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爺您與毓親王勢成水火……」雲姑想要請命留下卻被上官清峑打斷道,「本王心意已決,姑姑不必再說。筆神閣 bishenge.com」
一輪殘陽似血,餘暉下上官清峑的背影顯得落寞而孤獨,他從來便是不會表達感情的人,哪怕他所做的一切真的是為了大周的至尊之位,卻也同時是為了守護住他身邊在意的人。
「王爺……」雲姑想要走上前去攔住上官清峑卻因為胸中氣血翻騰,猛地噴出一大口血來。
眼見著已經走遠的上官清峑並未注意到自己吐了血,雲姑便急忙從腰間取出帕子擦拭乾淨了嘴邊的血跡。
「娘親,我看王爺如今是被那個什麼亭主迷了心竅,聽說冷哥哥就是為了那個什麼亭主受傷的。」一位紅衣少女待上官清峑走遠後才從林中走了出來,「我看王爺是聽不進勸的,不如……」
「住口!」雲姑當即呵斥著紅衣少女道,「這裡是雲霧山,能來這裡的人皆是與皇室有著牽連之人,你若再敢妄言,我便即可讓人把你綁了送回親王府中去。」
「娘親,紅雲不敢了。」紅衣少女好不容易才求得雲姑待她來雲霧山的,又怎麼甘心就這樣被送回去了。
「阿娘,你說王爺究竟會不會娶左相府的大小姐為嫡妃?」紅衣少女想起那日因著重傷被送回府中的冷情的話,於是又道,「聽著冷哥哥的意思,王爺該是很喜歡那位樂雅亭主的,你說王爺會不會?」
「夠了!」雲姑再次喝止住紅衣少女,卻因此又劇烈咳嗽起來,卻還是勉力說道,「以後王爺的事你少置喙些,要記住你自己的身份,咱們只是親王府的奴僕而已。」
紅衣少女見著雲姑又咳出血來,再不敢忤逆著她說了,只是連連稱是,眸光卻是驟然黯淡下去,牽引出無數少女無處隱藏的心事。
寧芷莟與素心信步來到了山下的圍場,果然見到上官雲歆陪著明颯在裡面射獵,只見一白一黑雙騎之上,上官雲歆身姿靈巧,以腳背勾住韁繩,整個人倒掛在馬背上一劍射出,已是貫穿了天上的一隻大雁。另一邊明颯則用手挽住韁繩,整個人仰躺在馬背上,用力將弓弦拉得極滿,正待鬆手時聽到有人低呼一聲:「那頭母鹿似乎懷有小鹿了。」正是因為這一聲驚呼,明颯手指一顫,箭矢便失了準頭斜斜飛了出去。
「糟糕!」寧芷莟眼見著失了準頭箭矢直直朝著不遠處的寧宛然飛去,想要飛身去救卻已是來不及了。
正在眾人以為寧宛然必然中箭時,一位白衣翩然的公子策馬路過寧宛然身邊,只見他自馬上彎下腰去一把便將早已嚇傻的寧宛然抱上了馬背,待到危及解除後便立刻勒住了馬匹,然後翻身下馬對著馬上的寧宛然抱拳道:「方才事態緊急,唐突了五小姐,還望小姐見諒。」
寧宛然方才受了驚嚇,如今這才看清方才救自己的是七皇子上官鳳鳴,下意識地便羞紅了臉,低下頭絞著手中的帕子不知該如何作答。
「五小姐,沒傷著你吧?」明颯見自己一箭差點傷了左相府的五小姐,心急之下一掌推開了擋在她前面的上官鳳鳴,「你起開,別擋著我的路了。」
若是尋常的皇子見明颯這般無禮定然是要生氣,但上官鳳鳴看著眼前颯颯英姿的明颯,又想起方才她在馬上的颯爽風姿,便猜到她應該是上官雲歆整日裡誇讚著的女武師明颯。
「明武師,你怎能對七皇子如此無禮?」寧芷莟現下已經走到了眾人面前,她看著明颯的眼中已是含了七分怒意,「還不快給七皇子賠罪。」
明颯這才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上官鳳鳴,只見他一襲白衣,頭上也只簪了一支翡翠玉簪,比起珠翠錦服的其他幾位王爺,這身打扮當真是略顯得素雅了些。
寧芷莟與明颯早已約法三章,若是違背了任何一項立刻便會被綁回北境蒲城去,所以如今哪怕再不願意,也只能朝著上官鳳鳴躬身行禮道:「方才有眼不識金鑲玉,冒犯了王爺,還望王爺見恕罪!」其實明颯身在鄉野,說話向來不喜歡文縐縐的一套,前些日子才和上官雲歆學了幾個四字成語,這會子便全都用上了。
「是本王唐突左相府五小姐在先,姑娘指責本王在後,本王自該領受,並無怪罪姑娘之意。」
上官鳳鳴在諸皇子中年紀最小,還不及弱冠之年,但若論及風度與氣韻怕是也不會輸給其他幾位成年的皇子。
明颯沒空陪著上官鳳鳴掉書袋子,只微微福了一禮後便朝著寧宛然徑直走了過去,然後伸出手道:「五小姐,我扶你下馬。」
寧宛然將手遞給了明颯,順著她的力道跳下馬來。很快一群世家小姐都圍上前來安慰著寧宛然,如今左相府的兩位小姐一位要嫁入恆親王府為正妃,一位頗受啟帝的讚賞,水漲船高,寧宛然自然便成了眾人巴結的對象了。
「方才小妹遇險幸得七皇子及時出手相救。」寧芷莟說著對著上官鳳鳴福了一禮道,「多謝七皇子仗義出手。」
「樂雅亭主不必多禮。」上官鳳鳴對著寧芷莟反手一揖道,「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如此一番客套後,眾人這才各自散去了。
寧芷莟遠遠看著上官鳳鳴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眼如今雙夾仍舊緋紅的寧宛然,心中不禁湧起些不安來。
「宛然,剛才可是受驚了嚇。」寧芷莟見眾人都散了,這才與寧宛然並肩而行,柔聲安慰著她道,「一會我讓素心給你送一碗安神湯,你喝了好好睡上一覺。」
「五小姐請留步。」叫住寧宛然的是京兆尹家的六公子元清玄,只見他站在原地猶疑了片刻後,又似是鼓足了勇氣,這才將袖中的一支白瓷瓶遞給了寧宛然道,「方才我見五小姐的手臂擦傷了,這裡是我家祖傳的金玉膏,醫治擦傷有奇效,我今日便把她曾於五小姐了。」
寧宛然看著元清玄遞過來的金玉膏臉一下紅得更厲害了,若是在平日她定會紅著臉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可如今她腦海里反覆出現那一抹雪白的身影,方才她離他那麼近,她甚至隱隱聞到了他身上的混合著藥草的冷香。
「多謝元公子賜藥,只是姐姐已經幫我宣了御醫。」寧宛然說完極為客氣的再次福身謝禮道,「元公子一番心意小女心領了。」
寧宛然說完便拉住寧芷莟的手決絕轉身,寧芷莟則在她逐漸收攏的五指間感受到了她好似是下了某種決心。
寧芷莟走出一段距離後,再回首去看元清玄仍然站在原地維持著方才獻藥的姿勢,眼中卻滿是失落與受挫。
溫柔清俊的世家公子,第一次喜歡一個姑娘卻被狠狠拒絕了,寧芷莟覺得向他那般心地純良的公子,大概會比其他人傷得更重吧。
元清玄便是寧芷莟此次引寧宛然前來雲霧山的目的所在,溫和清俊的世家公子,雖說家世不算顯赫,但人品卻萬里挑一。
上一世寧芷莟便從蘇墨文那裡聽說雲清玄性情溫良,為人正直,卻因為白氏想要拉攏京兆府尹,便將白氏一族的女兒嫁到元府,那位白小姐自認為出身高貴,經常鬧得元府雞犬不寧。
最後元清玄實在是受不了她的凌虐,堅決要休妻,但是縱使元清玄鐵了心要休妻,京兆府尹又哪裡敢得罪白氏一族。自此元清玄休妻不成,苦不堪言,從此便經常出去買醉,漸漸地人便消沉了下去。
那時蘇墨文看著一蹶不振的好友元清玄,還經常為友人哀嘆,若不是娶妻如此,他何故會就此一蹶不振,生生斷了自己的仕途。
寧芷莟本來想邀寧宛然去自己的帷帳小坐片刻的,但滿腹心事的寧宛然卻推說身體不適,拒絕了寧芷莟的邀請。
「小姐,你的一番苦心安排怕終是天不遂人願。」素心已不再是從前那個不知情為何物的懵懂姑娘,她看著寧宛然拒絕了元清玄,又一雙眼睛在無人處時始終追隨著上官鳳鳴,便已經知曉,有些事情再如何安排終究逃不過老天的撥弄。
「是啊!只差了一步而已!」看著寧宛然因為上官鳳鳴已是從心裡拒絕了元清玄,寧芷莟多少是覺得有些可惜的。
「什麼只差了一步而已?」素心一頭霧水的問道。
「雲公子溫文爾雅,待人更是謙和有禮,更何況他還有意於五妹,你說五妹若是先一步看到他會不會……」
寧芷莟的話雖沒有說完,但素心卻聽懂了她的意思,若是寧宛然先一步遇到元清玄,二人會不會就此生了情愫,從而成就了一段美滿姻緣。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素心隨即又道,「若不是明颯那一箭,若不是五小姐受了傷,怕是元公子也不會鼓起勇氣送藥的,若是他自己沒有那份心,小姐就算要撮合也怕是無計可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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