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語的目光猛地一頓。
段玉匠的屍首不見了?
「怎麼回事?」
她坐進椅子,手指輕輕摩挲著扶手。
段凌一臉惶惶之態:「我出來之後,想著無論如何,也要讓我師傅在年前入土為安。
可是到了義莊,根本就沒有我師傅的屍首!」
他離開縣衙的時候,還特地問了一句,確認了段玉匠是在哪個義莊,具體是哪個位置,以免混淆。
「我問那個義莊的人,他說是親戚來把屍首領走了。」
段凌面上有慚愧之色。
要是他那個時候能救上一救
真該死啊。
林之語闔了一下眼睛,語氣柔了一點。
還算是良心未泯。
「你可去衙門說了此事?」
「說了!」一提到衙門,段凌咬牙切齒,「他們說是我師傅的家人把屍首領回去了。
可是我師傅的親眷遠在江州,如何能在短短數日趕來?
就算是來了,如何把屍首帶回去?」
林之語察覺出一絲不對來。
難道說,屍體裡有什麼秘密,是不能讓旁人知曉的?
在段玉匠死後,唯一碰過屍首的,就是縣衙里的仵作。
「你可知,驗屍的仵作是誰?」林之語的眼底清亮起來。
那日只是匆匆一瞥,在林之語的印象里,那人個子不高,一身粗布素衣,年紀估摸著也有三四十歲。
段凌低著頭:「那些都是官老爺,我哪裡敢問啊?
旁人都叫他余爺,態度倒是恭敬的很。」
態度恭敬。
看來在縣衙里是有一定資歷的。
那就不難找!
「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一有消息,我會讓人通知你。」
林之語沉聲道。
段凌得了准信,可心裡還是沒底,一步三回頭,生怕林之語突然反悔了。
這個王家的表姑娘,和自己非親非故,緣何願意幫自己?
「啊呀,褚公子!」
在他前面的小丫鬟一扯他的袖子,給來人讓出路來。
段凌有樣學樣,給面前的這個白衣公子作揖,餘光偷偷瞄著,心底又是一震。
待他走過,小丫鬟才推了段凌一把:「走走,快走,我還有事情要做呢。」
褚念善瞟了一眼剛剛那人的背影,在林之語旁邊坐下。
一旁的丫鬟忙上前,為他斟茶。
「行了,都退下。」褚念善斜了那丫鬟一眼。
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不是她們能聽的。
丫鬟低著頭,眼神不敢亂瞟,輕輕退了出去。
「那人是段玉匠的徒弟。」林之語緩聲道,「他來,是因為他師傅的屍首,不翼而飛。」
褚念善正了神色:「可要和大爺說一聲?」
林之語默了默:「等有眉目了再說。」
王西寺夫婦為著這心事,精神頭已經不太好了。
要是再加上這一樁事,這個年怕是過不好。
「不過,倒是可以和他說,這件事,和宮裡的那位無關。」
林之語拿起微涼的茶,輕呷一口。
「城西出現的火藥,段玉匠的屍首,都有一個共同之處。
和西戎有關。」
如果是西戎的話,大可以給鄭關月去一封信,也好讓人知道是怎麼回事。
現如今,永安帝的年事已高,許多事情都是由鄭關月代勞。
他的母家並不顯赫,保不齊有人眼紅那個位子,在暗中布局。
還把手伸到大秦來了。
褚念善的神色卻沒有輕鬆半分。
「出了這麼一件事,縣衙必定會在年終述職上提及,那位身邊還有一個呂言,極有可能引起注意。」
他的一番話,讓林之語的眉頭鎖緊。
眼下,似乎又回到了當初混亂的局面。
「飯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也要一件一件做。」林之語起身,「我要去縣衙一趟,你要一起嗎?」
褚念善點點頭:「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
他往外瞥了一眼。
書琴從外面進來,低著頭,跪在林之語面前。
「這是?」林之語疑惑不解。
「卑職有罪。」他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再無下文。
褚念善嗤笑一聲:「內鬼找來找去,竟是我們身邊人。」
「許公子說他會幫小姐,我便信了。」
書琴從牙關處擠出幾個字,面上羞愧之色漸濃。
「看來他一早就知道事情不對,引我去查呢。」林之語淡聲道。
「畢竟也是他的人,你打算如何?」
褚念善捧起茶盞,撇去上面的浮沫。
作為一個暗衛,卻私自行動,甚至合作的對象,還是自己主子的老對頭。
此乃大忌。
若是他,必然是不留的。
想到這,褚念善的嘴角往上勾了勾。
「該當如何嘛」林之語喃喃一句,低頭看著書琴。
「你可知錯?」
「卑職知錯。」
「那就可以了。」林之語一笑,「去吧。」
其餘兩人皆是一愣。
就這麼簡單?
兩道目光投在林之語的身上。
林之語一點頭。
就是這麼簡單!
「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的話,就幫我照顧好王三姑娘。」
王蘭書已經許久不曾出過房門了。
而那天李從容的反應,也讓林之語莫名起了擔憂。
看他那個樣子,怕不是還記恨著上次的事情呢。
書琴正色道:「卑職遵命。」
縣衙。
門口的官差昏昏欲睡,一心就等著自己年假。
其他幾位同僚已經回鄉,只有自己一個人,倒霉催地被拉來頂班。
煩啊!
一個呵欠還未打完,隔著模糊的視線,他就看到一男一女往自己這邊來。
這是又有案子了?
官差把剩下的那一半呵欠壓回喉嚨深處,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斥了一句。
「你們是來做什麼的?縣太爺已經休息了,不是殺人放火,就等年後再來!」
他可不想加班,如果出了案子,自己一個人豈不是要掰成好幾瓣使?
上次那個段玉匠,就夠他忙活了。
「我是金樓的余娘子。」林之語往官差手裡塞了一塊碎銀,「今天來,是找人的。」
「找誰?」官差掂了掂銀子的份量,猶豫著要不要收。
「就找你們這裡的余爺。」林之語臉上的笑意不曾變過分毫。
「他是個仵作,驗屍官,你找他,做什麼?」官差的眼裡多了幾分警惕。
「之前在城外施粥的時候,遇上一個不幸的姑娘。
還好遇上余爺,說是有瘟疫的徵兆,我們這才讓人提前做了準備。
今天來,就是專門來謝謝他的。」
王家金樓的余娘子,那可不是一般人。
且王家和郡守的兒子喜事將近,她來,怕不是也代表了郡守的意思。
官差把銀子推了回去,態度恭敬:「實不相瞞,余爺他啊,回家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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