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茂集團。
總經理辦公室。
「篤篤。」
「進來!」
房門應聲而來,小助理帶上門走進來,一直來到沈一弦的桌頭前,才壓低聲音道:「經理,董事長只是象徵性的逛了一圈,就去了辦公室,還嚴令任何人都不許進去打擾。」
沈一弦正在舞動鋼筆的素手停頓了一下,追問道:「董事長接見的那位客人,查清楚了麼?」
小助理搖頭道:「聽前台的人說,那男人戴著黑墨鏡,留著一個大光頭,也不肯自報名號,因為董事長交代過了,誰也不敢攔他,直接把人領去了董事長的辦公室等候。」
「大光頭」
沈一弦丟掉鋼筆,靠在老闆椅上,坐著旋轉了半圈,一臉的若有所思狀。
來到集團之後,沈一弦本以為要陪沈國濤巡視各個部門,然後來一場例行會議以宣告青茂太上皇的回歸,沒想到沈國濤直接把她打發回了辦公室,自己漫無目的的轉悠了起來。
現在還回辦公室接見一個不知來歷的客人,再結合先前在車上的反常態度這一切都由不得沈一弦不浮想聯翩。
「回頭把前台那邊的監控錄像調出來給我,對了,我弟弟現在在哪?」
「他也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還召見了企劃部、市場部的負責人。」
「這小子也不省心啊。」
沈一弦的眼眸閃爍不休,用腳趾頭都猜得到,沈一柱是準備要發起進軍醫藥領域的第一步了。
至於第一批推向市場的藥品,根據沈一弦的線報,是一種治療風濕痛的中藥膏。
貌似療效還很不錯。
今天去接沈國濤出院,沈一柱還炫耀的揮動自己曾被林翊折斷的手臂,宣稱用了那款中藥膏之後,已經徹底痊癒了。
沈一弦知道,這藥方都是從葉天那兒拿來的。
商人的天性就是趨利,眼看這膏藥的豐厚錢景,沈國濤自己也靠服用葉天給予的藥方康復痊癒,自然捨不得放棄這塊肥肉。
尤其現今青茂醫院由於各種醜聞,導致收益每況愈下,這時候,就更需要醫藥市場的利潤補給了。
哪怕明知道葉天不會安什麼好心,但作為資本家,只要有足夠的利潤,別說鋌而走險了,就是踐踏法律,都敢於冒著上絞刑架的風險去搏一搏!
如果換做沈一弦處於沈國濤的位置,恐怕也抵擋不住這個誘惑。
但現在,沈一弦卻產生了一股危機感!
一旦讓沈一柱做成功了,加上他男丁的優勢,青茂的繼承權無疑又要撲朔迷離了。
換做一個月前,沈一弦或許肯大度的放棄爭奪,但現在,先後對沈國濤、沈一柱的行徑寒了心,再被宋世誠給勾搭挑撥了,她的利己主義已經充斥了身心!
既然這個世界從來不曾善待她,她又何必自我犧牲去善待別人呢?
而且,她也不再甘心自己未來再像沈孝妍一樣,淪為利益交易的附屬品!
她發誓要變得更強大更冷酷,掌握更高的權力,讓更多的人臣服聽命與她!
現在對她來說,只要有宋世誠一個生理和心理的依靠就足矣了!
無論有沒有真愛、有沒有名分,起碼這個男人不會背叛自己!
要不怎麼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呢,像沈一弦這種飽經人情世故的老司機,更是深諳自私自利的手段!
在她看來,她為青茂和家族奉獻了這麼多,甚至差點命喪槍口下,憑什麼到頭來只是給他人作嫁衣裳?!
「絕不能讓這小子翻身騎到我頭上!」
沈一弦的俏臉浮現一層煞氣,對這親弟弟已經不再心存仁慈了。
再想到沈國濤說要儘快給沈一柱安排婚事,要真讓沈一柱娶了某個財閥大家族的千金,無疑有了更多的底牌,那這青茂集團往後哪還有她的一席之地?!
「等企劃部、市場部的負責人出來了,你讓他們來一趟我這,對了,再幫我約一下沈國海董事、沈國青董事,晚上一起吃飯。」沈一弦吩咐道,當務之急,她必須一邊鞏固權柄,一邊想方設法制衡住沈一柱的商業計劃!
後者,可以靠指使企劃部、市場部這些部門的負責人達成所願,而拉攏沈國海、沈國青這些身居集團高層的族人,則可以讓她擁有更大的話語權!
可惜,她的如意算盤很快落了空!
過了一會,打完電話的小助理揣著擔憂的神情回來,道:「經理,國海董事和國青董事都說晚上有事,而企劃部和市場部那邊,都說出門忙藥品的上市推廣了,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回來」
「嚯!」
話沒說完,沈一弦突然憤怒地一手將辦公桌上的文件全都掃到了地上去,然後鐵青著臉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面,手指還在微微顫抖。
到底還是失算了!
而且,局面的發展,遠比她想像的更迅猛更惡劣!
到了這一刻,她恍然明白了一件事,她也被父親給設計利用了!
…
「老沈啊,多年不見,你的城府更深了,連親閨女都捨得利用!」
董事長辦公室,一名光頭男子靠著沙發,笑著調侃道:「好歹這閨女給你們家當牛做馬了這麼多年,你缺席的日子裡,她一個人扛起這麼大的家業,面對里里外外的憂患,還差點丟了性命,到頭來你就是這麼回報她的?」
聞言,沈國濤的眉宇微擰了一下,一邊漫不經心的洗著瓷杯,一邊淡淡道:「我當然知道她的功勞苦勞有多大,這麼好的親閨女,心疼都來不及了,我又怎麼可能會害她呢?再說我這還剛出院,可什麼都沒做過。」
「你什麼都不做,才是最陰損的!」光頭男子冷笑道:「你這分明是拿親閨女當槍使喚,敵人消滅了,也就該把槍收起來了,而豐厚的戰果,則留給你和你兒子去撿現成的,我說得對不對?」
沈國濤捏著瓷杯的手停滯了一下,然後不輕不重的扣在茶盤上,沉聲道:「無論你信不信,總之,我沒想過害我的女兒,但有時候命數這東西,不是人可以忤逆更改的。」
接著,他又一邊倒茶,一邊嘆息道:「當時內憂外患,我又一病不起,這麼大攤子的事務,只能交給她擔著,她做得很好,好得遠超我的預估,但是,這也讓她成了眾矢之的,現在集團宗族的人仇視她,民營醫療行業也排擠她,甚至還有人買兇要殺她,這種局面下,別說再推她上位了,能否保證人身安全就是個問題,我絕不能讓有她有閃失,現在冷她一段日子,不僅是為了她好,也是為大家好!」
「嘖,明明就是重男輕女老封建,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老沈啊,你還能更無恥一點嘛。」光頭男子翹起二郎腿,肆無忌憚的奚落著面前的商業梟雄,「如果你真是替她著想的話,有必要這麼縱容你的寶貝兒子麼?現在好了,女兒被孤立,集團大小頭目都陸續倒向你兒子,這繼承人都不用你傷腦筋抉擇了呵。」
「沒辦法啊,大局為重,現在全國各地的醫院生意越來越慘澹,集團上下這麼多張嘴巴要喂,還有集團和宗族裡的那些白眼狼,如果再不想方設法補上這個大窟窿,我們一家都得被咬得骨頭渣子不剩。」沈國濤很煩惱的搖搖頭,用夾子將盛滿清茶的瓷杯放到兩人的面前,道:「養老健康是長期買賣,盈利不知道要磨到什麼時候,目前也只能儘快從醫藥這塊多賺一些了。」
光頭男子端起瓷杯呷了一小口,挑著眉頭笑道:「哪怕你明知道你兒子在被人利用當傀儡,你也願意與虎謀皮?」
「誰是老虎還說不準呢。」沈國濤端起瓷杯,面露凶光,「一個江湖小郎中,不過就是醫術高明一些,我就不信還能在我手心裡翻起浪花來!」
光頭男子眯了眯眼,放下瓷杯之後,忽然詭異一笑:「如果我說,這小郎中的背後,還站著我這號人呢?」
沈國濤霍然看向他,眼中浮現一層陰霾:「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和你一樣,純粹覺得從這小子的身上有利可圖。」光頭男子面不改色的笑道:「你應該早已打探了葉天在監獄裡的情況吧,那小子曾經救過兩條人命,給了他立功減刑的機會,其中一條人命,就是你兒子現在的跟班萬立輝,另一條人命,估計你心裡也該早有數了吧?」
沈國濤喝茶不語,顯然早已有眉目了。
光頭男子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大光頭,感慨道:「命數這玩意,確實很神奇,蹲了這麼多年的大獄,眼看能假釋出來了,卻忽然犯病差點丟了命,還好,給我遇見了那小郎中不過你放心,我除了稍微念一下這份人情,主要還是看這小子有些利用價值,犯不著專門為了他跟你這個老友作對。」
「你是想利用那小子的醫術,幫你打通一些人脈關係網吧,免得再重蹈上次一敗塗地的覆轍。」沈國濤冷笑一聲之後,也平添了幾分感慨:「不過,命數這玩意真太難說了,想想當年的你,隻手遮天、睥睨天下,號稱商界屠夫,卻一步走錯,淪為了階下囚,實在是夠讓人唏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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