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廳內,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戲,葉蓁蓁不願參與其中,埋頭乾飯。
程曼蔓看著素淨打扮的葉蓁蓁依然美得像個仙女,眼神轉動,心裡盤算,親熱地說道:「姐姐,明天和我一起參加探春宴吧。」
葉蓁蓁停下來手裡的動作,口裡慢慢咀嚼,腦子裡不停在回想探春宴。很快她回憶起來,探春宴的發起人是軒轅雪寧。
軒轅雪寧是蓉貴妃的女兒,三皇子軒轅昊的妹妹,被皇帝舅舅封為姜寧公主,和她是表姐妹。
可兩人從小不對盤,軒轅雪寧嫉妒皇帝舅舅對葉蓁蓁的偏愛,處處針對她,找她麻煩。她也不甘示弱,每次都會欺負回去。後來葉蓁蓁父母雙亡,她寄養在吏部尚書家,見軒轅雪寧的次數少了,也沒機會讓她欺負了。
軒轅雪寧組織的小姐聚會之外從未邀請過她,這次程曼蔓主動叫她參加,早已計劃好怎麼整她。
上輩子她參加了這個宴會,可沒少讓她出醜。先是比詩詞歌賦,她從小在柳氏的薰陶下深知女子無才便是德,詩詞歌賦一竅不通;接著比斗花,她也不識花卉。最後是品茶,她只知紅茶和綠茶,再細分品類就不知道了。
一而再,再而三,軒轅雪寧成功給她帶上了粗俗之輩的名號,被眾貴女嘲笑。
葉蓁蓁羞愧難當之際,江行謙過來將她帶走,仿佛她即將溺水身亡時給她渡了一口氣。從那之後她便對江行謙死心塌地,言聽計從。現在想來,一切皆是程曼蔓的謀劃,不僅討好了軒轅雪寧,還撮合她和江行謙,可謂一舉兩得。
程曼蔓見葉蓁蓁沒有回應,勸道,「姐姐去吧,可熱鬧了,呆在屋裡多無聊。」
葉蓁蓁很少出門參加聚會,生怕別人戳穿她無父無母的痛楚。這一次是姜寧公主精心準備的宴會,可得讓葉蓁蓁出醜。屆時她的形象就一落千丈了,什麼大將軍的遺孤,不過就是一個不識文墨的孤女罷了。
程曼蔓朝葉蓁蓁微微一笑,嘴角明明勾起向上的弧度,卻讓人不禁感到一股寒意。
程恪給葉蓁蓁夾了一塊肉,勸道,「蓁蓁,去吧,多參加年輕人的聚會。」
「我去。」葉蓁蓁將那塊肉埋在飯里,餘光將程曼蔓得逞的笑容盡收眼底。
這次聚會趙沐寧會參加,她可以先了解海寧的想法和對謝長昑的態度,決定下來她的行動。至於程曼蔓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葉蓁蓁用完膳,懶懶地靠在椅子上,玉手拿起手帕輕輕擦拭唇角後,微微揚起唇角,巧笑嫣然地看著程恪說道:「乾爹,祖父已經答應了,就等你定日子了。」
柳氏和程曼蔓一臉茫然,連忙問道:「蓁蓁說的何事?」
程恪撫須長笑,「好,好!那就六月初九,距今也有幾個月時間,可以好好準備。」
柳氏看著程恪意氣風發的模樣,心裡頓感不妙,上一次他露出這種表情還是在得知葉季川戰死沙場時,她輕聲問道,「姥爺,是有什麼喜事嗎?」
程恪一把握緊柳氏的手笑道:「大喜事,你要多個姐妹,我要娶白依依了!」
柳氏一聽表情大變,臉色瞬間蒼白,差點控制不住拉下臉來。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乾笑兩聲,努力扯起嘴角說道:「太好了,恭喜老爺和依依了。」
程曼蔓嘴巴嘟起,張口想說什麼,被柳氏用眼神制止。
柳氏呆坐一會後,味同嚼蠟,謊稱身體不適,起身回房休息了。
程曼蔓見狀,一臉擔憂,跟程恪告退後跑著追柳氏去了。
看著喜笑顏開的程恪,傷心離去的柳氏和程曼蔓,葉蓁蓁的臉上泛起一絲嘲弄。父母的仇她要一點點報,她很期待看到罪惡滔天的人狗咬狗的樣子!
柳氏憋著一股氣回到琅嬛苑,一進房間就喊道:「蘭芝,蘭芝呢?」嵐翠死後,柳氏提拔了二等丫頭蘭芝作為貼身丫鬟。
「夫,夫人,蘭芝在。」蘭芝顫顫巍巍地跪在柳氏跟前。
柳氏將全部怒氣發泄在蘭芝身上,用力掐她的肉,一下接一下,掐得血從衣裳內滲透出來。
蘭芝痛得倒在地上不斷地呻吟,「啊,啊。」淚如雨下,她忍不住求饒:「夫…夫人饒命!」
柳氏置若罔聞,對蘭芝的痛苦視而不見。直到發泄完全部怒氣,心裡痛快一點時才停下來。蘭芝已奄奄一息,進氣比出氣多時。
這時程曼蔓踏進房門,對地上的受虐的丫鬟視而不見,走到柳氏身邊關心地問:「母親,你沒事吧?」
柳氏坐在凳子上,眼神兇狠,雙手握成拳,咬牙切齒地說道:「有我在的一天,白依依就休想進門,任何想跟我爭奪程恪寵愛的人都不得好死!」
「母親,那我們怎麼弄死她?」
「既然毒不死她,那就直接殺死她!」柳氏提筆在紙上寫下幾句話,喚來心腹馬上將信送出去。
「女兒,我已經給你舅舅去了信,讓他派人儘快將白依依處理掉,我們就坐等好消息!」
昏暗的燭光映照在柳氏面目猙獰的臉上,仿佛吃人的鬼怪,旁邊站著的程曼蔓如吃人的精怪,讓人毛骨悚然。
夜涼如水,葉蓁蓁靠坐窗邊抬頭看上天的星星,不知道父母是否在其中。
「小姐,二小姐派人送了一件衣服過來。」葉雲走進內室,手裡捧著一件衣裳說道:「說是擔心你沒合適的衣服,二小姐正好做了兩件,讓你明天穿上一起去聚會。」
葉蓁蓁起身拿起衣裳仔細看了看,「這件衣服確實挺不錯。」
這是一條紅緞繡花金線牡丹長裙,穿上去顯得雍容矜貴,若是宮宴上穿必挑不出任何錯誤。但明日舉行的是探春宴,服飾以輕便為主。一旦按程曼蔓的說法來穿,必定惹眾人嘲笑,丟盡臉面。
葉蓁蓁記得上輩子程曼蔓並未送她衣服,估計是用膳時她故意提白依依要嫁給程恪的事情惹怒了程曼蔓,藉機想坑害她。
那她又豈會讓程曼蔓如願!
葉蓁蓁點燃火盆,抬手將衣裳扔進去,火勢瞬間增大,沒一會,衣裳便和火焰一同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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