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方思葭拉著鳳修傑哭道:「王爺,葭兒此去兇險,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不過王爺放心,葭兒永遠都不會出賣王爺的。」
鳳修傑動容地拍了拍方思葭的手,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還能說什麼呢,他之前對方思葭沒多少真心,可此刻兩人患難與共,倒是生出幾分真心來,加上她又懷了他的孩子,卻依舊願意為他赴死,他怎麼能不心軟呢。
可他現在自身難保,也根本無力救她,現在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沒一會兒,方思葭就被御林軍拖走了。
到了外面,方思葭一改那柔軟的表情,瞬間沉下臉,都不等御林軍推她,她便自己上了馬車。
此時的永和宮。
方貴妃和鳳裕城正在商量著方思葭的生死。
「你打算怎麼處置方思葭?」方貴妃看著鳳裕城問道。
鳳裕城挑眉:「這次她也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兒臣答應過她,會給她一條生路。」
這是他跟方思葭談的條件。
她可以幫他要了鳳修傑的命,而她要的只是自由。
方貴妃眯了眯眼:「她這次雖然幫了我們的忙,可也抓到了我們的把柄,她若是不死,我們也無法安心。」
方思葭知道他們給皇上下毒的事,若是留著她的命,哪天被她出賣了可就完了。
鳳裕城蹙眉:「母妃的意思是?」
「只有死人才不會出賣我們。」方貴妃陰厲道:「這次她犯的是欺君之罪,正好趁機處置了她,永絕後患。」
鳳裕城沉默了。
原本他是想要留方思葭一條命的,畢竟她已經遵守承諾,將鳳修傑拉下台了,可以說沒有方思葭精湛的表演,父皇未必就相信毒是鳳修傑下的。他們也不會那麼容易就將鳳修傑拉下台。
不過母妃說的也對,只有死人才不會開口,如今方思葭掌握了他們的秘密,萬一哪天出賣他們,他們同樣也會萬劫不復的。
鳳裕城想了許久才道:「那就聽母妃的吧。」
方貴妃點了點頭,又問:「這次你把溫嶺海也給抓了,可是想用他來對付鳳卿絕。」
鳳裕城不屑地冷笑一聲:「如今鳳修傑已經不是兒臣的對手,兒臣只需要專心對付鳳卿絕就行了。兒臣與鳳卿絕早晚得有一戰,先多掌握些他的軟肋不是很好嗎?」
滅他子子孫孫,絕他後代的仇,他一定要找鳳卿絕報的,他跟鳳卿絕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方貴妃可不知道鳳裕城跟鳳卿絕之間這麼多的恩恩怨怨,只道:「你放手去做吧,鳳卿絕也是你父皇的仇敵,你對付他,你父皇只會誇讚你。」
說著,又想到什麼,皺眉道:「如今你已經入了東宮,也該接雲陽入宮來了。」
鳳裕城哼道:「她不會願意入宮的。」
方貴妃倏地皺眉,不滿道:「她如今是太子妃,她不願意入宮難道要一輩子住在長公主府嗎?等將來她當了皇后,難道也不入宮來。就算她不入宮,小皇孫也該接進宮來養著啊,你若是身邊沒人帶,母妃幫你帶啊。」
方貴妃其實也不是多待見沈佳箐,她就是想孫子了。
想著沈佳箐帶著孩子在長公主府里坐月子,她就不爽極了。
她可以不見她,但是她想見孫子啊!
鳳裕城眸光微瀲,沉默片刻道:「算了,她既然想在長公主府坐月子,那就等她出了月子再把她接回來吧。」
說來,這次沈佳箐表現還不錯。
他暫時也不想太過為難她,畢竟這戲還得她幫著唱下去,現在可還不是卸磨殺驢的時候。
鳳裕城都這樣說了,方貴妃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連皇上都答應讓沈佳箐在長公主府坐月子了,她也不好插手。
她也只能等沈佳箐坐完月子,再看她的寶貝孫子了。
不說沈佳箐了,方貴妃突然又湊過去,壓低聲音對鳳裕城道:「如今你已經坐上太子之位,也是時候讓你父皇……」
方貴妃後面的話沒說完,鳳裕城卻是全明白了。
鳳裕城邪邪挑眉:「不著急,父皇現在已經油盡燈枯了,他等不了幾日了。」
現在他們將下毒的事情推到鳳修傑身上,如今鳳修傑下了大獄,父皇就突然暴斃,必定會引人懷疑,不如讓他拖上幾日。
以父皇的身體,死已經是早晚的事了。
鳳裕城既然這樣說,方貴妃倒也不急了。
現在皇上知道下毒的事情,以皇上的精明必定會有所防備了,只怕以後下手更不容易下了。
所以暫時按兵不動,還是正確的。
「啟稟貴妃,誠王,麗……方思葭帶到了。」潘嬤嬤躬身稟報。
方貴妃看了眼鳳裕城,鳳裕城會意:「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鳳裕城出了正殿,便瞧見方思葭一身素衣站在那庭院中,她挺直的脊背讓他有些恍惚。
鳳裕城不敢看方思葭的眼睛,徑自從她身邊走過。
方思葭瞳孔微縮,突然開口:「王爺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鳳裕城腳步一頓,卻沒有開口。
方思葭雙拳兀地捏緊,在這一刻再一次的心涼了。
許久,她像是徹底絕望,放棄一切般低聲道:「最後求王爺一件事。」
「你說。」鳳裕城開口,依舊沒敢去看她的眼睛。
方思葭有些鼻酸道:「還請王爺讓我父母入宮接我回家,我不想死無葬身之地。」
鳳裕城又沉默了,許久才道:「好。」
這個要求他允了。
「謝王爺。」方思葭朝著鳳裕城福了一禮。
鳳裕城快步離開了永和宮。
等他走遠,方思葭才挺直脊背進了正殿。
鳳裕城走出永和宮便對孟佐道:「去丞相府傳話,讓舅父和舅母入宮接人。」
「是。」孟佐應了,立刻便去辦了。
鳳裕城最後回頭看了眼永和宮,便回東宮去了。
這邊方思葭進了正殿,連禮都不想給方貴妃行了,只冷冷看著她道:「姑母是要信守承諾,放我出宮了?」
方貴妃臉色一僵,隨即便笑道:「不著急,你剛剛從天牢出來,又累又餓吧,姑母給你準備了一桌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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