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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皇上的命令不是在上朝時下的,但是消息卻像長了腿似的傳遍了朝中上下所有人的耳朵中。
人們紛紛感嘆皇上曾經那麼喜歡七皇子,如今卻因為一個不能夠證明就是他的事兒,將他打入大牢,果然這帝王的憐惜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次日早朝時,眾人不似平日裡那般沉靜如海,個個沸騰起來。
其中姜丞相早已按捺不住他對喻晟的厭噁心情,他先前想要勸賀竣當皇子時,被其他人懟的不輕,卻沒想到對方這報應來的這麼快,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喻晟就下詔獄了。
他作為皇后的親舅舅,自然心是向著賀峻的眼,瞧著餘生這些日子立下的戰功數不勝數,他早就嫉妒不已,這下得到了將他往泥地里踩的機會,自然不願意鬆口。
「啟稟皇上,雖然七王爺是皇上的親兒子,也是為家國做了許多貢獻之人,是戰神不假,但是他有謀反之心就自然不能留,江山代有才人出,喻晟也並非真的難遇。」
他這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挑撥人家父子的關係呢。
不過卻也說的極有水平,他小心翼翼的離開,說不好的話,因為好歹是皇上的親骨肉,說的太難聽了,他也不樂意。
皇上並未立刻接話,他又繼續道:「有謀反之心的人從古至今都是沒法留的,皇上畢竟還這樣年輕,如果真的有人願意刺殺皇上,不將這個爹放在眼裡,那皇上也的確不必顧著什麼父子之情去留住他的命了。」
這話說的在場的大臣們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愧是權力滔天的姜丞相,竟然連這等子發言都敢說。
他真是恨不得立馬處決了喻晟。
皇帝雖然心中堤防著自己這個兒子,讓他進入大牢也是為了緩和心中的不快,但說到底他也不曾真正的想要奪了他的命。
姜丞相這話里的確是說的有些過分了,他不悅的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些什麼,徑直掠過了他的發言,對幾位皇子道,「你們覺得意下如何?」
照理來說應當是賀言先發言,他先是和自己較好的幾位兄弟互相看了一眼,便抱拳行禮回話道:「回稟父皇,兒臣覺得雖然七弟平時為父皇解了許多的煩憂,但是這件事情畢竟觸碰到了底線,倘若真是他所為,那必然無法原諒。」
「是,雖然七弟平日裡在其他朝臣眼中是一個不錯的人,但是這一次是真切的做了錯事,就算是不處決他,雖然兒臣覺得也沒必要處決,畢竟父皇是個仁君,難保不會落下個不好的罵名即便是為了自己的名聲,這也是沒必要的。」
賀竣順著三皇子的話繼續往下說,兩人一唱一和,說了些漂亮話,但是這背地裡打的算盤一目了然,無非是想要暗中拉踩喻晟。
換作平時皇上會厭惡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今日卻不同,他即便嘴上不說些什麼,實際上心中也表示認同,既然這件事情一時半會兒無法證明到底是不是他做的,那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這並不是真正的不相信兒子,而是有些事情賭不起。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個道理大家都懂,皇帝也自然不例外。
他本就多疑,從前喻晟忙著立戰功,常年不在京城,他也憂心朝內外的事,自然很少思考這些事情,但是如今兒子被他親手關進大牢,一切便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至少父子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的變化。
平日裡喻晟在朝中結交的朝臣眾多,和他較好的人也數不勝數,聽到兩位皇子如此暗戳戳的踩他心中有些不快。
「皇上,臣以為,在事情不曾定奪之前,如此平白無故的假設這些事情是七王爺做的,未免有些太過於傷他心了,假如他真有這樣狼子野心,從前也不會為皇上做那麼多事,日後倘若真的發現他是清白的,那他又該如何自處?」
其中一個大臣說著說著愣是掉了淚,旁人他聽到這樣的話,無不動容。
喻晟雖然是幾個皇子當中最不近人情的,但是他為皇帝所孝忠的心,大家都看在眼裡,歷歷在目,無法去覺得他真的是個無惡不作的狼子野心妄圖弒父奪權之人。
緊接著,為他說話的人也慢慢變得多了起來。
「是啊,皇上,雖然不求做到不計前嫌,但是好在要留一條退路,自然不可在未見真相之前就輕易的將七王爺處死,否則的話,他為了這個國家做了這麼多事,老百姓那邊肯定說不過去。」
眾人見狀紛紛都幫喻晟開脫。
皇帝最終也被大臣們的態度惹得搖擺不定,他擺了擺手,雖然他覺得喻晟這件事情不能夠輕饒,但已經將他打入了大牢,其他的自由時間會證明。
至於他們口中提出的建議,處死肯定不妥,要說起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懲罰,還需要認真考量才是。
早朝結束後,虞宛矜成為了最擔心的人。
從她聽說喻晟被打入大牢之後,她便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就一定能夠猜到今天早朝上每個人都會就他這件事情討論。
她心中有預感,賀竣肯定會在皇上面前指責他的不是。
即便自己不去,也能夠猜到朝中之人會有什麼樣的評價。
但是她並不知道具體的前因後果,只是盲目的認為喻晟不會真正的去找刺客刺殺皇上,至於其他有什麼隱情,她覺得自己猜的也不一定準確,努力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也沒什麼用。
她在自己房間的庭院裡坐立不安,焦慮慌張的走來走去,等待虞淵明回來。
已經分不清究竟等待了多久,直至終於看到了虞淵明的身影她才鬆了口氣,感覺到自己一顆心落地的聲音。
她一把上前拉住了父親,一連關切的問了一長串:「父親,七王爺如何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他怎麼會好端端的入詔獄,皇上不是平時最喜歡七王爺了嗎?怎麼捨得將他打進大牢?他是不是被什麼人陷害了?」
後者並不意外,但想到今天早朝上每個人七嘴八舌不停的說出自己的意見,只好無奈的皺了皺眉搖搖頭表示並不理想。
「父親你說句話呀,我怎麼聽說皇上還將這件事情交給你處理?」
虞宛矜即便消息再靈通,畢竟也是閨閣女子,又沒了喻晟和她講求這些,並不大清楚現在外界的局勢,憑藉一己之力,不能夠打聽到更多的消息。
虞淵明這些日子忙的腳打後腦勺,也沒時間和他說這些。
她有些絕望,覺得自己的消息閉塞了。
「矜姐兒,你要冷靜些,聽為父說,」虞淵明將她拉到了裡屋的桌子旁,讓她坐下,和她慢慢分析,「如今局勢不好,朝中風起雲湧,每個人都打著自己的算盤。皇子大臣被迫站隊,今日在早朝上發生的事情也很不理想,雖然有許多人為七王爺說話,但更多的人則還是更傾向於他的確犯了錯誤。」
他努力平和的和虞宛矜說出這一切,他知道自己女兒的性子,在一般情況下不會無理取鬧。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父親,瑟瑟地追問道,「那父親覺得,這件事情真的是他所為嗎?」
虞淵明搖搖頭,無可奈何的嘆息了一聲。
看到父親這個反應,她心下也放心了許多,果然自己沒看錯人,只不過如今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在不受控制的朝著上一世走去。
她擔心即便自己沒有參與到其中,但是上一世的事情依舊會發生,因為她能夠看出來,即便沒有自己幫著賀竣,但他仍然心中對喻晟有所恨,至於這件事情和他有沒有關係,他現在又對他恨到了什麼程度,自己也無法確定。
「父親,女兒,只求你一件事,在保護好自己的同時,也要全力的救他。」
虞宛矜的話說的十分沉重,她平日裡從來不這樣對虞淵明說話,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用這樣的詞。
後者心中聽得更加堵塞,但同時又覺得欣慰,他更加深信女兒這一次或許不是開玩笑,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喻晟。
「矜姐兒放心,為父定然會好生幫他。」
有了父親的保證,她心下也放心許多,只是想到牢內的日子或許並不好過,她便三言兩語的打發走了父親帶著逢秋進了宮。
想必此時靈皇貴妃也一定知道了這件事情,她有必要去看看,多一個人多一份力,自己既然處在深閨,沒有辦法直接出面幫到她,那便找自己能夠找的人。
靈皇貴妃不用猜,也知道她是為了什麼事而來,果不其然,一見到她便覺得她臉上的笑容有些奇怪。
虞宛矜不似平日裡那般活力,強顏歡笑的看著靈貴妃,先是問了好,熟料還未等自己開口,就先被對方拆穿了今日所來的意圖。
「如果本宮沒猜錯的話,你今日是為了晟兒而來的吧。」
靈皇貴妃看著她烏黑的眼圈,有些心疼,倒了杯茶給她,「這茶是安神的,你快嘗嘗。」
「是,侄女今日所來,的確是為了他想要來找姑姑商討此事。」
虞宛矜心中感到複雜,沒想到自己的意圖竟然這麼明顯,但她覺得如果自己不過來的話,精神狀態也會不太正常。
「不要著急,都在想辦法,晟兒畢竟也是從小在本宮身邊長大的,自然不會置之不理,況且他這一次竟然不是自己要做這些事,恐怕是被有心人陷害了,對方為了構陷他而將證據做的滴水不漏,想要徹查有些麻煩。」
靈皇貴妃毫不隱瞞地同她說出了現狀。
虞宛矜點點頭表示理解,又陪著她寒暄了一會兒才離開。
她還是覺得心中不舒服,忽然冒出了大大的想法。
監獄裡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旁人都能夠知道的。
但虞宛矜愈發的掛念他,左右坐立不安,所幸著了個太監服,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低調,又給了看守門口的太監幾兩黃金打點,才成功混進牢獄。
「快,給你帶了吃的。」
虞宛矜終於見到心心念念之人,開心不已,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後者一抬眸,便看到了虞宛矜臉上狡黠的笑,其間有些恍惚,以為自己是做夢或是出現了幻覺,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驚喜地看著她,「你怎麼來了?」
「我給你帶些糕點,想必在牢中吃得不好,睡的也不好,但是現在也只能給你送點這些東西了。」
她隔著欄杆看著他,覺得他的面頰消瘦許多,還長出了烏青的鬍子,雖然落魄,但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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