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什麼了?」
這幾天,秦雲也能看出來葉晶晶對她的厭惡。
自己上趕著討好,都沒得個笑臉。
現在自己出門一趟,連著好幾天沒在家,葉晶晶居然主動幫她,太不可思議了。
秦雲警惕的看著葉晶晶,一時想不到她有什麼事情,需要求到自己的頭上。
葉晶晶看到秦雲警惕的眼神,暗自感嘆了一句後,說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這兩天村里傳得沸沸揚揚,陸伯伯上門,想直接宣布你和陸豐年的事情,被我攔下了。」
秦雲走之前,沒有和家裡人說過事情的具體情況。
僅靠著陸青山的說辭,就把這件事定下來,有些過於草率了。
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秦陸兩家在村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更是沒有反悔的空間,他們丟不起臉。
如果在秦雲沒回來之前公開關係。
秦雲回來之後,有什麼意見也只能憋在自己的心裡。
一旦這件事最後沒成,秦雲的名聲肯定會大受影響。
葉晶晶攔下了這件事,算是保護了秦雲。
「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葉晶晶這個人情,秦雲領了。
「那天你也看到了,黃老師的身體太差了,農田裡的活他做不了,你幫我解決這件事,給黃老師換一個清閒一點的工作。」
秦雲記起,前世黃令石就是在不久之後,暈倒在地里。
被緊急送去醫院後,雖然人是醒了,但是半個身子動不了。
別說幹活了,連門都出不了。
體面了一輩子的黃令石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幾次三番地想要尋死。
是李梅哭著求著,才勉強撐下來。
後來村里看在他也不容易的份上,免了他和李梅幹活,還每個月分他們一筆生活費。
葉晶晶也不時的接濟。
就是因為葉晶晶總是把自家的東西拿給黃令石,秦雲想趕走葉晶晶的心越來越強烈。
「你答不答應?」
看秦雲出神,葉晶晶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思路。
驟然回神,秦雲應道:「行,我答應你,但是需要時間。最多一個月,我可以把這件事情辦妥。」
已經撐了好幾年了,再多等一個月也無妨。
但是為了防止秦雲反悔,葉晶晶還是露了一張底牌。
「我知道你現在中意的人是陸豐年,我也知道你曾經對齊宇恆有過好感,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秦雲摸了摸鼻尖,要不是葉晶晶提醒,她就快忘記齊宇恆這個人了。
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秦雲發誓這輩子要躲得遠遠的,堅決不能和那人沾染上半毛錢關係。
有了前世的經驗,秦雲知道齊宇恆抱著什麼心思。
一方面他看不上出身農村的秦雲,想和秦雲保持距離。
另一方面他知道,秦雲作為本地人,能給他帶來很多的便利,所以不能放棄和秦雲的關係。
就是出於這樣的心思,齊宇恆一直都是一副若即若離的態度,吊著秦雲。
秦雲現在換了目標,算是斷了自己和齊宇恆的聯繫。
齊宇恆肯定會有所行動的。
秦雲嘴角上揚,她好像已經看到齊宇恆自作自受的樣子了。
外面天已經黑了,還不見何文靜和秦廣志的身影。
秦雲想出門找找,卻看到了一臉怒氣的秦沖。
站在院門口,秦沖看著秦雲咬牙切齒。
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秦沖了,秦雲實在想不通,他會因為什麼生氣。
「你是不是上火了,牙疼?」
「小白眼狼,都是被你氣的。」
秦沖已經踏進院子一隻腳。
話音落下,又收了回來。
「你和陸豐年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陸豐年逼你的。你別怕,有什麼問題和哥說,哥一定會給你討個公道。」
秦雲聽著這話,眼眶發紅。
秦沖一直都是一個好哥哥,無條件的保護她。
可是,前世最讓他悔恨的,就是年輕時候不顧一切的保護。
秦沖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話:他後悔做秦雲的哥哥了。
再感受到秦沖的保護,秦雲心底激動難耐。
低著頭,不讓秦沖察覺自己的異常,秦雲瓮聲瓮氣的回道:「他沒有逼我,我也是喜歡他的。」
「你才多大,知道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不喜歡嗎?我就知道你們這種小丫頭,被人說兩句好話,就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
明明也就比自己大三歲,秦沖說話總像個大人,吐了吐舌頭,秦雲故意打岔道:「不用你說,我知道自己姓秦。」
秦沖一時語塞。
「我說的是姓什麼的問題嗎?」
秦雲抬手,打斷了秦沖的「教誨。」
「哥,我也是二十多的人了,就比嫂子小一歲。你說我啥都不懂,被陸豐年哄騙了。你呢,你是怎麼哄騙的嫂子。」
說完,秦雲回頭看了一眼葉晶晶。
葉晶晶抱著雙臂,站在院子裡,看著秦沖,好像也在等他一個答案。
秦沖說陸豐年的時候,頭頭是道,這會兒問題到了他身上,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了。
秦雲得意的聳了聳肩,探頭一看,就看到了何文靜和秦廣志。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飯菜都快涼透了。」
何文靜和秦廣志的回來,算是給秦沖解了圍。
關上院門。
一家人在正屋坐定。
何文靜出門的時候一臉陰鬱,這會兒一臉笑意,秦雲心裡的那塊石頭落了地。
秦廣志臉色發紅,一看就是喝過了酒的模樣。
「你們在別人家吃飯,也不和我們說一聲。」
秦雲嗔怪了一句後,開始自顧自的扒飯。
秦沖也在扒飯,但是沒扒兩口,就忍不住了。
「娘,陸豐年都已經把你閨女拐走了,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秦沖是回村子之後,才知道秦雲從省城回來了,陸豐年也跟著一起回來了。
兄弟歸兄弟,做什麼秦沖都不會有意見。
陸豐年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主意打到秦雲身上。
回家的路上,直接拐進了陸豐年家。
去的時候都想好了,只要陸豐年不鬆口,他就和他斷絕兄弟關係。
誰知,剛踏進院門,秦沖就看到自家爹娘,正高興著商議定親的事情。
秦沖連個撒氣的理由都沒有,還被他們趕了出去。
回家看到像個望夫石一樣守在門口的秦雲,眼睛看的是陸豐年家的方向。
秦沖的氣就更忍不住了。
勸來勸去,秦雲一句都沒聽進去,反倒是堅定了要和陸豐年在一起的想法。
鬱悶的秦沖,此時看著一臉高興的爹娘,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說什麼胡話」,秦廣志沒好氣的瞪了秦沖一眼,正式宣布了他們和陸家人商議的結果:「豐年後天就要回單位去了。既然你們兩個決定處對象了,我和你陸伯都覺得要把這件事過了明路。剛好明天是個好日子,定親的事情就放在明天了。」
「明天?買只豬還得討價還價幾次呢,怎麼你們去一趟就定下來了。」
秦廣志呵斥道:「那能一樣嗎?人能跟豬比嗎?」
話音落下,屋裡一片寂靜。
秦·不如豬·雲,無辜的看著秦廣志。
「這件事確實定的比較著急,但是這次情況特殊,就不講究那麼多了。但是該有的禮數還得有。秦沖,明天一早你就去陸家,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秦沖瞪大的眼睛,在何文靜無聲的注視下,還是敗下了陣。
八字畫上了一撇,秦雲盼著明天的定親禮。
回想這兩天和陸豐年的相處,秦雲竟然生出了一種期待。
第二天一早,秦雲就被何文靜從床上抓了起來。
催促著秦雲洗漱過後,開始給她扎辮子。
再換上最新的衣服,秦雲就被安排好了。
比秦雲起的更早的人,已經把秦雲要和陸豐年今天定親的事情傳到了村里。
秦雲睡得晚,起得早,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瞌睡時,村里人就陸陸續續趕了過來。
定親的吉時是上午十點左右。
秦雲聽著周圍人說著恭喜的話,臉上的笑容都快溢出來了。
當然這裡面少不了各樣的猜疑。
秦雲環顧四周,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司雯,臉色焦急的走了進來。
一眼鎖定秦雲的位置,就湊了上來。
「秦雲,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司雯咬著嘴唇,低著頭,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像極了被秦雲欺負過。
司雯葫蘆里賣著什麼藥,秦雲心裡門清。
微微思索幾秒後,秦雲答應了:「行,去我房間吧。」
司雯抬頭,欲言又止。
要是以前,秦雲最會體諒司雯,肯定耐不住性子的問個究竟。
現在,秦雲視而不見,走在前面帶路。
秦雲的房間就在隔壁,司雯跟著進了門,才開口:「秦雲,你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結婚了?你知道的,他還等著你呢!」
「他?他是誰?」
秦雲的回問,讓司雯有些沒底。
秦雲以前是天天往知青點跑,但是這一次,已經好幾天沒露面了。
「你是不是因為他上次說的話生氣?你也知道,他這個人說話直,沒想那麼多。其實他心裡也一直惦記著你。」
「你可能不知道,上次一聽說你落水,他就急著跑了出來,是看到你已經被人救起了,才沒有露面。但是他也不放心你,一直跟在後面,把你送回家才離開的。」
司雯是認識的人中,最會玩心機的。
三言兩語,就把一個冷心的人塑造成了一個有苦說不出的可憐人。
高,實在是太高了。
司雯見秦雲久久沒有回話,還以為她聽進去了,主動拉起他的手,苦口婆心的勸著:「你們兩個能相遇已經是天大的緣分了,你忍心就因為這一次的選擇錯過嗎?」
秦雲挑眉:「那我怎麼辦?」
司雯嘆了一口氣:「他一早就來找我,讓我做中間人,幫他問句話:你是真的想和陸豐年定親嗎?還是被他逼得?只要你說一句不願意,他立馬衝進來把你帶走。」
「他說,昨晚他想明白了,為了你,他願意衝動一次,就算得罪全村的人,他也無所謂。」
人前,司雯說他們要保持距離,這是為了保護秦雲不受他們牽連。
人後,司雯總是這樣像個姐姐一樣指點,給秦雲出謀劃策。
以前秦雲覺得司雯人美心善。
現在卻怎麼看都覺得她這副皮囊下的心思,醜陋難堪。
秦雲收起了笑臉,打斷了司雯的訴苦:「這些真的是他想得?還是你替他編出來的?」
在司雯錯愕的眼神中,秦雲輕笑:「司雯,你到底有幾分面孔?你當著陸豐年的面,讓我背黑鍋的事,這麼快就忘了?」
司雯瞭然:「原來你是因為那天的事情生氣啊。怪我,這兩天忙著下地幹活,都沒時間找你解釋。你也知道,金芳芳那人嘴不牢靠,死的都能說出活的,要是被她察覺,我們的事情還怎麼保密。」
「那天你倆對立,我要是不幫著金芳芳,這事就沒法收場了。」
話說到一半,司雯突然捂住了嘴,眼神驚詫:「你,你不會就是因為那天的事情,對陸豐年有好感了吧。」
「對啊!」秦雲應了。
「我雖然出身不像你們在城市的,大富大貴。但我們家條件在村里也不差。我活了二十多年,被家裡人捧在手心哄著。結果到了你們跟前,彎腰點頭,像個老奴。都一樣是人,憑什麼我就應該低你們一頭,就因為我有所求嗎?」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我能找到護著我的人,為什麼要在一個從不對我正眼看的歪脖樹上?」
司雯沒想到,自己會是那個導火索。
嘴巴動了動,沒能說出話來。
隔著窗戶,秦雲看到人們都往院門走,想必是陸豐年來了。
對著鏡子擺弄了一下頭髮,整理整理衣服,秦雲徑直往門口走。
手搭在門把手上,秦雲回頭:「司雯,你們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只有你們清楚。你們可以不把我當回事,你們也要接受我不把你們當回事,畢竟我們是平等的。」
「這麼重要的日子,他連面都不敢露,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我覺得是我以前眼瞎,後悔看上這麼一個玩意兒。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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