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如薄紗般,一層層灑在屋子裡。
裴子衡不再和他廢話,把手提保險箱推過去:「這是你要的東西,不過關鍵資料缺失,不足以翻案。」當初,他為了保護小綾銷毀了許多證據,留存下來的都是些紀念性的東西,比如,他自己的一份手札。
厲雷看了他一眼,打開保險箱。
取出手札,翻了起來:
[9月3日,雨。小綾不承認人是她殺的,罵我是暴君弱智虐待狂,我把她關在地下室里沒給飯吃。她這幾年被我養得不知天高地厚,出了這麼大的事還敢狡辯。難道她不明白,現在唯一能救她的人只有我?警察一直在調查,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抓走定罪的。]
[9月14日,晴。黑市販子的口供出來了,指認一個黑衣女人去他們那裡買過毒品,用紗巾蒙著臉,但身材和聲音都很像小綾。黑市販子說她身上帶著一陣香氣,警察拿了幾種香水給他聞,他準確無誤地選出了小綾常用的那種。]
[9月15日,暴雨。王家人揚言要小綾血債血償,但小綾還是不承認。我打了她,撕開她的衣服,把她壓在沙發上狠狠要了她。她哭喊著,這次罵我是變態禽獸,叫我去死,發了瘋一樣踢我,咬我……但我沒放過她,把她折騰得筋疲力盡,昏死過去。也許我們兩個人都瘋了。]
[9月26日,陰。小綾承認了。她用一種很虛弱的語調對我說,『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我很心疼,想抱住她,告訴她別害怕,我會對付那些警察的,但她躲開了我伸出去的手。]
[9月27日,我問她犯案的詳情,必須知道詳情才能更好地幫她脫罪,但她卻什麼都不肯說。被逼急了,她就冷笑,『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你不是認定我有罪嗎,你不是很厲害嗎?』我又想打她了,想狠狠懲罰她,撕爛她的身體看看裡面有沒有心?我現在每天都要花很大的克制力才不去傷害她。]
厲雷的手在發抖,當年,小綾到底遭受的是什麼非人待遇?
他強迫自己繼續往下看:
[10月1日,晴。警察又來找小綾問話,她的情緒不太穩定,差點就當著他們的面承認殺人之事。我很憤怒,送走警察後,又打了她,這次打得更狠,告誡她說如果再有下次,我就把她一寸寸挫骨揚灰。她蜷縮在床角,一身是血,發著抖看我。]
厲雷啪地一聲合上手札。
他五指緊握,青筋畢露,憤怒地看著裴子衡:「當初你就這麼對她?」
裴子衡聲音低沉:「你該不會今天才知道?」
厲雷猛地掀翻桌子,朝裴子衡衝過去,一拳狠狠砸在他臉上。「你喜歡打人是吧!打女人算什麼本事?!」他咆哮著,又是一拳砸過去,「有本事和我打!」
裴子衡本能地避開他的拳頭,也狠狠地還手:「我早就想揍你了!」
兩個大男人扭打在一起,都是從小就練過功夫的高手,體格健壯,盛怒之下出手極重,很快,兩人身上就都掛了彩。不知扭打了多久,屋子裡的桌椅、瓷器全毀,滿目蒼夷,一片狼藉。
終究是厲雷上過戰場殺過人,比裴子衡技高一籌,喘著粗氣制服了對方。他扭住裴子衡的手臂,猶自不解氣,又狠狠地揍了他好幾拳,把裴子衡揍得眼角開裂,口鼻出血。「你這個禽獸!」他罵。
裴子衡仰躺在一地碎片中,也喘著氣,站不起來。
他的一身精工細作的西裝早就破了好幾處地方,上面沾滿了血污。而反觀厲雷,也沒好到哪去,鼻青臉腫,白色t恤少了一半袖子,斑斑點點都是血。
裴子衡笑了:「你也不怎麼樣。」
厲雷揪住他的領子:「你當初,怎麼敢那麼對小綾?!」那個被他捧在手心如珠如寶呵護的女孩,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遭受過那麼慘無人道的折磨,只要稍微一想就讓他痛徹心扉。儘管,他早就聽說過小綾和裴子衡的前塵往事,知道裴子衡囚禁和折磨過她,但知道是一回事,當事人的手札擺在眼前又是另一回事。
裴子衡深深地看他,隨後伸手撥開他揪住自己衣領的手。
他看得出,厲雷的憤怒真實而又激烈,一個男人,只有愛一個女人到了極致才會這樣失去理智。他很嫉妒,內心深處有個地方像火一樣燃燒,如果,厲雷不夠出色,不夠優秀,又或者不夠愛她,那麼也許有一天,小綾會回到他懷抱。
可如今呢?
希望渺茫。
「這份手札,」裴子衡說,「裡面記錄了事件的進展。但是,裡面提到的所有證據——指紋,證人供詞,監控攝像等等,全都已經被我銷毀。你可以根據手札推測事情真相,但如果真的是夏雨做的,要給她定罪,是很難的。」
「再難也要做。」厲雷坐到他身邊的地上,說。
裴子衡也手撐著地坐起來:「告訴我,你為什麼懷疑夏雨?」
厲雷看他一眼:「你不配知道。」如果說,在看手札之前厲雷還能和他好好說話,在看了手札之後,就差沒把裴子衡當成不共戴天的仇家。
裴子衡微微眯起眼睛,聲音中充滿危險:「不說?你確定後續調查不用我配合?」如果不是為了弄清真相,他憑什麼要幫厲雷?
厲雷活動了一下手指頭:「我又想揍你了。」
「彼此彼此。」裴子衡沉沉地說。
縱使滿心不甘願,但為了後續的調查能順利,厲雷還是把夏雨身上存在的疑點告訴了裴子衡。裴子衡聽完,長久不語。
「現在你知道,當初你冤枉小綾有多離譜了吧。」
裴子衡搖搖頭,說不出話來。如今看來,他真的很有可能是冤枉小綾,她挨的那些打,受的那些屈辱,原本都是不必要的……
厲雷說:「如果你還有一點愛她,就配合我讓查出真相,如果是夏雨,就讓她認罪伏法,還小綾和王家一個公道。」
裴子衡的神色陰沉,說:「設局。證據缺失的情況下,我們要讓夏雨主動說出罪行。」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1s 3.648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