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萬壽節前一天,衡月才知道綠柳說的法子竟然是讓她準備早膳,送到大明宮。
「皇上勤勉,便是生辰也要上朝。讓小管子去看著點時辰,奴婢先去與文公公打個招呼,回頭皇上快下朝時,主子便過去就是了。」
綠柳安排的井井有條,完全體現出什麼叫上面有人好辦事。
衡月便沒有任何反對,提前一天便在小廚房裡忙活起來。
文忠還抽空來看了一趟,對于衡月全程自己動手表示非常震驚。
「別的娘娘說是自己熬的羹湯,也不過就是往裡面丟幾樣奴才們準備好的東西,倒是沒幾個像月主子這般,全都親力親為的。」
文忠攏著衣袖,笑眯眯的站在那裡道,「回頭咱家一定在皇上面前,為月主子多多美言。」
「別美言了,我看你是樂壞了吧。」綠柳嗔道,「我可是聽說,皇上好幾日不往後宮來了。」
文忠便只嘿嘿的笑。
他答應幫忙,自然也不是全無私心的。
像是和皇后賭氣一般,從那日想來看衡月來不了,上官征這幾天便夜夜獨宿大明宮。
還是皇后先繃不住,連續兩日來求見皇上,說是要向皇上回稟萬壽節之事,但這何嘗不是一種示弱的討好。
衡月一邊忙活著,一邊聽著文忠和綠柳聊天,慢慢沉下眼眸,想自己最近的煩心事。
這幾日,祝薰煙也來過一次,看起來精神很好,似乎再不為了謝雲朗憂心。
但偏是這般,衡月便越覺得不對。
她一邊想著,一邊手腳麻利的端起和好的面,剛想放在一邊,卻被猛的撲過來的綠柳奪走了面盆。
綠柳真是被這位心大的主子嚇的魂都要沒了:「主子如今怎還能幹這般活計?!」
衡月一愣,而她還沒反應過來,身後的文忠卻先大喊了一聲:「什麼!」
文忠小碎步跑了進來,一雙不大的眼睛卻瞪的像銅鈴一般,在這略有些昏暗的小廚房裡都放著不可忽視的光芒。
他甚至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顫抖:「月主子,難道是」
他咽了口口水,又壓低聲音,「有了?」
被他這般謹慎的問,衡月都有些恍惚,仿佛她懷的不是上官征的孩子一樣。
綠柳則趕緊拉著文忠到一邊解釋,聽聞衡月癸水未至但時間尚短後,文忠明白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此事不該瞞著皇上。」
「皇上會幫月主子瞞著其他人的。」文忠又道。
不知為何,他就是有這個信心。
衡月卻很猶豫:「又不能確定,萬一是空歡喜一場」
這麼一說,文忠也確實有些躊躇了。
但很快,他還是下定了決心:「就與皇上坦白說,不管是不是皇上總歸不會生氣的!」
衡月和綠柳對望一眼,想想前幾日因為身體不適撤掉綠頭牌引發的烏龍,忍不住也都點了點頭。
於是,生辰這日一早,上官征起床便覺得不對。
他多看了文忠幾眼,忍不住踹了他一腳:「怎麼一大早的,笑的這麼噁心。」
文忠沒躲,挨了這一腳還故意在地上滾了一圈,又爬起來笑道:「嘿嘿,今兒可是好日子,奴才天不亮就聽到喜鵲叫呢。」
「油嘴滑舌。」上官征失笑。
大約也因為今日是萬壽節,早朝上的臣子們格外乖巧懂事,一點兒煩心事都沒提出,也很快便散了。
「若平日裡他們也這般,朕的日子能好過一半。」
上官征與文忠嘆道,覺得這萬壽節真是個好日子啊。
文忠應著:「是,是。」面上卻明顯帶出些漫不經心來。
「你今天到底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朕?」上官征看出他的刻意來,也不惱,只笑著起身,「回去看看,若不能讓朕滿意,朕打你棍子可別求饒。」
文忠也就是給皇上提個醒,當即笑嘻嘻的跟過去:「那不能,皇上今日呀,只能開開心心的。」
上官征好笑的看他一眼,信步回了後面。
一進殿,便聞到濃濃的食物香味。
上官征下意識深呼吸一口,幾乎立刻便知道來人是誰。
他唇邊不由便噙上了一抹笑,開口叫道:「月兒。」
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文忠在旁邊悄悄的笑,上官征已經大踏步走了進去。
衡月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早餐,此時正站在桌邊,見到上官征便盈盈下拜:「皇上。」
「做這麼多,累不累?」上官征笑著拉起她。
他自認不是重口腹之慾的人,但看到衡月為他準備的這一切還是有些食指大動。
也不知是因為人讓他喜歡,還是衡月的手藝確實不俗。
上官征沒給自己找更多藉口,他拉著人坐下,被宮人服侍著擦過手後,便用起膳來。
衡月用的不多,只將上官征伺候的熨帖極了。
他開玩笑道:「月兒這般,是希望以後朕都去你那裡用早膳嗎?」
「那嬪妾求之不得。」衡月有些羞澀的說完,又低下頭,「只是怕,以後沒有機會再這般伺候皇上了。」
「嗯?」上官征不解其意,待要去拉衡月的手,卻被她輕巧躲過。
她拿住一個明黃色繡著暗色龍紋的荷包,有些不好意思的遞給上官征:「嬪妾手藝不好,皇上莫要嫌棄」
上官征剛接過荷包,卻聽見女子輕輕的卻忍不住喜悅的聲音:「皇上,嬪妾可能是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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