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
如果家裡人不知道他的存在,米見今天不會來前鎮。讀書都 www.dushudu.com
就算再愛他,也不會來。
如果自己在他那裡看不到一顆孜孜不倦的真心,米見不會給雙伶出面刁難的機會,會自動退避三舍。
但世間沒有如果,家裡人不僅知道他,自己也很在乎他,所以她今天來了。
就算現在是雙伶的家裡,米見也臨危不亂。
空氣有些凝固,兩人陷入了沉默。
一個在等待,一個在取捨。
杜雙伶在等待米見的態度,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她的心中還是帶著一絲希冀的。
米見面臨在他和雙伶之間取捨,在親人和愛情中取捨,在親情和友情中取捨,做這種親者仇的選擇題並非她的本意,也非她的長項。
但她知道,自己必須給父母、給心愛的人、給雙伶一個交待,不能無限期逃避下去。
已經逃避了7年了,她也有些累了。
思緒到此,在杜雙伶的默默注視下,米見動了。
只見她伸出右手從方盤中拿起一個桔子,在手心緩緩轉動道:「《晏子春秋》中有這麼一句話: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
話落,米見輕輕把桔子放在兩人正中間,帶著歉意卻又十分認真地說:「對不起,我愛他…」
說罷,米見不再言語。
她已經亮明了自己的態度,把自己想要的表達意思已經表達出來了,她相信雙伶能夠讀懂自己的想法,現在決策權已經到了雙伶那邊,她在等…
聽到「對不起,我愛他」這6個字,杜雙伶有些恍惚。
這一刻,她眼前一黑,光陰好像回到了從前,回到了兩人剛進高中的時光。
那時候的兩人從一見如故到形影不離,從無話不談到又各自有所保留,遇到關於他的話題都是各說各的謊。自己在進攻,米見在退讓。
這一拉一扯就不知不覺過去了七年之多。
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杜雙伶在心裡默默過一遍這話,差不多明白了米見的心思。
兩人都是為愛生,為愛而存,為愛而奔波。
米見把她自己比為枳,把杜雙伶比為橘,這是在無形中告訴杜雙伶:我們愛上了同一個人,我們的身份其實是一樣的。
在淮河以北我是他明面上的女朋友,在淮河以南你是他明面上的女朋友。
以淮河為界,你在江南,我在江北,彼此因張宣而變幻身份。
同時米見還明確告訴杜雙伶:
在前鎮十里八鄉,你是他的未婚妻;但在我們老家,大家也把他當成了我的男朋友。
你家裡人認為你們是一對,我家裡人也把我們當成了一對。
你有你的難處,我也有我的苦衷。
米見用「對不起」三個字表達了對杜雙伶的無限愧疚,這也是她剛開始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這份感情的緣由所在。
也因為這份愧疚,我才主動聯繫你,我才一直沒有逼迫他做任何過分的事,以前不會逼迫,以後也不會逼迫,在你的領地,我米見不會喧賓奪主。
同樣,米見又用「我愛他」三個字亮明了自己的態度:對於這份愛,我很在乎。雖然我不會喧賓奪主,但事已至此,我也沒有退路可走,我尊重你,希望你也同等尊重我。
讀懂了這兩句話和6個字的含義後,杜雙伶鬱悶不已。
她給自己設定了兩條路,給米見也是相同的兩條路。
可她是真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第三條路?
從這兩句話中,杜
雙明仿佛看到了一幕幕:自己男人公開去北大找米見,北大學生把米見當做他女朋友的畫面;自己男人公開去米見家、公開去郴市老劉家,米見家人把他當男朋友、當未婚夫的場景。
在羊城,自己是他親密無比的女朋友。
可在京城,相伴在他身側的是米見,取自己而代之的是她內心深處最擔憂的閨蜜、是這個她最沒把握面對的情敵。
思緒到這裡,杜雙伶心間再次浮現出了以往出現過無數次的念頭:如果這個世界沒有自己,米見絕對會在高中畢業後就和他在一起,兩人肯定會戀愛結婚,一路暢通無阻。
就算是現在,鐵一般的事實告訴她:就算自己具備危機意識,在高考前先下手為強,拔得頭籌。但在這場馬拉松式的愛情長跑中,米見後勁十足,已經追趕上了自己。
或許在他心裡,或者在比較熟悉的人裡邊,比如永健那裡:自己和米見幾乎是一樣的身份,都是他女人。
想著想著,杜雙伶心頭一疼,之前好不容易積攢的力量、自信和勇氣頃刻間被敲得支零破碎。
原來自己最愛的男人背著自己已經做了這麼多事!
視線落在橙黃橙黃的桔子上,久久無言的杜雙伶糾結不已。
一方面米見到底還是那個米見,自矜、自愛和清傲。
在這裡,杜雙伶明白,自己賭對了:米見沒想過獨占他,沒想過擠開自己,沒想過住左心房。
但是她也賭錯了,米見已經不是那個米見了,米見同樣沒想過住右心房。
對峙中,時間在靜默中一分一秒流逝.....
.......
樓下。
剛抓了一手好牌的張宣忽地心神不寧,抬頭望了望二樓臥室,隨後對孫俊說:
「陽永健未來的丈夫,你來幫我接一手。」
聽到這拐七拐八的話,陽永健沒好氣地就是一個衛生眼丟了過來。
孫俊咧嘴偷笑,摸摸頭走過來瞅了瞅牌,頓時驚呼:「這麼好的牌你不打完呀?
今晚都不一定有這運氣了啊。」
陳日升禁不住問:「什麼牌?」
孫俊抽出7個2擺桌上:「你看看,離譜不離譜嘛?」
張宣揉揉眉心,把牌塞孫俊手裡,站起來往二樓走。
經過莉莉絲身邊時,莉莉絲起身附耳問:「怎麼了?要我跟你上去嗎?」
張宣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沒做聲,繼續走。
莉莉絲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提醒道:「她們兩個沒帶茶水進去的,你以送茶水的名義進去吧。
這樣進可攻、退可守,要是10分鐘你還沒出門,我會進來。」
張宣翻翻白眼,哪裡還不知道眼前這蠢蠢欲動的虎妞打得什麼心思?
轉身從茶几上取了兩個乾淨杯子,再提一個熱水壺,上了二樓。
三步作兩步,兩步作一步,快速來到臥室門口,張宣本能地耳朵貼門聽了聽,卻發現沒任何動靜。
不會打過一架了吧?
老男人忍不住如此想,但下一秒又立即否認了,他太熟悉這倆媳婦了,打是打不起來的。
不過這麼安靜,估計應該已經激烈交鋒了一波吧?
現在是過渡期?還是蓄力期?
張宣猜測著,手按在門板上,打算進去看看。
他雖然之前一直在裝死,但身為男人,該硬氣的時候必須硬氣,不能躲在幕後躺屍。
他現在有些擔心,擔心信息不對稱。
畢竟他不止一次對米見坦誠過心跡:兩個都要。
以米見的性
子,估計不會讓自己太過難堪。
但他這話沒從未對雙伶說過啊,他怕雙伶接受不了,所以這一趟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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