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妹有些不好意思,還在猶豫的時候,手裡就被林危塞進了一截韁繩。
林之語看著哥哥,在心裡很很給周霆琛記上了一筆。
實在是煩人,也不知道是哪個人出的餿主意,讓周霆琛一路跟了過來。
他是九五至尊,事事都以他為先,進度硬是被拖慢了不少。
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林之語剛走到樹下,就看見姬偃師也靠在樹下,跟她一樣,唉聲嘆氣。
「怎麼,公主又為難你了?」林之語第一次見姬偃師懨懨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好奇。
姬偃師道:「那倒不是,她最近,對我客氣得過分。」
「這不是好事嗎?」
「好什麼啊。」姬偃師又嘆一口氣,眉宇間滿滿的是憂愁,「就是因為她對我太客氣了,才不好。」
林之語哦了一聲。
姬偃師繼續道:「她和我突然保持距離也就算了,我給她暈車的藥,她居然還跟我說謝謝,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她一直問我,朝顏到底是誰,我就奇了怪,她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看來姬偃師喝醉後,是屬於會斷片的類型。
姬偃師依舊絮絮叨叨:「她以前都是一直追著我說話的,我就想不明白了,難道是因為我和趙三妹成親的事情生氣了?
我說,現在女孩,怎麼一會一個樣子呢。」
你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你自己心裡清楚。
林之語在心裡暗暗腹誹了一句。
「不過,朝顏到底是誰啊?」
自那一晚之後,林之語就在心裡把姬偃師劃為了古代版的海王,不拒絕,不負責。
但,這不妨礙她對朝顏的好奇。
上陽公主名下產業無數,足夠她再過兩輩子紙醉金迷的生活,還有一個大長公主的身份。
即使年紀已經偏大,京城裡還是有人想要摘下她這一朵高嶺之花,好讓自己一步登天。
那個朝顏究竟有什麼好的,讓姬偃師念念不忘?
姬偃師跳腳:「你怎麼也知道?」
「你管我怎麼知道。」
「哼。」
姬偃師鼻子哼出了兩道冷氣:「你知道也沒用,朝顏是我給她起的字。」
奇了,給女子取字,倒是少見。
一路就這樣走走停停,終於抵達西戎境內。
西戎實際上是由好幾個小國組成,他們勢單力薄,就聯合起來,以此和秦國制衡。
久而久之,漸漸就以聲望最高的鄭氏一族為首。
礙於種種原因,國號一直沒有定下,故而一直都是以西戎統稱。
目前在位的永安帝,城府頗深。
幾人神情疲憊,先把隨行的人在主城外安置好,在客棧里休整了一個晚上,終於準備入宮覲見。
出了客棧,卻沒見到本該來接應的鄭關月,為首的反而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
「這位是三皇子鄭子言,尚未有封地。」周霆琛低聲道。
鄭子言一身玄色,兩肩上用金線繡著五爪金龍,作為西戎皇帝膝下的第三子,因為長相酷似皇上,備受重視。
這也是他為什麼要和鄭關月相互制衡的原因之一。
只是鄭子言的面色,實在是冷淡。
林之語微不可聞地皺了皺眉。
「這位就是晉王?」鄭子言的目光徑直投向來周霆琛,「一早就聽皇兄說起過,今日一見,果然是儀表堂堂,不同凡響。」
「殿下認錯了,身邊的這位,才是替秦國出使的使臣,我是他的義兄。」
周霆琛被鄭子言這麼一夸,臉上帶了點笑意。
說是晉王身邊的無名之輩,現在又變成她的義兄了。
看來是一早就找好了託詞。
林之語在心裡暗自腹誹。
林危背上則是被周霆琛的話給驚出了一身汗。
自己是林之語的親哥哥,他這麼說,豈不是和自己變成了結拜兄弟?
看這個意思,是要拉攏自己啊。
鄭子言上下打量了面前的人一眼,語氣有些不屑:「這就是引得兄弟相殘的晉王妃?我看,也不過如此。」
林之語的臉色一沉。
這個態度轉變得未免也太快了一點。
自己好歹也是西戎的皇帝欽點的使臣,結果他倒好,連個招呼都不打,上來就說這樣的話。
這不是膈應人嗎?
林之語忍了忍,扯出笑來:「我此番前來,代表著大秦的誠意,也代表兩國的友誼。
三皇子看上去,是個聰明人,都說謠言止於智者,殿下,可不要被宵小之輩牽著鼻子走。」
「王妃倒是伶牙俐齒得很。」
鄭子言也報以一個戲謔的微笑。
「既然如此,還是不要耽誤時間,請殿下引路。」林之語頷首。
「這不巧了,今日不知怎麼回事,馬廄里的馬匹都病倒了,只能委屈使臣,步行進宮。」
步行進宮?
眾人看了一眼長得望不到頭的青石板路,在心裡直罵娘。
這是赤裸裸的為難啊。
他們的馬車是木製的,一路走來,磨損嚴重,這才需要西戎提供方便。
要是說之前那句話,是鄭子言自己個人的偏見,那現在看來,說不定是皇上的授意。
林危不悅:「這是吃准了我們有求於他,故意為難!」
「今日我大秦使臣千里迢迢地來你們西戎,可馬匹卻出了問題,難道你們不曾請獸醫來看嗎?」
周霆琛已經是極其不悅了。
要不是林之語,這個什麼勞什子旱災,他是不放在眼裡的。
開倉放糧,熬一熬也就過去,秦國國力強盛,哪裡需要被小小的西戎冷待?
只可惜他為了掩人耳目,在鄭子言面前,只能是林之語的義兄,一路陪同。
林之語蹙眉。
周霆琛和鄭子言之間,似乎並不相識。
「自然是請了,只是獸醫說,馬匹通人性,或許,是聽到了什麼,故而思慮過重,一病不起。」
這話說得極其不客氣。
想想之前鄭關月前來,周霆琛可是親自出城去迎接,這麼一對比,高下立見。
「三皇子這是說的什麼話。」
一雙素手撥開了人群,周陽一雙瑞風眼一掃,擺出了十成十的公主架子。
鄭子言皺眉。
怎麼又來一個女子?
旁邊的人小聲提醒:「這位是上陽公主,據說之前是差一點就是大皇子妃了。」
上陽公主一個女子,居然也紆尊降貴來了西戎。
看來她和晉王妃的關係不錯啊。
鄭子言眼睛一眯。
周陽沒有林之語那麼多的顧慮,她只知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三皇子看上去面色蠟黃,似乎身體有疾啊。」
這是拐彎抹角地罵他有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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