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所有的人都噤了聲,生怕此時再說錯了什麼話。
「哈哈。」只有二老爺爽朗地笑著,「確實有點相像,不過我外甥女更好看一些。」
睜著眼說瞎話,冷月腹誹,誰都說李君華長得更精緻些。
老太太也冷了臉道:「你妹妹好著呢,平白地拿她去和一個早夭的人比,真是晦氣。」
晦氣……雖然老太太是為她好,可這話冷月怎麼聽怎麼彆扭。只是……這許文良似乎話中有話,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許文良知道自己惹老太太生氣了,就坐在一旁不說話,自顧著喝茶。
母子二人說了會兒話,老太太笑道:「良哥兒,萱兒是天天念著你,你先回去和她說說話吧。」
許文良自然樂意,點頭道了聲:「是,祖母。」
二老爺也高興地起身:「那我也先回去換身衣裳,晚些時候再過來陪您說話。」
老太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有話交代你,聽完再走。」
二老爺心中琢磨著應該是許秋蕊的事,便又坐了下來,笑道:「四丫頭的婚事母親做主就是了,何必大老遠叫了我回來。」
冷月聞言便有些驚訝,原來二老爺不是主動回京,而是被老太太叫回來的。那麼說,老太太的意思是將許秋蕊嫁進洛王妃做側妃嘍?
老太太沒想到二老爺會當著小輩的面直接說了出來,於是冷哼了一聲,摸索著放下手中的茶盞,道:「四丫頭年紀也不小了,前幾日武穆侯府來人,說是想和咱們家結親家。你覺著如何?」
武穆侯?竟不是洛王?冷月暗暗拽緊了自己的衣袖,暗暗皺眉。這個武穆侯雖是一等侯爵,但品行出了名的不好,長年流連煙花之地,還未娶妻府中就是侍妾成群,脾氣又不好。這樣的人,就算爵位再高,嫁過去還不是苦一輩子?
老太太竟不喜許秋蕊到如此境界?
果然,二老爺皺起了眉頭,「武穆侯在京中風評不好,貴勛子弟的壞習氣他都有……」
老太太笑道:「武穆侯雖已承爵,年齡卻不過二十,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說不定等成了親,有了孩子,就安定下來了。再說四丫頭姐年紀不小了,京中和她適齡的公子不是已經定親,就是已經娶親,甚至趕得緊的連孩子都有了,哪有更合適的親事?再猶豫的話,怕是這門親事都撈不到了。」
二老爺暗暗嘆了口氣,聽老太太的意思是認定這門親事了,自己反對也沒用。
他拿起茶盞喝了幾口,壓制住自己心中的不滿,道:「兒子都聽母親的。」
老太太這才將鎖著的眉頭舒展開來,真心實意地笑了,「你放心,有我們許家做靠山,武穆侯絕不敢欺負四丫頭的。」
接著又有些官員聞訊來府里,說是要替二老爺接風。二老爺跟老太太告退後,就起身離開了。
二老爺一走,老太太就笑呵的對冷月道:「這事還沒定下來,你到外頭可不要胡說。」
冷月連忙應承下來,笑眯眯地和老太太又說起笑來。可心裡不知怎麼的,對一向親近的老太太有了疏遠之意。畢竟能對自己的嫡親孫女如此狠心,那也有可能對她下狠手。
上一世她不就是被所謂的至親逼上了死亡之路嗎?
花枝葉里猶帶刺,人心哪能不藏毒?
……
冷月在離開關雎院,往自己院子走去的路上,遠遠就看見了荷香院門口,許秋蕊正踮著腳張望著什麼。
剛走得近了,許秋蕊似乎看見了她,急急朝她而來,「秦妹妹。」
冷月停了步子,笑眯眯地看著她,問道:「四姐姐有事嗎?」
「那個……你能告訴我老太太和我父親說了些什麼嗎?」
冷月看著許秋蕊憋紅的臉頰和期冀的眼神,心中就有了要告訴她衝動,但終究還是忍了下來,搖搖頭道:「長輩們說話,我哪有聽的道理。外祖母讓我迴避了。」
許秋蕊看了冷月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對著她微微福身後又離開了。
不知為何,冷月竟有一種被對方看透了的感覺,感覺十分不好。
正思量著,春桃就從屋裡迎了出來,在她耳邊低聲道:「姑娘,林姨娘在屋裡等你半日了。」
林姨娘?難道那事她查出來了?
「姑娘可算回來了。」冷月一進屋,林姨娘就笑眯眯地從位置上站起,等冷月坐下了才又坐了回去。
「可是有什麼頭緒了?」
林姨娘嘴角一撇,冷哼道:「我照著姑娘說的法子去做了,果然讓我揪出了那個吃裡扒外的賤仆!」
那日,林姨娘來見了冷月後,回去就著手調查。
當晚林姨娘就將自己院子裡的一個叫秋香的丫鬟送出了府,對外稱是染上了天花。過了兩天後,又放出消息說秋香死在了外頭。
鴻哥院裡除了六個外頭伺候的粗使婆子,其他的人都是冷月從秦家帶來的,賣身契都在冷月手上,是不敢亂來的。
因此,林姨娘就照著冷月的意思,讓秋香半夜偷偷回府,穿著白衣披頭撒發又在臉上抹了好幾層白面,溜進了那六個婆子住的屋裡。
果然,當秋香剛說出「是你!是你將髒東西帶進府,害我染上天花!你為什麼要害我,我要血債血還!」時,六人中的封婆子就嚇得跪地不起連聲求饒。
「不過,不管我怎麼威逼利誘,那婆子都死咬著說自己是嚇糊塗了。」林姨娘低聲道。
「把她帶進來,我親自問。」冷月低頭把玩著自己鬢角的一縷秀髮,笑眯眯道。
沒過一會兒,封婆子就被五花大綁地拖了上來。
冷月起身,慢慢走到了她面前,笑眯眯地蹲了下來,看著封婆子道:「封嫂子,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不說實話?」
封婆子連忙求饒道:「姑娘,冤枉啊。老奴從小怕鬼,昨夜真是嚇糊塗了,這才胡言亂語的。姑娘冤枉啊。」
冷月嗤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說著,她從袖中拿出了一個拇指大的玉瓶,在封婆子面前晃了晃,問道:「封嫂子,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不等封婆子回答,冷月迅速地拔下了頭上的一根簪子,飛快地在封婆子手背上劃了一道小口,然後笑眯眯道:「這裡面可是鴻哥痘子裡擠出的膿水,你說倒進傷口……」
冷月說著就扒開了塞子,一點一點傾斜著玉瓶,臉上笑得愈加燦爛,「鴻哥院裡的婆子染了天花沒了,這事不奇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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