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莫清淵敗落又過去了三四個月,徐子歸幾人仍是沒替莫樂淵想出什麼好一點的主意可以讓莫樂淵即受了處罰又能讓皇上滿意的事情,就連柳良與莫城淵之間那麼一點微妙的關係,也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這期間發生的事情也不算少,卻也都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對於威國公府來說,倒是有一件大事,皇上總算是給徐子若與莫琛淵賜了婚。與上一世不同的,是這一世的徐子若再不是五皇子側妃,而是搖身一變成了五皇子妃。
莫清淵敗落,身為四皇子側妃的徐子云自然是一起跟著去了泰陵。所以上京城中有人便謠傳,說是皇上將威國公府的幼女賜給五皇子,其實是在安慰剛剛失去一個孩子的威國公。不管如何猜測,其實對於威國公府來說都不是什麼壞事,上京城中人這樣猜測,也算是心裡都明了威國公府隆恩正盛,一時間,朝中眾人連帶著對徐家人都禮讓了三分。
只是眼看著春節將至,近年來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除夕之夜的皇宮也越發的淒冷,雖說嬪妃眾多,卻也是少了些人氣,比如前些年敗落的莫文淵一家人與莫戰淵一家人,又比如前幾個月剛剛落網的莫清淵一家人。
太后終究是上了年紀的人,又時逢佳節,越發的懷念過去與那些不在跟前的孫兒。看著漫天的煙火,竟是不住的一勁兒的抹著眼睛擦著眼淚。任憑徐子歸幾個怎麼哄勸也都收不住。
因著剩下的人本身就不多,皇上與皇后商議著不讓太后傷心。便特許了莫城淵將柳子衿一同帶上。也是莫樂淵眼尖,看到了一直默默坐在一處的柳子衿,靈機一動,笑著對柳子衿招了招手,笑道:「小六嫂快要臨盆了吧。」
按著柳子衿侍妾的身份,其實莫樂淵稱不得她小六嫂的。只是莫城淵如今府上只有季明月跟柳子衿兩個人,雖是宮宴,卻也難得的稱得上是家宴,便也就沒人能計較這麼多。
果然,聽莫樂淵這麼問。太后才總算是止住了眼淚。看著柳子衿的眼神也溫柔了許多,皇家第一個孩子沒有保住,雖說是庶出,身份著實有些卑微了些。太后也還是蠻期待這個孩子的。拉了柳子衿的手。語氣慈愛的責備道:「哀家聽徐醫政說還有將近半月的時間?該多休養才是的。你不來,哀家也不會怪你的。」
說罷,嗔瞪了季明月一眼。責備道:「你是做嫡母的,衿兒不懂得這些,你倒是任由她胡來!」
柳子衿是莫城淵的寵妾,又是皇上親自點名要來的,她又怎麼能攔得住?太后也不過是順口說一句而已,卻不想被季明月記在了心上,恨起了太后偏心來。
季明月好勝心強,可是一般好勝心強的人嫉妒心便也就強一些,本身季明月就很不滿柳子衿早在自己之前懷了身子,又是因為這個孩子,才不得不被抬進六皇子府,搶了她婚禮上的風光。季明月早就看有想要除了那個孩子的心了,不過是一直礙於要一致對外,便沒先動手罷了。
再者季明月看上的本身就不是皇后那個位置,本身也不怎麼擔心那個孩子出生以後會對自己孩子有什麼威脅,便也就一直忍著,卻沒想到如今因為這個孩子自己卻被一向疼愛自己的太后責備,季明月心裡便有些不怎麼開心了。
淡淡的看了柳子衿一眼,季明月先是巧笑嫣然的嗔道:「這小皇子還沒有出生皇祖母便如此偏袒,若是出生了,咱們幾個豈不是要靠邊站了?」
說著,便攬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徐子歸的胳膊。
如今莫清淵出事,鄭嘉穎幾人必是都跟著莫清淵去了泰陵,她們正規的妯娌便也就剩下了徐子歸與季明月。如今季明月又想將一些事情嫁禍到別人身上,自然是要多往徐子歸身邊靠了。
徐子歸及不可見的勾了勾嘴角,沒表現出什麼不妥來,還笑著附和了季明月:「趕明兒你也生一個給皇祖母抱,皇祖母准偏疼你多些,屆時本宮與樂兒幾個也要靠邊站了。」
太后果然被徐子歸逗得大笑,見她們幾個吃的都差不多了,便笑道:「哀家知道你們這些年輕的不願陪這些老人家,且都去玩吧。」
陪著太后的,都是昔日沒有參與奪嫡做了閒散王爺的母妃,也就是別人口中所稱的太妃。平日裡都跟著自己的孩子在宮外居住享清福,也就只有過年時進宮來陪陪太后,說說舊事,一起閒話一番。
平郡王的母妃顧太妃早時與太后私交甚好,離姐兒又是灝字輩里第一個孩子,顧太妃身體也算硬朗,每逢初一十五的時候也能帶著小孫女過來給太后請安,太后自然是稀罕的不得了,將徐子歸她們幾個趕去玩的了,卻始終不捨得撒開離姐兒的手。
離姐兒倒是乖巧,也沒鬧著要找母親,就乖乖的坐在太后懷中,偶爾還小大人似的用勺子給太后舀上一勺子山楂羹,還碎碎念道:「太后娘娘吃些這個消消食吧。」
童音如餘音繞樑的竹聲,乾淨的清脆,不參雜其他任何的雜音。聽在太后心裡更是舒坦了不少,抱著離姐兒在她小臉上親了一口,哈哈笑道:「這孩子眼看著就要成精了。」
說罷,將離姐兒交給了身後的嬤嬤,笑道:「小孩子與我們在一起總是乏的,帶她去找太子妃吧。」
那嬤嬤應是,帶著離姐兒下去,太后才笑著與顧太妃笑道:「平兒媳婦是個好的,會教育孩子。」
說罷,頓了頓,嘆道:「只可惜,宮裡面沒有這麼乖巧的孩子陪著哀家。」
聽了太后這話,顧太妃握著湯勺的手指不由緊了緊。垂下眼帘看了一眼眼前的湯水,裝作沒聽懂太后的言外之意,只笑道:「六皇子府上的那個侍妾快要生了,屆時宮裡想來也就會熱鬧一些了。」
說罷,舀了一口羊羹送進嘴裡,心裡盤算著要趕緊轉移了話題。
如今宮裡沒有孩子,太后稀罕離姐兒稀罕的不得了。剛剛那句話便是在試探自己了,看來太后已經有了要將離姐兒接近宮裡親自調教的打算了。
其實對於離姐兒來說,接近宮中,由太后親自教導。對於孩子來說便是在其身上鍍了一層金。離姐兒在宮中長大。以後也算是皇上與太子看著長大的了,對於自己看大的孩子,心裡總會多偏袒一些的,有了皇上與太子的偏寵。日後即便離姐兒受了什麼委屈。便也都會有這世間最強的兩個人替她撐腰。這樣的好事。顧太妃不是不心動。
只是她捨不得罷了。況且若是真的將離姐兒送進了宮,日後離姐兒的大事小事,都不是他們這些做親祖母親爹親娘的人能做的了主的了。
太后原先就有想過要將離姐兒這孩子養在身邊。可念及離姐兒年幼,不忍心讓其小小年級就母子分離,這才一直忍著沒說。可現在她聽皇上的意思,說是莫樂淵也不小了,是時候該指婚嫁人了。又加上莫清淵前些日子剛剛被敢去了泰陵,似是一時之間要失去好多孩子一般,太后心裡便開始有些不舒服,便想著多些孩子在自己身邊陪陪自己,今兒個見了離姐兒,這孩子又是個極懂事討人喜愛的孩子,太后難免便動了心思。
可是見顧太妃似是不怎麼願意,太后也不好多提什麼,便也就不再提這件事,可這件事便像是烙印一般烙在了太后的心裡,總是想著想要將離姐兒接進宮裡住些時日。
且不說這邊,只說在涼亭里說著閒話的平郡王妃,現在還沒有一點即將母女分離的危機感,笑著與徐子歸玩笑道:「過了年娘娘也就及笄了,可有想過什麼時候要個孩子?」
說罷,掩嘴笑道:「臣妾看著太后娘娘極喜歡孩子,尤其是東宮嫡子,想來太后娘娘該最是喜歡了吧。」
徐子歸笑著嗔了平郡王妃一眼,笑道:「就你這張嘴促狹,討打。」
說著,還用食指點了點平郡王妃的額頭,正欲再說什麼,卻突然發現亭子裡少了幾個人的影子,徐子歸微微皺眉,看著平郡王妃,皺眉問道:「安陽呢?剛剛看見安陽去哪兒了麼?」
徐子歸這麼一說,平郡王妃這才差異的四處打量了一番,皺眉道:「大公主不是一直在這兒的麼?難不成如廁去了?」
&許吧……」
徐子歸皺眉,還是不太放心,想要吩咐月容去找找,卻用餘光看到季明月之後,改變了主意,對一旁的藍香使了個眼色,讓她趁季明月不備時偷偷跟月容通氣,讓她去找找莫樂淵。
畢竟,柳子衿也不在這兒……這可真不是什麼好現象。
莫樂淵若是真的去如廁定然是會與自己說一聲的,況且莫樂淵一直是在自己身邊與自己閒話的,怎麼只是兩句話之間,便找不到人了?
即便是離開也應該有聲音才對,怎麼會如此悄無聲息?
徐子歸微微皺眉,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季明月一眼,卻見季明月神色自若的在喝著茶,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不過想想也是,季明月這人如此狡猾,又怎麼可能會將心情表露在臉上。垂下眼帘,徐子歸略略思索了一會兒,卻是坐不住了。
上一次紫黛與紅袖兩個也是這樣悄無聲息的就被別人帶走,帶找到時已經是奄奄一息,現在莫樂淵不見了,與上次的事情多少有些巧合,徐子歸不得不擔心,可是上一次的罪魁禍首就在自己眼前,自來到涼亭里徐子歸便一直觀察著季明月,也沒見她做什麼出格的事情,還在她們說話時偶爾插上幾句話,倒是沒表現出什麼不當來。
而這個時候柳子衿與莫樂淵一起消失,如若不是巧合,便是被有心人所利用了。
平郡王妃似是看出了徐子歸的不安,也知道六皇子妃與太子妃因為夫君的關係本就是敵對關係,所以有些事情不宜聲張,只是適時地出聲道:「這說起如廁來,臣妾倒是有了些感覺,只是這烏漆抹黑的天看著著實有些嚇人,娘娘便發發善心陪著臣妾過去吧。」
徐子歸知道這是平郡王妃看出了自己的不安,在給自己找出去的機會,逐不動聲色的對平郡王妃點了點頭,眼裡帶了些不易察覺的感謝,嘴上卻是笑道:「你呀,說你膽子大吧,連如廁都不敢,若是說你膽子小吧,連本宮都敢使喚。真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麼才好。」
平郡王妃便攜了徐子歸的胳膊,笑道:「娘娘這話說的,好了好了,臣妾承認就是了,臣妾自小就怕黑,這些丫鬟們始終不如娘娘給臣妾的感覺踏實,娘娘便發發善心陪著臣妾去罷。」
徐子歸這才笑著用食指戳了戳平郡王妃的額頭,笑著點頭,說道:「真真是拿你沒有辦法,走吧。」
說著,便先起了身,拉住了夸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笑道:「本宮陪你去就是了。」
說罷,便拉著平郡王妃的手走出了涼亭。徐子歸這才呼了一口氣,拍了拍平郡王妃的手,嘆道:「這次你幫了本宮,這情誼本宮記著了,日後若是有什麼事便儘管來找本宮,本宮能做的,定會替你做到。」
平郡王妃逐笑著搖了搖頭,笑道:「娘娘這話說的便是見外了,這都是臣妾該做的。」
徐子歸拍了拍平郡王妃的手,卻是沒再說話,往一旁看了看,果然月溪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自己身邊。徐子歸對月溪點了點頭,問道:「月容那兒有安陽的消息沒有?」
月溪搖頭:「回娘娘,沒有。」
說罷,頓了頓,又說道:「不過奴婢倒是有個發現……」
說著,便俯到徐子歸耳邊輕輕耳語了幾句。而與此同時,留在亭子裡的,除了季明月便也就只剩了一些親王世子妃,或是一些郡王妃。季明月輕微晃動了手中茶杯幾下,看了看裡面的茶水因為晃動盪出來的波浪,微微勾了勾嘴角,對一旁的暗語淡淡說道
&陽公主與柳氏出去也好一會兒了,尤其是柳氏,眼看著就要臨盆了,這會子可不能出什麼差錯……你去母后那兒跟母后說說吧,這晚上黑燈瞎火的,還是派幾個人去找找的好。」
話畢,嘴角還微微上揚,看在暗語眼中,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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