寧王乾的。都是老朱家的人。
寧王自己肯定沒出海,他派出來的是寧王妃的弟弟。
那個也是個膽大的,跟朱高煦差不多大。
好傢夥,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干出來的事,他爹覺得,動魄驚心!
寧王張羅的這次出海,與其說掙錢,不如說是試水。
貨物帶得不多,航線也是最穩妥的那種,一路買進賣出的,沿著海邊走了整整一圈。
十條寶船加上護衛艦,沒人敢動他們。
船上的主事也跟外面的大商家打好了招呼。
總之就是我寧王下海掙錢來了,你們洗洗乾淨,想要啥說,有啥報上來,價格合適,咱下回就直接交易。
喜歡重生大明之六世榮耀,老娘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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