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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幾聲雷響,天空頓時烏雲遮蓋,低沉沉的天空滴下幾顆豆大的雨點來,暴雨很快傾盆而至。筆硯閣 www.biyange.com
趙澄明不覺在寧王府外等候了一個多時辰,今日他一身月白翠竹長衫,猝不及防地被一場暴雨從頭到腳澆得濕透。
只聽得吱呀一聲,府門緩緩被打開,寧王府的湯媽媽撐傘上前,趙澄明急忙上前問道:「卿卿肯見我了嗎?」
湯媽媽搖了搖頭,抱歉一笑道:「這雨是越下越大了,世子還是請回吧!」
暴雨在油紙傘四周形成了雨簾,暴雨打在傘面,噼啪作響,趙澄明甚至沒能聽清湯媽媽說得話,只將「請回」二字聽得真切。
卿卿還是不願見自己,甚至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雨越下越大,青色路面好似升騰起濃濃的白色煙霧。
芙蓉閣中,葉卿卿手肘撐著桌前,百無聊賴地看著院中被暴雨沖刷著的那株亭亭玉立的美人蕉,它瑟縮著身子,不停地顫抖,看上去甚是可憐。
葉卿卿垂首嘆息,心情低落到了極致。
蕭月柔觀她神情低落,便笑語相勸道:「卿卿當真不願再見趙世子了?」
葉卿卿嘆了口氣道:「見,有些話還是當面與他說清楚為好!」
暴雨天比平時黑得更早了些,此刻烏雲未散,天空儘是黑壓壓的一片,那層層遮蔽的烏雲好似張牙舞爪的怪獸,欲要吞沒世間萬物。
天空暮色沉沉,讓人心情壓抑倍感壓抑。
蕭澈靜立在不遠處,白色的油紙傘下露出半張冷峻的容顏,洛寧在一旁回稟道:「屬下已查清寧王府的十多名暗衛確然是瑞王安排的,屬下按殿下的吩咐讓人暗中跟著柳家大公子,可這幾日他住在客棧中,並未與他人接觸,而寧王府中的那些暗衛也並無動靜。」
蕭澈輕蹙眉頭,並未回答,只見府門緩緩被打開,雲蟬攙著葉卿卿緩緩走了出來。
趙澄明見葉卿卿前來,他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欣喜地走上前去。
「卿卿終於肯見我了!卿卿聽我解釋,我和雲喬是清清白白的,我和雲喬此前的確有過婚約,可後來由外祖母出面,取消了我們的親事。」
葉卿卿輕嘆一聲,笑道:「我知道,只是秦家表妹來到青州城必定也是南陽候夫人默許的吧?世子想必也已將這位表妹留在了南陽候府,對嗎?」
秦雲喬和趙澄明雖是打小的情分,可早在十年前,南陽侯雖有侯爵在身,卻並無顯貴的官職,秦家長房看不上趙澄明,後來由秦家外祖母出面,取消了他和秦雲喬的婚事,之後秦家敗落,長房獲罪入獄,罰沒了家產,表妹這些年跟著姨母四處漂泊,受人欺負,受盡了苦楚,她千里迢迢前來投奔自己,他又怎能忍心將她拒之門外。
母親便和姨母商量將秦家表妹留在南陽侯府,可未曾想懿王使了手段,讓表妹出現在長流街,正好被葉卿卿撞見。
葉卿卿見趙澄明一臉心虛的模樣,便知自己猜對了。
觀今日趙澄明的反應定是打算將秦家表妹入府之事瞞著自己,且他將這位表妹安置在府中,必定是想著日後給秦家表妹一個名分。
其實葉卿卿也並非沒有想過日後嫁入南陽侯府,趙澄明會納幾房妾室,而她身為當家主母也能和這些小妾和睦相處,但並不意味著南陽侯府可以把她當成傻子,打算來個先斬後奏。許是南陽侯府怕她不答應將這位表妹納進門,想著若是她日後嫁入南陽侯府,待這位表妹有了身孕,再逼著她不得不答應罷。
昨日這位表妹在她面前,親密地挽著趙澄明,著急向她示威,怕是這位秦家表妹也並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主兒。
若是待那位表妹進了門,怕是南陽侯府的後院也會整日勾心鬥角,家宅不寧了罷。
她豈不又走了前世的老路。
葉卿卿面色一凝,沉聲道:「我也並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的夫君日後會納幾房妾室,但並非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逼迫著接受,在我看來,成婚後,夫妻之間必定是相濡以沫,夫婦一體,若要相伴一生,必得是彼此相互尊重,互相商量,相互理解。」
前世她執著於和蕭澈一生一世一雙人,才會被他傷的體無完膚,這一世她想得清楚明白,若是夫君尊重她,理解她,她也樂得為他納幾房妾室。
只不過南陽侯府這種自作聰明的行為,觸及了她的底線。
蕭澈站在離他們較遠的位置,雖說暴雨未停,雨聲叮咚作響,他仍是將葉卿卿的一字一句都聽得清楚明白,聞之如遇驚雷,前世他奉旨娶了那些支持他的大臣的女兒,卻從未問過她是否願意,他原想著便是告訴了她,她也只會和自己哭鬧,最後他的耐心也一點點地被耗盡,他甚至好幾次想要去蘭香苑,但想起葉卿卿眉頭緊鎖,哭喪著的臉,頓覺一陣莫名的心煩,便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後來他乾脆再也不曾踏足蘭香苑,直到葉卿卿被毒死,他才悔不當初。
卿卿方才說的那些話,前世他沒能做到,徒留葉卿卿一人在蘭香苑心灰意冷,想必卿卿許是早已對自己失望透頂了罷,
趙澄明急忙認錯道:「都怪在下思慮不周,我心中只有卿卿一人,卿卿再給我幾天時間,我定會將表妹安置妥當。」
葉卿卿搖了搖頭,笑道:「不必了。」
葉卿卿指著不遠處的一輛馬車,只見身穿青色衣裙的秦雲喬焦急上前,許是剛剛哭過,眼尾微微泛紅,用那嬌滴滴,柔柔弱弱的聲音道:「表哥,我終於找到你了!瞧,表哥身上怎麼都濕透了,染了風寒可怎麼好!」
她撐開手中的油紙傘,神情焦急,面帶擔憂,急忙拿出繡帕為趙澄明擦拭額上的雨水。
趙澄明往後退了一步,神情不悅道:「你來作甚,不是讓你不要隨便出府嗎?」
秦雲喬眼中含淚,滿臉委屈,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啞著嗓子,帶著哭腔道:「雲喬只是見表哥著急出府,未曾帶傘,雲喬只想為表哥送傘,卻不想打擾了表哥和縣主,都是雲喬的錯,雲喬給縣主賠罪,求縣主原諒表哥!」
葉卿卿見秦雲喬那我見尤憐的模樣,不知為何竟想起了院中被暴雨淋得瑟瑟發抖的那株美人焦,葉卿卿淡然一笑道:「卿卿言盡於此,世子請回吧!」
若是她看不懂秦雲喬的手段,那她便活該再被毒死一回,好在自己並不是非要嫁給趙澄明不可。
葉卿卿淡然一笑道:「玉蟬,我們走!」
府門緩緩被關上,秦雲喬一臉委屈地看著葉卿卿離去的背影,問道:「表哥,雲喬也不知道縣主為何要生氣,是我說錯了什麼嗎?縣主是因為我才生氣的嗎?表哥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何縣主會不喜歡我,日後縣主嫁入南陽侯府,她是妻,我是妾,我定會對縣主百般恭敬,她說什麼我都會照辦,只要表哥答應讓我進門。若是表哥不答應,我在南陽侯府為奴為婢伺候表哥,雲喬不在乎名分,只求表哥不要趕我走。」
趙澄明雙眉緊擰,清秀的眉眼間帶著濃濃的憂愁,秦雲喬見趙澄明一言不發,便嚶嚶嚶地哭個不停,趙澄明不勝其煩道:「是娘對你說讓你入府為妾的?」
秦雲喬眼角還掛著眼淚,委屈地點了點頭道:「姨母讓我在表哥身邊盡心伺候,說是日後待表哥娶了縣主,便納我為妾。」
趙澄明想起葉卿卿方才說的話,神色一凜,便道:「我勸你還是斷了這個念想罷,此事我也會稟明母親,我只願娶卿卿一人,此生絕不納妾。」
秦雲喬愣在了原地,臨走時,母親對她說過,男子都愛她這種弱女子,只要她說幾句軟話哄著世子,再適時地掉幾顆眼淚,不怕世子不會心軟,可為何會是這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雲喬只想留在表哥身邊,好好伺候表哥!」
趙澄明冷笑一聲道:「縣主何其聰慧,這般聰慧的女子,又怎麼甘心被人欺瞞利用,被人牽著鼻子走,娘好生糊塗啊!」
洛寧見蕭澈仍盯著葉卿卿離去的背影,輕喚數聲道:「殿下。」
直到今日蕭澈才算徹底明白,葉卿卿早已不再是當初的那個葉卿卿了,他的追妻之路漫漫,道阻且長。
他苦笑一聲道:「這幾日派人盯著寧王府的動向,一有情況即刻來報。」
蕭澈將握在手中的那塊粉玉交給洛寧,吩咐道:「將這塊玉石交給玲瓏閣的劉師傅,還有將這張圖樣也一併交到他的手上。」
其實玉石最是難以修復,即便是勉強修復了,也會留下裂痕,可葉卿卿珍視那塊粉蓮花玉石,為了討她喜歡,蕭澈便想方設法送她一塊一模一樣的。
蕭澈擅長作畫,畫出那塊玉佩圖樣並不難,只需手藝精巧的工匠,便能做出一模一樣的粉玉蓮花玉佩來。
「明日讓趙辰帶著師傅上門,說是能修復那塊粉玉,切忌,莫要露出破綻。」
暴雨落在地面,形成了深深淺淺的小水窪,大有越下越猛的趨勢,怕是一時半會都不會停,想必青州城這段太平日子快要結束了罷,表面上越是平靜,內里越藏著暗潮洶湧,他前世見識過蕭譽的手段,可謂是心狠手辣,冷血無情,按理來說,近日京都那邊怕是會有所行動了。
京都,長公主府。
一隻信鴿停在了長公主府院內,長公主蕭瑟瑟取下綁在信鴿腿上的信件,喚玉蓮上前,問道:「青州城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玉蓮回稟道:「殿下的人一直暗中保護寧王府和小姐的安危,那邊傳信來說,懿王幾天前已到了青州城,可並未有所動作,懿王只是和小姐,還有趙世子一起泛舟游湖。」
蕭瑟瑟一掌拍在桌面,那封密信上分明寫著:懿王已到青州城,奉聖上口諭,滅了寧王滿門。
她對玉蓮吩咐道:「快去查查這封信到底是何人所為!」
有人在暗中通知長公主府,懿王奉聖上口諭,意欲滅了寧王滿門,到底是何人傳信,此人到底意欲何為。
到底是好言相告,還是另有圖謀。
不管真相如何,蕭澈此人必須要防。
蕭瑟瑟親筆寫了一封書信,交給了玉蓮,囑咐道:「速將此信交到卿卿手上,讓她防著懿王對寧王府動手,另外通知葉溪將軍,讓他必要時,保護卿卿和寧王府的安危。」
蕭澈這樣處心積慮地接近自己的女兒,到底是何意,她才不信素來薄涼的他會對自己的女兒生出什麼情義來。
帝王最是無情,就連那昭德殿最受寵的德妃,前幾日,因打了新進宮的馮婕妤一巴掌,被罰禁足一個月,從妃位降到了昭儀,哭著喊著,卻連聖上的面都見不著,可見後宮中的女子,花無百日紅,今上有了馮婕妤這個新寵,怕是早已忘了德妃這個舊人了。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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