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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七色字小說網http://m.qisezi.com」齊昭眯著眼睛,忽然插嘴「就因為一個水患之策,便要抹殺掉她欺君罔上的罪名嗎,若如此,那皇家的顏面又何在!」
齊羽轉過身,淡紫金絲蟒蛇紋袍矜貴清雅,他肅穆而立,問道「敢問皇兄,你是想懲罰一個能夠為江山社稷出謀劃策的女子,還是想懲罰一個問而不知只會推脫的臣子。」
齊昭瞬間哽住了,這個問題早已不在『男女』,而是『是否有用』,若是他一再否決,就會落得個偏見的名頭。
「別吵了。」花絕淡淡一揮手,打斷了明槍暗箭的話鋒。
大臣們紛紛低頭不語,想著,緋月侯要怎麼審判這個女子。雖然底下說來說去,但歸根結底,決定權還是在緋月侯手上。
花絕起身,猩紅的袍子用銀線勾勒著祥瑞麒麟,他立在最高處,垂眸俯視一干人等,「青荷欺上瞞下是真,出謀獻策也是真,那便將功補過,送去南江治水,治好了,便原封不動,該在哪還在哪,治不好,就回去老老實實伺候你家小姐吧。」
這懲罰聊勝於無,治好了還是朝廷正三品命官,治不好也不會丟命,頂多摘下官帽,又變回丫環,與從前無二。
可又一尋思,這人去的乃是南江,水患肆虐,有沒有命都尚不知曉,更別提當不當官兒。
大臣們思緒萬千,對這個提案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反對意見,都默認下去。
「哦,對了。」花絕轉身一步本想下了台階,又似徒然想起什麼,他伸出食指隨意點了點底下空缺位置「今兒個商討大事,刑部尚書竟然無故缺席,著實是目中無人了,這南江他也去,不過本侯念在他年老體衰,就讓他兒子儘儘孝吧。」
這不是要去盡孝,
這個要讓薛擇絕後啊……
眾大臣一把冷汗流下,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唯唯諾諾道聲『是』。
花絕滿意地走下盤龍金理的台階,一出門欄就看見彎腰侍奉在旁的李公公。
「就你,她人呢?」
「小姐沒有進宮,估摸還在處理事情。」
「呵呵,什麼處理事情,那丫頭必定玩瘋了,罷了,等著吧。」
正如花絕所說,他在上朝時,某些人簡直快無法無天了。
她一張張翻看手裡的宣紙,還發出嘖嘖稱奇的聲音。
「我的天,這張怎麼寫的這麼肉麻。」
「咦,什麼歲月蓉蓉,相知相伴,情也相思,夢也相思,好冷。」
「這上面的唇印子是畫出來的還是親上去的,薛尚書,你該不會抹口脂了吧!」
……
薛擇被困住手腳五花大綁扔在犄角旮旯,鬼知道他現在是什麼心情,一大早剛從美妾的溫柔鄉里轉醒要去上朝,喚一聲小廝結果腦後當頭一棒,再睜開眼,自己就捆在一旁,床榻上的小妾一直睡著,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看著一直敲打桌面看信封的人,她身上披著同樣顏色的披風,遮住臉,看不見面容,唯有微微展露的身段能勉強猜測出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可她手裡拿著的東西,卻是今日要彈劾鶴青的重要憑證,若是被毀,他如何棄暗投明歸屬於三殿下的麾下,眼看日頭馬上便要破曉,再不走,上朝該來不及了。
「嗚嗚嗚」薛擇又喊了幾聲,不是不想說話,他的嘴巴被布條堵著,實在說不出來。
那還在看情書的少女聽見一番吵鬧,抬頭一瞧,尚書大人左扭右扭,跟個蚯蚓一樣來回亂晃,喉嚨發出怪音,似乎有什麼想說的。
她抬手一揮,薛擇便看見一直站在白袍少女旁的黑衣女子,走過來扯掉嘴裡的布條。
「襲擊朝廷命官乃死罪,你可知我是誰!」嘴裡東西一消失,薛擇大聲質問,他希望聲音能傳到門外看守的小廝耳朵里,好麻溜地趕緊找救兵抓這兩個賊子。
「我當然知道。」少女悠揚地嗓音里滿含了笑意「我不僅知道你是誰,我還知道你兒子是誰。」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有歧義呢。
薛擇一哽,他總不能說『明知道我兒子是誰,還不快把我放了,小心我兒子收拾你』之類的話,上一次找人撐腰,還是自己當兒子的時候。
「薛大人也別等門外小廝找人了,我既然敢闖,便是做好了萬全準備。」
桌面上的灼灼火光若豆粒般大小,少女纖細的手指捏著宣紙微微一碰,火苗立即肆意席捲向上,迅速吞噬掉那幾張情意綿綿的『情書』。
薛擇有一瞬間瞳孔炸裂,那是能夠讓薛家平步青雲的重物啊。
看著被火舌肆虐最後落地成灰的殘渣,薛擇那飛黃騰達的念想也逐漸沉落谷底,心一沉,腦子便有了幾分活絡。
他沉默片刻後,低聲道「你是姜好,姜小姐吧。」
現在這個節骨眼兒,有誰會為一個官奴出身的黃毛丫頭來以身犯險,除了主子姜家,他還真想不出第二個人選。
「不錯,腦子還算有幾分清醒,就是太慢了些。」
被點破了,姜好也沒有慌亂,施施然摘掉戴在頭上的披風帽,露出一張嬌俏的小臉,她右肘支在桌面上,托著下顎「好久不見,尚書大人。」
薛擇目光一冷「安老將軍向來仁義忠孝著稱,沒想到教養出來的孫女,竟是如此不知羞恥之輩,老夫真是見識了。」
姜好也揚起冷笑「抬舉,相比薛少爺打家劫舍,偷雞摸狗,本小姐自是不敢恭維,不過,要說到仁義……」
她的眼裡含有嘲諷「是尚書大人先不仁,又何苦跟我談義字呢。」
薛擇「哼!當初你來找我支持齊羽,分明是威脅,老夫如今想要投靠正主,哪裡有不仁之舉。」
姜好道「不錯,本小姐承認當初拉攏是依靠著威脅,如今薛大人想要換主,本小姐自然沒有什麼怨言,不過,我也總不能留一個一心想要我死的人在身邊吧。
朝堂上沒有朋友,只要利益,既然我們道不同,那麼本小姐堵了你的路來搭我的橋,好像也沒什麼不妥,不是麼。」
一朝天子,一朝臣,
一將功成萬骨枯,
這些話可都不是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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