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屍橫遍野,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這一場廝殺已經持續了大半夜。
晉王帶著人逃離了蒞陽城,陸琰帶領著人馬奮起直追,一路上死傷無數。
荒野之上,晉王看著倒在四周的兵士,這一刻心裡說不出的無助、悽惶。
他比誰都清楚敗了意味著什麼,做不成皇帝不說,連原有的身份都要失去,還要永遠活在通緝之中。
這一刻心裡的絕望一點點升起,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錯了,他手下的探子不少,怎麼就不知道秦景淵暗地裡調兵遣將了?還有皇宮的守衛,竟然那般森嚴。那些人分明是等著他往陷阱裡面跳。
「王爺,咱們快走吧,後面追兵就要追上來了。」旁邊的心腹大將看了看身後的方向,急聲說道。
晉王將杵在地上的劍拔了起來,看著後方漫漫黑夜,好像能聽到那萬馬奔騰而來的聲音一般。
他知道想要逃走極為不易,可是不逃他還能如何,他不想死,可是逃得了嗎?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忽然出現在眾人面前,所有人皆是戒備的看著來人。
「晉王爺還在這裡坐著幹什麼?莫不是等著人將你押送到東華帝跟前問罪處死?」那聲音中透著幾分戲謔之色。
看著來人,秦清遠臉色驟然一變,他怎麼在這裡?
「你看得分明,本王無路可走了。」秦清遠自嘲的看著面前這人,想咬嘲笑就嘲笑吧。
「怎麼會無路可走呢,端看晉王你願不願意了。」來人走到秦清遠身旁,看著他,低笑一聲,「這世上就沒有想辦卻辦不成的事情,除非,決心不夠。」
秦清遠心神一震,看著眼前之人那如漩渦一般的眸子,想辦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嗎?是的,他想當皇帝,不想成為棄子。眼下他無路可走,若是跟著這人,也許真的會有轉機,雖然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找上他。
「好,本王願意!」
蒞陽城中,秦景淵帶著一隊人馬正對著宮門口,他看著對面坐在大馬上的端王,淡漠說道:「你該清楚,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
「六弟也該清楚這點才是。」端王一臉漠然,「你帶著人深夜靠近宮殿,本王可以以為你是想要逼宮。」
秦景淵看了端王身後的禁軍一眼,「本王帶人去追叛賊秦清遠,爾等護衛好皇城。」
「是!」震天的聲音傳來。
端王面色驟然一變,回過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身後諸人,所有人都是一臉凜然的看著前方,就連楊碩也同樣如此。
這一刻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怕是他那些手段早就大白於父皇面前了。禁軍從來都不是他的,那是東華未來的帝王的。
「本王以為你會學著晉王逼宮的。」端王一臉挑釁的看著秦景淵,「不過也是,沒了秦紹桓,這偌大的皇室中也沒有人是你的對手。仔細想想當初你殺了秦紹桓可不就是為了今日嗎?」
秦景淵全身氣機暴漲,策馬上前,一把抓住端王的衣領,入鬢的眉高高聳起,似是極力在隱忍著什麼。
「你這是忍不住了嗎?」秦清澤諷笑一聲,挑眉看著秦景淵,「可是你難道忘了當年殺死秦紹桓的人是你。」
看著男子臉上的挑釁之色,秦景淵眼底殺氣一閃而過,抓著他衣領的手一緊,似是要將他從馬背上甩出去。
「瞧你這樣子真是兄弟情深的很。」端王好像沒看到秦景淵臉上隱忍的殺意一般,冷笑一聲,「你的好兄弟,你的恩師,都直接或間接的死於你手,這個時候你在本王面前裝什麼裝。若本王是你,直接奪了這東華江山豈不自在。」
後面楊碩抬起頭震驚的看著端王,他怎敢說如此放肆的話,他的目光瞬間落到了秦景淵身上,景王他會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一剎那間眾人只覺得一股驚天的戾氣從這東華戰神的身上爆發出來,這一刻殺意泛濫,不少人都擔憂的看著端王,好似下一刻他就會被萬箭穿心而死。
「回你的王府吧。」忽然,秦景淵鬆開了端王,馬向後退了開,調轉馬頭,準備離開。
端王面色一沉,看著那離開的背影,「為什麼?」為什麼這樣輕拿輕放,是因為不在乎了嗎?
秦景淵俊美的臉上浮現一抹暗沉之色,沉默片刻,他忽的說道:「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端王眸中光亮一閃,活著比死了更痛苦嗎?這世上有什麼比得過活著,活著才會有希望,可是若是最想要的東西已經不在了,那麼剩下的就只有痛苦了。
「咚咚咚——」就在這時,宮內喪鐘忽然奏響。
秦景淵渾身一震,驀地轉過身看著後方那巍峨的宮牆。
楊碩等人也是齊齊看向後方,喪鐘響了七下,皇太后薨。
端王皺了皺眉,太后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今日……他偏過頭看向那一臉冷硬的男子,太后最寵愛的人就是他,他……
可是秦景淵卻是偏過頭,策馬而出,像是沒有聽到那喪鐘一般。
有什麼比皇祖母在他心裡還重要嗎?怕是父皇都比不上皇祖母在他心裡的地位吧,可是這個時候他明明知道皇祖母去了,他還是選擇離開,朕的只是因為要追捕秦清遠嗎?
端王這一刻不有深思起來,好像多年前也曾看到過他這般失態,為的是那個永遠不可能親近他的人。
「楊統領,父皇的安危就交給你了。」端王忽然說道,策馬朝著前方而去,他也希望有一日能與他並肩作戰,可是已經是不可能了,那麼至少這一次,他不想龜縮在後面。
看著那絕塵而去的兩人,楊碩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這兩兄弟的關係分明不好,可是今日看來,卻又不像是他想的那麼回事。
追出城外十幾里葉凌汐都沒有找到秦清遠的蹤影,他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葉凌汐看著身旁的人皺眉說道:「按照你的預想,秦清遠應該會死在這裡才是。」
「按照你的預想,你會親手送他上路。」南冽看著身旁的女子淡然說道。
聽著這話,葉凌汐深色坦然,她的確是這樣想,可是現在她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秦清遠去了什麼地方。
「不,他帶著那麼多人,跑步了,就是死了,也會有蹤影。」葉凌汐擰著眉,忽然說道,她一勒韁繩,準備策馬往前走。
「今日之後你打算去西涼嗎?」身後南冽的聲音忽然傳來。
葉凌汐頓下腳步,回過頭看著那一身素衣的男子,眉梢緊了緊,忽而一笑,「怎麼?南先生這般關心我的行蹤,是捨不得我嗎?莫不是真打算跟我去幽州了?」她自來隨意慣了,所以也不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妥。
「只是有些感慨罷了。」南冽微微一笑,「好像我們從來沒有真正靜下心來待在一起過,忽然想要嘗試一下。」
葉凌汐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眼底被一抹疑惑占據,看著他臉上周全的微笑,她的心驀地一緊,他的笑容中似乎透著幾分別樣的情緒,似喜似悲。。
「跟我一起去西涼。」葉凌汐忽然發出邀請,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心裡悶悶的,所以想法脫口而出,可是一說出來,她就覺得自己莽撞了,南冽是什麼人,人稱諸葛南冽,怎麼可能會願意跟在她身後。
「其實我這話……」葉凌汐當即準備解釋這是開玩笑的。
「我也覺得這個提議甚好。」南冽笑著看著葉凌汐,面上滿是柔和之色,「只是我還有些瑣事要處理,若是我能早些處理完,定然去西涼找你。」
葉凌汐詫異的看著南冽,他說什麼?去西涼找她?!
「時辰也不早了,你既然要去西涼,就早些去吧,莫在路上耽擱了,否則又是麻煩,萬事要小心。」南冽囑咐說道。
葉凌汐皺眉,「你這是要與我分道揚鑣了嗎?」這麼快?!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況且我們這桌酒席還沒有開,算不上散,我只是要去處理一些事情罷了,你先去,我後面會跟著來。」南冽笑著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的時候,總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好像,好像……
葉凌汐眉梢微緊,抿著唇,好半天才說道:「好,那麼今日就此別過,你也小心,我等著你來西涼找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著,她一拱手,扭過頭,策馬朝著前方而去。
這邊,阿初快速跟上葉凌汐離開。
看著那離開的身影,南冽搖了搖頭,多少年了。
「怎還是這樣長不大的樣子呢。」他低嘆一聲,隨即默然,離別傷,離別痛,離別傷痛為離別,相見歡,相見樂,相見歡樂為相見。
再見面又是什麼時候呢!他還有那個機會嗎?
「咳咳……」南冽忽然捂著嘴猛烈的咳嗽起來,鮮血順著那白皙的手指往下流淌,沾染到哪素色的衣衫上,瞬間暈開了花。
他忽的笑了,原來血液是這樣的顏色,若是可以,他也想渾身浴血,戰到最後一刻,方不負男兒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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