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婉歆戰戰兢兢走在通向望月樓的路上。她邊走邊不停回頭張望,要是被人跟蹤可就不好了,那個人在信上反反覆覆說千萬不能讓人知道他約她在望月樓見面,他有一個關於二少爺的秘密要告訴她。
因此凌婉歆出來的時候連自己的婢女都避開了,她原本在和三少奶奶她們打馬吊,打到一半的時候推說自己頭疼,想回去睡覺,就讓自己的婢女紫晴替她。
凌婉歆從來沒有獨自走過夜路,說不怕是假的,但因為急於想知道真相,所以硬著頭皮撞著膽子朝前猛走。
出來的時候居然忘了帶風燈,僅靠天上的月色照明顯得有點昏暗。
神秘的望月樓籠罩在一片慘白的月色之中,府上的人都說這裡鬧鬼,沒有人敢接近。
看著掛著黃銅大鎖的院門,凌婉歆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她已經在心裡問了自己好幾遍,我到底要不要進去。
就在凌婉歆進退維谷的時候,聽見身後傳來「嗚嗚」的哭聲。她頓時嚇出一身冷汗,想,難道望月樓真的鬧鬼,這聲音也太毛骨悚然了吧。
凌婉歆一步一步慢慢後退,她的眼睛始終盯著那扇掛著黃銅大鎖的院門,此時耳畔的「嗚嗚」聲變得更加悽厲。凌婉歆身上的汗毛孔都豎了起來,背上更是冷汗直冒,心想,我還是回去吧,這裡實在太可怕。
就在凌婉歆轉身欲走的時候,只聽高處傳來樹枝晃動的聲響,她抬頭一看,見黑暗中亮著兩點東西,定睛一瞧,發現那是貓頭鷹的眼睛。此時凌婉歆方才知道剛才的嗚嗚聲原來是貓頭鷹的叫聲。
「真是嚇死我了,原來是你這個小東西在搗蛋。」凌婉歆總算舒了口氣,伸手拍著自己的胸口安撫那顆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
知道不是鬼叫,是貓頭鷹的叫聲之後,凌婉歆的膽子又大了起來。
這個時候不知從什麼地方吹來一陣風,風好大,吹得凌婉歆的裙子緊緊貼在腿上。真是怪了,剛才還平平靜靜,怎麼一下子起風了。凌婉歆心裡狐疑著,同時發現樹上貓頭鷹的叫聲又變得悽厲起來。
那個類似嗚咽的聲音,讓凌婉歆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人們都說聽見貓頭鷹叫聲是不好的預示,意味著要死人。
我看我還是回去吧,那封匿名信寫的奇奇怪怪,說不定有人想害我呢。凌婉歆心想。這麼想著,她轉過身邁步朝前走去,可走了沒幾步,又停下了。
這裡可是侯爺府,誰的膽子這麼大,敢在這裡害人?況且我從不與人結怨,誰又會害我?
匿名信上說有一個關於二少爺的秘密要告訴我,這個秘密涉及到我下半生的幸福,我很有興趣想知道到底是什麼秘密。
儘管心裡十分害怕,可強烈的好奇心還是讓凌婉歆停住了腳步,她要留下等那個人出來告訴自己謎底。
就在凌婉歆欲走不走的時候,她身後那扇掛著黃銅大鎖的院門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
凌婉歆睜著驚恐的眼睛注視著那扇自動開啟的院門。剛才門上還鎖著大鎖,又沒有聽見開鎖的聲音,門是怎麼開的?
幽深的大門就像魔鬼的嘴,引誘凌婉歆進去。
凌婉歆頓時嚇得手腳冰冷,背上的汗****了紗衣,衣服貼在身上覺得很難受。
儘管嚇得不輕,但凌婉歆知道那扇院門肯定是被人打開的。
這個人裝神弄鬼究竟想要幹什麼,凌婉歆發現此人故弄玄虛之後,相反不再害怕,她提高音量衝著敞開著的院門說:
「你有種就出來,鬼鬼祟祟難道想做縮頭烏龜。」
話音剛落,門裡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
「你好狂妄,居然出言不遜,難道不怕我殺了你。」
凌婉歆發現說話的這個人幾乎是咬著牙惡狠狠說的,這讓她覺得很納悶,自己從來沒有得罪過人,究竟是誰會這麼恨自己?
帶著疑問,凌婉歆慢慢朝敞開的大門走去。
她一步一步走的很小心,就像踩鋼絲似的。畢竟不知道對方的來路,說不害怕是假的,可天生的好奇心讓凌婉歆無法停下揭開謎底的腳步。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給我寫那封匿名信?我夫君有什麼秘密在你手上?如果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要躲躲閃閃不敢出來見人。」
凌婉歆走到門口,她聽見裡面那個人走動的聲音。她的心再一次跳到了嗓子眼,手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為不使自己讓對方發現正在害怕,只能用手緊緊抓住裙擺。
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能清晰的聽見那個人粗重的喘息聲。凌婉歆努力保持鎮定,可是當一道黑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凌婉歆還是恐懼了起來。
這個渾身上下一身黑的人像鬼魅似的站在門口。他一臉冷笑,注視著面前的凌婉歆,呵呵笑了兩聲,用不陰不陽的聲音說:
「二少奶奶,你來了。」
凌婉歆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他的樣子有點猥瑣,特別是看向凌婉歆的眼睛,直勾勾的,像要吃人似的。瞧他一張飽經風霜的臉,肯定已經上了年紀,可能一直做苦力的關係,他的背有點佝僂。
「你是誰,叫什麼名字?」凌婉歆問站在她面前的這個陌生男人。
「呵呵,我叫什麼名字你無需知道。」說到這裡,他開始用不懷好意的眼神打量凌婉歆。
凌婉歆不再害怕,看見了寫匿名信給她的這個人的真容,凌婉歆反而什麼都不怕了。
她鎮定自若的站在那兒,問面前的這個男人:
「你找我來不是想跟我廢話的吧,你不是要告訴我二少爺的秘密嗎,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男人嘴角微微一抽,露出一絲陰冷的笑。
凌婉歆心裡咯噔了一下,看他的樣子好像對我不懷好意,但我從未見過這個人,他到底是誰?莫非他想害我,可即使他想害我,也沒這麼容易,畢竟這裡是侯府,難道他大膽到敢在侯府殺人!
就在凌婉歆忐忑不安的時候,那個男人又開口了:
「你知道自己嫁的男人是個什麼東西嗎?」
凌婉歆一愣,看樣子他對夫君似乎很了解,可夫君不在府上,他去邊關打仗了,他如果有事應該去尋夫君而不是我。但從他呲牙咧嘴的樣子來看,好像對夫君充滿了怨懟,恨不得把他殺之而後快似的。
「我嫁了什麼樣的人跟你有何干係。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叫我到這裡來?」
凌婉歆不知什麼地方來的勇氣,面對猙獰著面目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呵呵,我是誰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去見閻王了。」
凌婉歆倒抽一口冷氣,問那個面目猙獰的男人:
「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殺我?」
那個男人的臉在昏暗的夜色下顯得十分詭異,他長了一隻鷹勾鼻子,因此當他冷笑的時候,讓人有一種汗毛倒豎的感覺。
「我殺你是為了替我的兒子報仇,杜仲良害死我的兒子,我拿他妻子來陪葬,這又有什麼不可!」
男人發狠的說,因為極度的憤怒,臉上的神情變得扭曲,看了讓人覺得恐懼。
凌婉歆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他不是想告訴自己秘密,而是來殺她的。
「這裡可是侯府,如果你敢動手的話,只要我一叫,別人就聽見了。」
凌婉歆警告那個男人別干蠢事,同時琢磨著怎麼逃跑。她準備朝西邊跑,那裡是離望月樓最近的有人住的地方。
「你最好睜開眼睛看看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男人兇狠的道。
凌婉歆這才知道面前這個男人有多陰險,府上一直說望月樓鬧鬼,即使人們聽見呼救,也可能誤以為鬼叫而不來救她。
「你別過來。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是我夫君害了你兒子,你就去找我夫君索命,憑什麼我要替他抵命。」
凌婉歆說這話不是不顧夫妻之情,而是緩兵之計。
那個男人一步步逼近凌婉歆,沒好氣的說:
「如果我能手刃杜仲良的話,你就不用死,就是因為我殺不了杜仲良,所以才來殺你。聽說杜仲良很喜歡你,所以等你死了之後,他肯定會很悲痛,我就是想看到杜仲良悲痛欲絕的樣子。」
凌婉歆見這個男人已經瘋了,面對一個瘋子說什麼都是多餘,為今之計只有逃。
「你殺不了我夫君就來殺我這個弱女子,你還算男人嗎?」
「我是不是男人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殺了你,我知道你的死會令杜仲良傷心欲絕。」
凌婉歆不想再跟他廢話,她撒腿跑了起來。
「臭丫頭,居然敢逃。」
那個男人儘管佝僂著背,看起來也上了點年紀,但腿腳卻十分靈便。
凌婉歆才跑了沒幾步就被他抓住了。
「放開我!救命,救命……」凌婉歆大聲喊著救命。
「你叫吧,就算你叫破喉嚨都沒有人聽見。」
那個男人惡狠狠抓住凌婉歆的臂膊,凌婉歆瘦弱的臂膊被他抓的生疼,但此時她已顧不了這些,就算再疼都要掙扎。可凌婉歆越掙扎那個喪心病狂的男人抓的越緊。
「告訴我你是什麼人,即使我死也好死得瞑目,否則就算死也是冤死的鬼,如果我做了孤魂野鬼就來向你索命!」
凌婉歆一隻手被那個男人抓著,另一隻手抓住邊上的一根樹枝,身後就是荷花池,如果不是另一隻手抓住了樹枝,凌婉歆已經被那個男人推入池中。
「反正你都要死了,即使讓你知道我是誰那又有什麼關係,告訴你,我叫陸央,我的兒子叫陸奇,但可惜的是我兒子已經被你那個人面獸心的夫君害死了。不過現在你馬上就要去陪葬,我終於替我兒子報仇了。」
直到此時凌婉歆方才知道面前這個窮凶極惡的男人叫陸央,可即使這樣她也不知道陸央和杜仲良之間到底有哪些恩怨,如果自己就這麼死了,真是死得太冤了。
但此時此刻已不容許凌婉歆多想,那個男人用力一推,凌婉歆覺得一股很大的力把自己甩飛了出去,這股力量實在太強大,她那隻抓住樹枝的手連樹枝都折斷了。凌婉歆被推入荷花池中。
她在水中掙扎,可她越掙扎,越往下沉。好不容易被她抓住一個蓮蓬,忽然感覺頭上生疼,原來那個壞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拿了一根長竹竿,他怕凌婉歆淹不死,就用這根竹竿戳凌婉歆下去。
「賤貨,快去見閻王吧!要怪就怪你自己,誰讓你嫁了一個禽獸!」
水裡的凌婉歆已漸漸失去體力,她撲棱了幾下就再也沒有力氣。凌婉歆實在不甘心就這麼死,她還有太多疑問沒有解開,然而她已無力掙扎,一點一點陷入河底的淤泥之中,直到什麼也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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