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多錯多,木蘭決定不開口了:「我去做飯。」快步走進了廚房。
木媽也跟了進來:「蘭啊,媽現在天天晚上看電視,也不是什麼老古板,現在電視裡演的不都這樣嗎?我覺得這小傅看起來也是個好孩子,你們處的好,媽心裡也高興,只是你們還沒畢業,這孩子是一定不能有的。」
「我都說我們什麼事都沒有了,你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相信我!」木蘭發起脾氣來。
「好了,不說了,我們也是關心你,你不愛說就不說吧!」木媽把殺好的雞肚子裡好沒融化玩的冰塊掏出來,「這雞你愛怎麼吃?」
「一半燉湯一半用冬菇蒸。」木蘭說。
「媽!」過了一會,木蘭低著頭說:「他爸媽都在國外,我怕他也會出去。」這是她心頭最糾結的一件事,兩人再這麼糾纏下去,總有一天,她會再也守不住自己的心,可是萬一,他又像上輩子那樣,毫無預兆地突然就出了國……
她記得那時候是他大四的下學期吧,當時他已經在傅氏集團正式上班,每一天都忙得焦頭爛額。
那時候的木蘭愛得非常卑微,怕打擾到他,從來不敢主動聯繫,只能一天天躲在自己的角落裡等待他的垂憐,可是他聯繫她的次數越來越少,兩人見面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每次他總是一臉疲憊地告訴她,他很累,她就很惶惑,因為她完全不能對他有所幫助。
到後來,關於傅思行的消息木蘭更多是從戴倩茹那裡聽到的,那時候戴倩茹已經很少會回宿舍了,可是每次回來,都會故意在木蘭面前提到傅思行,說她爸爸在公司里幫了傅思行多大的忙,傅思行為了表示感謝,送了她一條鑽石手鍊,還故意在木蘭面前顯擺出來,很耀眼,很漂亮。
還說她跟傅思行一起去參加了一個什麼晚宴,別人都說他們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
木蘭不想聽到這些,可是又忍不住想聽,捨不得放棄聽到一點點關於他的消息。
最後一次,木蘭已經整整半個月沒有接到過傅思行的電話,那天,戴倩茹帶著得意洋洋的嘲諷的笑容看著她:「傅思行已經很久沒有找過你了吧,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木蘭不想理她,可心裡卻莫名湧上了一股絕望的恐慌,她想,她也許真的要永遠失去他了。
果然,下一秒,戴倩茹就哈哈大笑著說:「他已經出國了,跟他爸媽一起,在那邊定居了,木蘭,他連出國都不告訴你,他早就放棄你了。」
木蘭如遊魂般走了出去,渾渾噩噩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滿腦子只剩下了一句話:「他出國了,他不要我了……」
晚上,渾身冰冷地回到宿舍,她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早已心灰意冷的木蘭索性連手機都不再買,不想再見到戴倩茹,她申請換了宿舍,扔掉了與那個人一切有關的東西,一心一意撲在學習上
。
直到許多年後,從報紙上得知傅思行回了國,大刀闊斧地對傅氏進行改革,成為財經頻道的風雲人物,而她,則是一個無論幹什麼都會失敗的倒霉蛋,兩人的人生從此再無任何交集。
「蘭,想什麼呢,那菜都快被你洗爛了。」木媽的聲音喚醒了沉溺在不堪回憶中的木蘭,她連忙把洗好的菜用瀝水籃裝起來。
「那這事你問過他嗎?」木媽問。
「什麼?」木蘭不明所以。
「就是他要不要出國的事啊,問清楚不就得了,他如果真要走呢,那就不處了,不走那就處下去唄!」在木媽看來,這事兒很簡單,鄉下年輕男女處對象,都要先問一下你是打算以後去城裡打工,還是回家裡種田呢,問清楚了,大家都覺得合適,那就在一起唄,不成的話就找下一個,多簡單的事兒。
對呀,木蘭想,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光顧著糾結事情會不會按照上輩子的軌跡去發展了,怎麼就沒想過問一下眼前的這個人是什麼意思呢?
木媽又說:「這事兒你要不好意思問,那我來問。」
木媽說到做到,下午傅思行再過來的時候,她拉著人坐沙發上閒聊,聊著聊著就查起戶口來:「小傅啊,你家裡幾個兄弟姐妹啊?」
「就我一個。」
「也對啊,計劃生育嘛,你們城裡人都是一孩化,那你爸媽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我爸做生意,我媽在研究所,是搞科研的,不過他們都不在國內,已經在美國定居十幾年了。」
木媽驚訝地說:「他們就你這麼一個孩子,怎麼沒把你也一起帶過去呢?」
「我從小跟著爺爺。」
「你爺爺把你拉扯大,挺不容易的吧!」
傅思行點頭:「我小時候爺爺挺忙的,不過都會儘量抽時間把我帶在身邊親自教育。」傅爺爺對他的管教很嚴厲,小小年紀就要他去學那些他根本就聽不懂的公司管理的事情,他不願意學就用藤條抽手心,小時候他對此痛恨得很,可是如今回想起來,那也是爺爺對他的一番苦心。
「你爸媽以後回來不?」
「他們在那邊生活得挺好的,短期內應該不會回來吧,以後年紀大了回來養老也說不定。」
「那你呢,以後過去那邊跟他們一起住不?」
傅思行笑著搖頭:「不會,爺爺把我培養長大,就是要當他的接班人的,我不可能會出去。」
「那就好。」木媽搓了搓手掌,突然換了個話題,「小傅啊,你覺得我們家木蘭怎麼樣?」
傅思行有點緊張,可還是很認真地說:「我覺得木蘭人很好,很努力上進,善良、聰明,我很喜歡她。」
「我聽木蘭說,你家裡是做生意的,家庭條件挺好,而且你媽媽又是知識分子,會不會看不上我們這些鄉下出來的人家啊?」
「不會,我媽就喜歡聰明又上進,做事勤奮的人,她肯定會很喜歡木蘭的,至於我爺爺那裡,阿姨請放心,我會努力說服他,不會讓木蘭受委屈的。」
「放心,小傅這人一看就是可靠的,我們年紀大了,也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想法,只要你們自己覺得高興就行
。」
木蘭和二姐、小妹三個人躲在房間裡藉口聊天,其實都在豎著耳朵聽著外邊的談話呢,聽木媽問得這麼直接,木蘭真是覺得窘得不要不要的,偏偏姐妹兩個還要笑著看她,木棉還一直在朝她做鬼臉,木蘭假裝嗔怒,其實心裏面也覺得甜甜的。
接下來的幾天,木蘭帶著母女幾個玩遍了g市,傅思行則作為司機和導遊全程陪同,她們坐電梯上了g市最高的那棟樓的頂樓,看了整個g市的夜景;坐了地鐵、去了動物園,還去了每個人都穿著泳衣玩水的水上樂園,木梅和木棉羞得臉都紅了,死活不肯穿上木蘭給她們買的泳衣,到最後誰也沒有下水。
木蘭還帶她們去吃了很多她們聽都沒有聽過的好吃的東西,木棉特別喜歡泰國菜酸酸辣辣的口味,姐妹幾個一致認為日本壽司就是冷冰冰的飯糰,既不好吃又不頂飽。
木蘭兩輩子加起來,在g市也住了不少於十年的時間了,可是這樣痛痛快快地玩,她也還是第一次,這幾天她跟木媽她們三個一樣,也是玩得非常高興,更讓她滿意的是,這幾天傅思行只是盡責地履行司機和導遊的責任,並沒有在她們買東西或者吃飯的時候搶著買單,這讓木蘭感到很輕鬆。
最後一天,她們去了一家知名的珠寶店,為木梅挑選出嫁的嫁妝。
木媽喜歡黃金,認為金燦燦的才喜慶,而且戴出去也更有面子,木棉嚷著說黃金俗氣,人家現在都流行戴白金的,木媽撇撇嘴說:「白金有什麼好,人家不知道還以為是銀的呢!」
木蘭倒覺得沒什麼,反正她姐帶黃金還是白金都一樣好看,既然木媽要買黃金,那她就給二姐買白金吧,黃金結婚的時候戴,白金可以平時戴。
不過她們對於價格的認知倒是挺統一的,一致認為幾千塊就已經是很好的首飾了,買太貴了也不好,容易被人搶,萬一真被搶了還心疼。
木蘭自從開公司以後,公司所賺的錢都投入到公司的發展上去了,她只是每個月拿一點工資,算起來比起她當初小打小鬧賣三無護膚品的時候還窮呢,這幾天大家吃喝玩樂也花了不少錢,現在卡里也只剩下了幾千塊,她也想著先買個便宜的,以後有錢了再買好的給二姐。
珠寶店前邊那部分的貨櫃裡,擺的都是價格稍微便宜的首飾,幾個人挑挑揀揀了半天,終於選定了一條項鍊、兩條手鍊、一套對戒和兩隻手鐲,導購小姐給她們算了價格,還打了個折,最後總價是一萬五千多,買了這麼多東西,母女幾個都很滿意。
趁導購小姐在打包和開票,傅思行招招手叫木蘭過去,拿起一條項鍊給她戴上:「看看好看不?」
這是一條細細的鉑金鍊子,鏈墜打造成一朵木蘭花的形狀,中間托著一顆閃閃發亮的鑽石,木蘭看著鏡子中的鏈墜,感嘆:「好美啊!」
傅思行也著迷地看著她:「是啊,真美。」他指的是人。
一旁的導購小姐不失時機地開口:「這條項鍊真的非常襯這位小姐的氣質。」她這話是對著傅思行說的,做這一行的人,眼光都很毒,一眼就能看得出買不買得起的人,一般人這麼貴重的項鍊她們是不會隨便拿出來給人看的。
木蘭偷偷看了一眼標價,二十二萬,嚇得她趕緊解了下來,還給導購小姐:「我們那邊弄好了。」一邊拉著傅思行的袖子,「快走吧!」
一邊走一邊壓低了嗓門:「你怎麼隨便把那麼貴重的東西系我脖子上啊,萬一弄壞了你賠啊!」
「賠就賠啊!」傅思行坦然地說,「怎麼樣,喜歡不?」
木蘭認真想了一下:「還真挺喜歡的,早知道就多看一會,反正看又不用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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