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筠小聲的對著旁邊幾乎是把他擁著朝前走的唐亦東道:「我知道算卦會對主算人窺視天機有妨礙,但是現在在這裡,我和那些普通的命師是不同的,對我沒有反噬,我一時跟你解釋不清楚,而且你看啊,早晨的時候,那隻羊為什麼沒衝過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蘇筠拉住他的手貼放在小腹上:「是因為她」。
說著蘇筠沉思道:「我覺得這個孩子很不普通,因為普通人是沒有辦法直接吸收靈氣的,你知道三奶奶院子裡的那隻鳳雞嗎,就是那隻雞下的雞蛋,裡面有很濃郁的靈氣,奔奔和騰騰只是吃了一點,就被撐住了,所以普通凡人是不能直接吸收靈氣的,淘淘說我沒有事,很奇怪,所以我才想是被肚子裡的孩子吸收了,我注意到了,那隻衝到我面前的羊,真的是看著我的肚子的」。
蘇筠說到這裡,心裡覺得很高興,每個要為人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這個世界最不普通的孩子,她的孩子果然不是個平凡的寶寶。
「所以我覺得有寶寶在,即使是算卦,也是多了一重保障的,你想啊,連邪祟作怪的那些受驚嚇的動物們都覺得她能保護住它們,肯定這個寶寶是很厲害,最不普通的了」。
蘇筠的話讓唐亦東聽的臉色越來也黑,心裡蹭蹭的亂跳還有冒火,這是他從來不曾體會因為害怕而出現怒火的情緒。
蘇筠本來就很小聲的聲音看著他越來越冷,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了,然後就漸漸沒了。
「你還跟我提早晨的事情」。
唐亦東走進了屋子,看著望向屋裡有些躊躇猶豫不進來的蘇筠。
這件屋子是他暫時先住著的,屋裡面很簡單,也很乾淨,炕上只有整齊的一套薄被子,一張棗木書桌還有一件棗紅色衣服木柜子。
「進來,我們好好談談這件事情」。
蘇筠朝外面的人群那邊望了一眼,「現在那邊肯定都在擔心兩個孩子的事情,我們也去看看吧,咱們在這裡,人家該說我們都不關心兩個孩子了」。
「說一會話的時間還是有的」。
這哪裡是要說話啊,分明是要算賬啊。
她剛才解釋的挺清楚的嘛。
還要說什麼啊。
蘇筠回頭眼睛一亮,三奶奶真是救星。
「奶奶」。
三奶奶還真是來找她的。
「丫頭,你在這裡啊,快點跟我過去一趟東屋吧,剛才小菊進屋裡跟你爺爺說,你會算卦什麼的,她哭哭啼啼的,我也聽不清楚,你爺爺讓我來找你過去,如果真的有法子,還是要試試的」。
是唐老爺子在找蘇筠,三奶奶在屋裡看著兩個孩子,也跟著其他人去找。
唐亦東住的屋子是在大奶奶院子的西邊的廂屋。
過了屋頂通道牆,然後下樓梯,才到這邊來的。
也是剛才唐亦東走的快,只有蘇筠能跟上他的步子,雖然邁著的步子小,但是頻率高,那邊在找人,剛才看著在院子裡的兩人一眨眼倒是不見了。
「哦哦,我這就跟您過去」。
蘇筠趕緊過去扶住了三奶奶的胳膊。
屋裡擠著很多人,都在唉聲嘆氣的唏噓長嘆,三奶奶喊著:「人來了,人來了,找到了」。
人群都慌忙讓開路,唐亦菊在唐老爺子面前哭著揉眼。
她總是放不下來上前跟蘇筠說點好話請求,唐老爺子站起來,握住蘇筠的手殷殷切切的看著她:「丫頭,你真的會算卦,能知道這兩個孩子還有法子嗎?」
「爺爺,我試下,如果有法子,應該是能算出來的」。
蘇筠說著回頭看了下跟著過來的唐亦東,他只是不太同意的微微皺著眉,沒有說什麼。
屋裡的族人們都很好奇又關心的等著看蘇筠算卦。
蘇筠向唐亦梅和唐亦菊找來了她們此時身上的各三枚硬幣,周圍的人嗡嗡作響,紛紛也從自己身上掏出硬幣看。
「和我身上的硬幣沒什麼不一樣吧?」
旁邊的人也左右翻看硬幣:「好像是沒有不一樣的地方」。
「你們都傻了嗎,這當然沒有不一樣了,都是國家發行的硬幣」。
「這能看出來什麼啊」。
周圍的人還待表達好奇和驚訝,被唐老爺子給喝止住了。
眾人都屏息凝神的看著蘇筠接下來的動作。
蘇筠走到床前,看著躺在床上兩個孩子,小小的臉昨天還是鮮活的,現在就像是被時間封存在瓶子裡一樣的蒼白和可憐。
蘇筠左右手一手拉住他們一隻手,然後輕輕閉上眼睛,在心裡與他們感應。
如果能聽到,就說明她猜想的不錯,她現在身上沒有異能沒有神識,唯一的原因就是她肚子裡的孩子了。
這是個才豆丁芽大小就能吸收靈氣的寶寶。
腦海里的微弱的傳來滋啦聲,弱弱的呼救聲,蘇筠似乎聽到了騰騰在叫她舅媽,沒有聽到奔奔的聲音,也許奔奔年齡小吧。
蘇筠閉著眼,這樣坐在床邊。
其他的人都瞪大了眼,唐老爺子等長輩也都屏息看著她。
「不是算卦嗎?這是在做什麼?」
雖然不讓說話,但是圍觀的人總是控制不住好奇,想討論。
「不知道,是不是像醫生看診一樣得先問問病人的情況」。
「這問什麼情況啊?人都昏迷不醒了」。
唐楚劍回頭瞪一眼不能安靜的族人,立即沒人敢再說話了。
忽然蘇筠睜開了眼睛,然後隨手把硬幣拋下。
硬幣掉在地上發出叮鈴的響聲。
其他人也都伸長了脖子去看,只有正反面啊,什麼都看不到。
「辰巳空,寅卯空,申酉空,子丑空,驛馬:申,日祿:巳,日貴:丑未。」
其他人因為太安靜了,所以蘇筠低低呢喃的聲音他們都聽到了。
卻沒聽明白。
「朱雀,丙寅,青龍,丙子,玄武,丙未,白虎,乙卯,騰蛇乙巳,勾陳乙未。朱雀臨妻財,青龍臨子孫,玄武臨父母,白虎臨妻財,騰蛇臨官鬼,勾陳臨父母。」
蘇筠看了看硬幣上所顯示的卦象,抬頭看著唐老爺子解釋道:「問的是有關孩子疾病黑暗向的,所以看一下玄武臨六親的組合,是父母,玄武臨父爻在六爻中代表克世用,測文書,主文書有偽,在這裡我們可以結合醫生們的診斷書,當然不是說醫生們的診斷就是錯誤的,只是用在此處不對,測證件,證件有偽,不實之象,這不實,在我這一卦里反而是好的,說明奔奔和騰騰的確除了醫生們看的診斷外,還有其他法子。測長輩,主長輩有難言之隱,不難公開之事困擾。」
唐亦東是兩個孩子的長輩,關於唐亦南的的確是難言之隱,現在測算兩個孩子的救命反向,卻出來這條。
果然還是跟唐亦東的有關嗎?
那麼是不是奔奔和騰騰的救命法子也在那處墓葬的地方呢。
蘇筠沒有解釋最後一句,其他人只聽到有法子就很高興的等著蘇筠繼續說在哪裡。
唐亦菊也沒有對蘇筠的怒氣和不劫難了,著急的問她:「真的有法子嗎?是什麼法子?需要做什麼?要去哪裡?」
「你快看看,看看,這硬幣都說了什麼」。
唐亦菊看到她只是看了一眼後,就不再看了,拉著她希望她再仔細的看看。
「好好,我知道,堂姐,卦象已出,你等我繼續說,再多看也沒有變化的」。
「易雲,至戌演木,陽息陰專,升降六爻,反為遊魂。玄武五行屬水,你們看外面的天色,持續降雨,陽息陰專,正是這卦象,同時說明,兩個孩子救命的法子應是在水不至的地方而又陰氣過剩,我在祠堂里說過,廣陵王墓葬正是在山崖急水繞過之絕境,墓葬的地方陰氣很剩,反為幽魂,除了這個法子,恐怕再也沒其他的方法了,兩個孩子的靈魂以後可能就不再能找回來,這也是我們說的植物人,玄武為北,我們此時在的屋子,所看過去我所指的那處,正是在北方」。
蘇筠走到門口,其他人也都跟著走到門口,往遠處北方正是烏雲濃集的地方看去。
唐亦菊不確定,沒有怎麼聽懂:「你的意思是說,要帶著騰騰兩個孩子去一個墓葬的地方治病?」
這個法子聽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蘇筠輕輕點頭,應道:「從卦象上看,生機和治命的法子的確是在北方,是和那處墓葬有關係的」。
唐亦菊不能相信的叫了起來:「怎麼可能!」
「你是不是算錯了,你再重新算一下!」
「要是說,去找哪個醫生來救命,我還能相信,可是現在帶著兩個昏迷的孩子去墓葬的地方,這也太匪夷所思不能相信了,我怎麼可能讓我生病的孩子還去那些邪氣的地方」。
唐亦菊拉著蘇筠:「你再重新扔下硬幣,重新算算」。
蘇筠解釋道:「卜卦貴在心誠,一次就行,多算無益,對誰都不好」。
唐亦菊不肯罷休,讓她難以接受:「那你說說,究竟是怎麼才能救騰騰,不然我怎麼放心讓她去那裡,她這么小又昏迷生病了,怎麼可以去那裡」。
唐亦菊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孩子變成了醫生所說的植物人,只肯說暫時生病了,其他人都理解也同情,大家也都不說。
「堂姐,卦象上只能看到這麼多,再具體的就是神仙可能也算不出來的,就是普通人也都知道一句話叫做世事難測,沒有人可以算準到精確到具體的事情」。
說到這裡,蘇筠想起來唐家的那位掌管易學的長老,可惜已經長眠地下,不然也許他會知道究竟會出什麼事。
唐亦菊和唐亦梅都很踟躕,也都很是對蘇筠的卦並不是很相信。
畢竟自己的孩子還那么小啊,怎麼能去那麼危險又充滿邪祟的地方。
就算她們沒去祠堂,族人回來這陣時間,也聽到別人說,好像是唐亦東有危險,就是那處被這個蘇筠說是廣陵王墓葬的位置。
她們又怎麼能讓自己的孩子去那裡。
蘇筠該說的都說了,她們信不信,蘇筠也不能左右。
屋外忽然又有人高興的聲音傳來,和此時屋裡的悲傷氣氛是如此的不相稱。
唐亦菊當即就不高興的出門看是誰。
來人正是趙氏,趙真勝的母親,她的笑臉在黑色的皮膚上戛然而止,才猛地想起來,自己兒子沒事了,別人的孩子出了事,自己的笑是不應當的。
立即就把笑容給撤去了。
唐亦菊甩了下門帘子。
趙真勝的母親拉著她兒子進來向蘇筠道謝:「我都聽村里人說了,祠堂里祖先們都沒有再發怒了,果然我兒子就沒事了,你看看,他剛才就回來了」。
趙氏喜氣洋洋的指了指身後站著的趙真勝。
趙真勝臉上有點青紫帶傷,神情有點憔悴,應該是熬夜一宿沒讓睡,不過大致的精神勁頭挺好的。
給唐亦東敬了禮。
蘇筠也去看唐亦東。
「謝謝六少」。
唐亦東點點頭,沒說什麼。
身邊其他人都感覺精神振奮,他們家人果然不是好欺負的,那些敢算計他們唐家人的,都應該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雖然兒子說是六少救了他,可是趙氏覺得是唐家祖先們保佑,村里人都說祖先們是要託付這個女子做事情,所以才會警告,現在祖先們找到了她,安心了,又重新保護唐家了。
「姑娘,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了,昨晚上我發瘋的事,您就當沒看見啊」。
趙氏不好意思的說道:「等您和六少成婚的時候,我肯定幫著大傢伙把婚禮婚宴辦的妥妥噹噹的」。
「娘,您先回家吧」。
趙真勝看到其他人因為六少外甥的事情,現在好像連婚禮的氣氛都降低了不少熱鬧。
她母親只關心他一個人,他沒有事了,恐怕這裡最有要辦婚禮氣氛的就是他母親一個人了。
看到唐亦菊生氣的臉,趙真勝和唐亦東說了一聲,就趕緊把他母親給送回家。
門口斷斷續續的傳來他母親的話:「我聽說這位蘇小姐喜歡吃果子,咱們家的棗樹今年結的大紅棗很甜,家裡還有好幾大袋子都是我撿出來最大的紅棗,回頭就給她送來,她應該會喜歡吃吧」。
屋裡面一時也沒人說話,蘇筠說的話的確是有點讓人難以相信,主要是帶著小孩去到古墓里去找救命的法子,這本身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更何況孩子都還昏迷著。
周元德接了個電話,出去進來看向唐亦東的臉色都變了。
「六少,我得回京」。
周元德跟唐亦東不管是戰友是朋友,還是兄弟,唐亦東回本家辦婚禮,他自然是跟來的。
可是現在卻臉色很難看的要回京,可見是出了大事。
蘇筠看到兩個在耳語的高大男人。
心裡想著時間,大概是周元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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