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之剛鬆開那男子,跟上姜娩。
門口突然湧入一群人,只見剛才離開的婦人帶了一伙人來,為首那位穿著官服,應該就是小乞兒說的那位知縣。
「姑父!您怎麼摔倒了!快起來!」知縣急忙小跑過去,將地上的劉老爺扶起,目光卻狠狠掃向姜娩。
「大膽賤民!竟敢私闖民宅,還不束手就擒!」
他臉色陰沉,手一揮,兩名侍從立刻上前,要將姜娩和叢霜抓住。
「我看誰敢!」姜娩冷冷喝道,聲音如利刃,直刺眾人耳膜。
她這一聲,眾人一片寂靜,連侍從也不敢再動。
知縣愣了一瞬,覺得姜娩的聲音和面孔似曾相識。但此時夜色漸暗,看不真切,他隨即叫人點亮的廊燈。
燭光亮起的剎那,他終於看清了她的臉。
頓時心頭一震,瞪大了眼睛。
前年大旱,鎮上久日無雨,聖上命平南侯處理賑災一事,平南侯世子給百姓分發水糧,當時他見世子閒暇時對一姑娘鞍前馬後,搖扇擦汗。
他從前就聽說,平南侯世子與大將軍姜潯嫡女乃青梅竹馬,很是喜愛,所以便多看了那姑娘幾眼。
如今眼前這位,正是那女子!
她是將軍府的嫡女!
知縣頓時後背滲出冷汗,連忙低頭行禮:「貴人駕臨,下官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劉老爺一臉錯愕,厲聲道:「明良啊!她要將我兒媳帶走,你怎的還給她行禮?!」
旁邊的男子也頓時著急冒火:「表兄!這女子來路不明,要搶走我媳婦,你不叫人打死她,還給她行禮?我父親從前將你拉扯大,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知縣心頭驚得冷汗直冒,小聲說道:「姑父快別說了!這是將軍府嫡女,你們惹誰不好,偏惹她!」
他說完,眾人皆凝聲。
劉家父子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
那男子不可置信地看著姜娩,聲音乾澀:「表兄你說她是誰?」
劉老爺踉蹌幾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貴人饒命,草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貴人寬恕!」
姜娩眸光冷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知縣大人,劉家人如此放肆,想必少不了你平日的包庇。你打算如何處置?是保你的烏紗帽,還是保劉家人的命?」
劉老爺腳下一軟,連忙磕頭求饒:「求小姐饒命!我劉家此後定會做好事」
「你跪錯了,你們要求的人不是我。」姜娩仰著下巴看他。
接著只見劉老爺與那中年男子,齊齊跪在叢霜腳下,不停磕頭求饒。
「小鳳不不不,叢霜,叢霜姑娘饒命!饒命啊!」
姜娩偏過頭,柔聲問道:「叢霜,你能原諒他們嗎?」
叢霜緊緊抱著她的手臂,偏過頭不說話。
「看見了嗎?她不原諒。」
姜娩說完又看向知縣:「大人,可想好如何處理?」
知縣全身僵硬,顫抖著跪倒在地:「下官下官會依照律法,對劉家人擇日,擇日處斬」
然而姜娩知道,這擇日,定是等他們離開鎮子後就作罷了。
她輕飄飄道:「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此時吧。」
她話音剛落,院子裡便哭成一片。
知縣脊背一陣寒意,他知道今日如果不處置劉家,自己也難逃干係。深吸一口氣,聲音顫抖著吩咐身後的侍從:「行刑......」
他緩緩轉身,對劉老爺和那男子說:「姑父,表兄弟對不住了」
「明良!」
「表兄!」
侍從上前按住劉老爺和中年男子,毫不猶豫,利刃閃過,鮮血濺出。
剎那間,鮮血朝姜娩的臉上飛濺過來,站在她身側的蕭珩之,一直沒動靜,這才伸手擋在她眼前。
鮮血灑在他手背。
院子驟然安靜下來,空氣中逐漸蔓延出血腥氣。
姜娩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為所動,輕輕拍了拍依偎在她懷裡的叢霜。
蕭珩之緩緩開口:「二小姐,可要離開?」
姜娩偏頭,淡然問道:「叢霜,想離開了嗎?」
叢霜點點頭,緊握住姜娩的手。
......
三人離開劉家,找了個客棧,打算待明日買個馬車後再回都城。
叢霜一進客房後,就將身上的紅色喜服脫下趴在床上,小聲啜泣。
姜娩坐過去,輕聲安撫道:「叢霜,別想了,就當是一場噩夢,如今夢醒了」
叢霜哽咽著問:「小姐他們將我衣裳剪開...我要是有了身孕可怎麼辦」
姜娩眼睛一酸,捏了捏他的手,搖頭道:「不會的,等回都城後,我給你找最好的大夫,你不會有事的。」
「小姐」叢霜倒在她懷裡。
姜娩拍著她後背,喃喃道:「都怪我若不是我生病,也不會令你一人身陷險境。」
叢霜抹了把眼淚,抬頭說:「不怪小姐,是我自己笨,輕信了那人的話。店家的馬車售罄,他說他家中有轎子可轉賣,我就跟著去了,是我自己蠢笨」
姜娩沉了口氣,摸著她的頭:「沒事,都過去了,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就回家。」
「對不起小姐,若不是我,也不會誤了皇后娘娘的宴會,小姐期待了那麼久」
姜娩搖搖頭,溫和笑道:「你呀,別什麼都怪自己,宴會誤了就誤了,最重要的是我們都平安。」
「小姐」叢霜還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想說什麼?」姜娩柔和地看著她。
叢霜嘴角向下,眼睛一紅又開始落淚,把姜娩抱在懷裡,嗚咽著說:「我不知道小姐如此在意我,小姐以往見人殺雞都會害怕,方才肯定也嚇壞了」
姜娩拍著她的後背,笑著說:「我說過,要帶你過好日子。」
她一直嗚咽著。
過了一陣,姜娩起身,帶著她去梳洗,等歇下時,叢霜還緊緊握著她的手。
姜娩輕哄著,到後半夜叢霜才沉沉睡去。
可姜娩卻睡不著了,這一路遇到的百般波折,她總覺得不像是巧合。
輕聲走出客房,她打算到客棧二樓的露台透氣。
走過去時,見有人坐在外頭的長椅上,昏暗的柱燈映照側臉。
姜娩走近過去,站到一旁:「蕭珩之,你不睡覺在這幹嘛?」
問完瞥見他身側放了一壺酒,心中腹誹,原來他這時候就有夜裡小酌的習慣了。
蕭珩之淺笑,開口:「二小姐不是也沒睡嗎?」
他說話時,有些淡淡的酒氣。
姜娩坐在一旁,回答:「我是在想這幾天發生的事,將我擄走的那個獨眼男子,他好似是受人指示要殺我,可我從未得罪過誰,我想不出什麼人會下殺手。」
她說完後,蕭珩之一陣沉默,只拿著酒壺往嘴裡灌。
姜娩問:「你這是在買醉解愁?」
蕭珩之淺嗯了一聲。
姜娩驀地回憶起什麼,試探著問:「是因為你喜歡的那個姑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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