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在皇后身邊久了,賢妃當然知道皇后什麼樣子是真生氣了。
她當即跪的腰身更低,完全不敢抬頭,只道:「都是臣妾的錯,臣妾馬上便想法子讓趙婕妤出些事——」
「晚了。」皇后笑出聲來,「你沒聽皇上與本宮說的話麼?」
賢妃閉了閉眼睛。
她想起來了。
皇上讓皇后看顧好趙婕妤和月婕妤,若此時趙婕妤再出事,皇后便是能推出一個替死鬼,皇上也不會善罷甘休。
便是查不到賢妃身上,皇后一個「失責」的帽子,卻是跑不掉的。
賢妃身體開始顫抖:「皇后娘娘」
皇后微微一笑,沒說什麼。
這一天,賢妃很晚才回到宮中,半夜卻又發起高燒,鬧的整個重華宮燈亮了一夜,第二日還都匆匆忙忙的。
皇后專門在早上請安後來探望了賢妃,見她昏迷不醒的躺在那裡,還很擔心道:「這宮中,能幫襯本宮一把的除了良妃便是賢妃了,怎就忽然病成這般」
良妃勸道:「皇后娘娘莫急,賢妃娘娘大約是覺得那日小宴辦的不好,心中難安,這才病了。」
「那誰能想到呢。」皇后嘆道。
蘭嬪也跟著勸了幾句,皇后才起身離開。
這次的事情,皇后沒怪在蘭嬪身上,只重重罰了紀婕妤——哦,現在應該是紀才人了。
她原本只想將其降位為美人的,問過皇上後,皇上只道:「你看著辦,只莫要讓這種害人的風氣在後宮流傳起來。」
這便是不滿,皇后只能再往下降一位,並將其禁足半年以儆效尤。
這還是衡月無事。
若是出事,呵。
皇后溫和的笑著,與身邊的良妃說著話,心中卻是百味雜陳。
皇上越看重衡月,便大概會越喜歡她的兒子,這對自己未來的計劃自然有利;
但那到底是她拜過高堂的夫君
行到坤寧宮,旁人都走了,只蘭嬪跟了進去,一到內室便跪在了地上,低頭不語。
賢妃的病來自何處,旁人不知,蘭嬪卻能猜到一二的。
她從早上起來聽說此事便一直在害怕,便是昨日皇后已經贖她無罪,可這雙腿卻一直在抖,她實不敢不來。
皇后卻像是沒看到她一般,任由她在那裡跪著,只坐在上首喝著茶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久後,皇后才回過神來,而此時的蘭嬪已經跪了小半個時辰,額頭上的汗珠細密,身子也在輕微的打著顫。
皇后只瞟了她一眼:「你這般,還走得動?」
「嬪妾,無事。」蘭嬪勉強擠出一個笑來。
皇后「嗯」了一聲,笑道:「賢妃生病也就算了,她與本宮來往向來不算親密;你若病了,本宮可會擔心的很。」
「皇后娘娘,放心,嬪妾無礙。」蘭嬪說完,見皇后露出滿意的神色,便終於放下心來。
她手腳並用的站起身,膝蓋傳來的劇痛讓她止不住的發抖,卻又不敢表現出來,最終憋的自己輕輕搖晃著。
她只笑道:「娘娘這裡冰用的足,嬪妾實在有些怕冷。」
「嗯?那你便出去曬曬太陽吧,以免得了風寒。」皇后笑道。
蘭嬪閉了閉眼睛,應了一聲是,到底又去大中午的太陽底下站了一個時辰,才離開坤寧宮。
皇后不許她生病,蘭嬪便連病都不敢生,第二天一早請安前為了好臉色,特意塗了厚厚的脂粉。
衡月坐的離蘭嬪近,自然一眼看出她的憔悴。
按她什麼都沒說,只當自己沒看見,和另一邊的誠嬪、靜嬪聊著些養孩子的事情。
「我倒盼著生個公主呢。」衡月笑著說道。
這話大約沒什麼人信,但現在,衡月卻真這般想。
至少生個公主,皇后大約是不想抱走養的。
進來的皇后正好聽到這句話,一雙眼睛含著寒冰看了過來,甚至冷笑了一聲。
公主?
若趙婕妤生下貴子,而衡月生個公主,那她才真是要氣死了。
這幾日皇后著實心情不佳,卻還得勉強擺出個笑臉面對所有妃嬪,所以請安的時辰越發縮短,到現在,不過一刻鐘,衡月便離開了坤寧宮。
她看了看那很是威風的宮殿,笑了一笑,與走過來的文嬪並排往建章宮而去。
「祝才人最近挺好的,本宮瞧著她活活潑潑的樣子,真是喜歡。」
自從知道衡月有孕後,文嬪對她越發親熱了。
便是祝才人,侍寢不成又如何?與這麼一個寵妃有這般好的關係,才的最重要的。
就算文嬪,也不得不承認,祝才人實在做的對。
這會兒她引著衡月到了建章宮,也不必她往後殿去,只說走太多太累了,讓她坐在正殿休息,又使人去叫了祝薰煙過來。
衡月見妹妹來的時候果然眉目舒展,便放心下來。
「月姐姐!你來啦!」祝薰煙見到她就親親熱熱挨了過去,「你全好了吧?」
昨日祝薰煙便去探望了衡陽,只時間不巧,皇上恰好在那,她便急忙離開了。
衡月點點頭,捏了把她的小臉:「是啊,全好了。」
「那便好,嗯」祝薰煙的眼睛,無意識的往衡月肚子上看。
那裡面的,可是她的外甥啊!
衡月豈能猜不到她在想什麼?只笑著說道:「對,我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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