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以石為骨,土為肉,水為血,木為毛髮,骨內盛則龍氣旺,觀之外可知內情。
您的這處宅子所有的吉運都集中在天門口,即是您這個家族的主家之人,想必是爺爺您自己。
也就是說,老爺爺你身上壓著所有的身家,您這宅子裡天關有奇山異石尚能壓住,而這地戶有圓墩橫鎖石印,外氣直衝內氣。
地戶是寓意您的兒孫,這天門止外來之氣性急,事情應該是出在子孫上,只是尚有天門鎮住,所以暫時是出不了什麼問題。
老爺爺您中晚年發運,子孫息全,只是天門關鎖,地戶自轉,說明您和您的子孫相處並不融洽,各自為政。
還有就是剛才說的竹林茂盛的變化了,天門來水口,不可有高山射水,直斜之水沖明堂,老爺爺您看」。
此時天完全昏暗下來了。
蘇筠指著原本波光粼粼的竹林湖塘。
只見在幽暗的光線里,那變成彎曲斜射之箭的竹林投影就像是一把利索的光劍映著水光,斜斜的直刺這處宅子。
剛才聽蘇筠說話時,這老人全白的眉毛就是越皺越緊。
因為蘇筠說的話,不管是現況,還是他擔心的未來,竟然都完全契合。
此時按照蘇筠所指,去看那凶煞,原本還在怡然又孤獨享受的晚年,竟然是已經四面楚歌了。
老人後退踉蹌了一步,蘇筠趕緊扶住他。
不好說的很明白,但是從這些表現看來,這老人恐怕是有病災。
就在不久,而他一倒,天門水泄,他的家族必定衝散,家財難聚,家勢傾倒。
剛才蘇筠說的前半部分吉壤福地的話,蘇姚聖尚未覺得敬佩惶然,因為他就是看出來這處宅子的吉利,當年才會搬到玉泉山時挑了這裡。
而在蘇筠逐一點出這處宅子的風水變化時,他心裡的驚訝一波高似一浪,掀起了翻天大陣勢。
勉強止住了心裡的驚駭。
蘇姚聖勉強問她:「你不是玉泉山的人,是哪家的親戚嗎?」
蘇筠察覺出這老爺爺捏著她的胳膊手爪枯竭又似乾枯纏木,她的胳膊都覺得疼了。
就知道這爺爺也是通易理的。
恐怕已經從自己的暗示里聽出了自己的命運。
親人都不在身邊,是個孤苦老人,不然這竹林也不會有此變化,改了風水。
蘇筠自己心裡尚難塞自郁。
對這老人也是心有惻然。
&爺爺您不要管我是誰了,這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您需要親人陪在身邊,尤其是這個時節。
等到冬至到來,陽光光線暫且變化,就沒有這麼凶了,明年的時候再自去想其他法子」。
蘇姚聖已經有點老花眼了,此時光線不足,他只能看出眼前的小姑娘五官柔和,聽到她的話。
他難得的笑的和藹:「小姑娘還說這話安慰我這孤老頭子。
俗話說子孫自有子孫福。
這個家真是要倒,只靠改變兩桿竹子恐怕是沒什麼用處的」。
&去吧,謝謝你對我這個老頭子說了一番肺腑話,我知道行當里的規矩。
這個給你,當做酬金。
原也是我為沒見過面的孫女準備的滿月禮,只是一直也送不出手。
恐怕這輩子再也沒機會送了。
是上好的羊脂玉,希望你不要嫌棄轉送予你」。
老人把玉佩塞到她手裡,就僵直著肩膀顫幽的走回家去了。
四周都是一種灰黑色,那宅子的兇相愈發明顯。
就是這樣一個黑黢黢的小院子,像是要吞沒住老人枯瘦僵直的身體。
而這老人卻心甘情願的又返了回去。
有一種強犟的義無反顧。
而這些這老人明明是清楚的。
原是吉宅的地方,可能轉眼就會變成墳墓。
蘇筠心裡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特別著急,眼淚都出來了。
&什麼啊,您可以讓子孫回來陪著您,會過去的」。
這宅子局內外之山重重相顧,只要人勢聚集,其氣收攏,待竹林茂密重發,就是吉宅重新運行的時候。
老人沒有回頭,只留給蘇筠一個瘦枯的背影。
&做錯了事,我不想原諒。
是我教子無方,育後無教。合該此劫。
我的懲罰害他一輩子,我不想原諒自己,也不希望他原諒我。」
蘇筠用袖子捂住嘴,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麼犟的老人特別想哭。
出了這竹林小路,何承華匆匆來找,看到蘇筠時,鬆了口氣。
&小姐,你去哪了啊,我以為你迷路了。害我著急了半天,正要去巡邏室去調監控」。
&迷路了,又走出來了」。
看到蘇筠情緒不高,何承華也沒再說什麼。
送了蘇筠回家。
進了家門,蘇筠躺在床上,拿出那老人送給她的玉佩。
真的是上等羊脂玉,散發著溫潤的光。
包漿也很溫存厚潤,內斂發亮,可見是被人經常拿在手上念想。
玉佩的正面是一叢翠竹。背面是刻下的篆字。
蘇筠仔細去辨認。
待默念出字時,手上一抖,玉佩掉在地上。
發出清脆的「啪」的一聲,卻是沒碎。
&筠」。
蘇筠站在原地,也沒有反應去撿起玉佩。
滿腦子都是那老人的話。
&為沒見過面的孫女準備的滿月禮。」
&直也沒送出手」。
&做錯了事,我不想原諒。」
&不希望他原諒我」。
是自己的爺爺!
那個從爸爸回憶里一直知道古板發犟的讓人無可奈何的老人!
蘇筠反應過來後,想起那宅子的兇相,趕緊去翻了下日曆。
明天就是冬至!
那就是今晚是大凶。
蘇筠看了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鐘了。
她急得在屋裡來回走。
拿出手機去打爸爸的電話,打了十幾個,都是不在服務區。
又去打媽媽的電話,同樣不通。
家裡的座機打了幾通,通了卻是沒人接。
蘇筠急忙坐車去玉泉山。
卻被哨卡擋住,連第一層門崗都進不去。
夜裡凌晨十二點鐘,蘇筠站在哨卡門口看著路邊的橙紅燈光,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這麼準時的。
不會的,也許是自己看漏了一項也說不準。
可是這麼想著,她的眼淚竟然止都止不住的流下來,心裡有一股急劇的不安在擴大。
過了凌晨,已經是冬至了,天空竟然微微飄灑了雪花。
初雪今年來的這樣早。
蘇筠穿了件毛絨的雪白外套,仰頭看向深黑的天空,伸手拿出了手機。
她不想找那個人,一直到現在,還是不想,可是她不能等了。
還是爺爺的事大。
手機這次是通了,卻是沒人接。
蘇筠掛了電話,沒有再撥。
她忽然覺得不遠處有人似乎在看著她。
蘇筠去瞅,只見那是個燈光沒有照到的昏暗處,什麼都沒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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