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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雲景走後,沈知念白日裡還沒覺得什麼,到了夜裡偶然夢醒,發現身邊是空的,沒有了那個溫熱的懷抱,方掩不住心裡的低落和掛念。
這些日子,她除了待在國公府,大部分時間都會去慧覺寺祈福。
沈母和葉青溪偶爾也會去,但妉妉還太小,葉青溪不能離開太久,而自從有了孫女,本已讓兒媳管家的沈母又接過了府里諸多事宜,是以她們也只能隔些日子再去。
沈知念倒是沒多少事情。
泰豐樓那裡有秦掌柜娘子在,開封和涇洲的分店過去一年相繼都開好了,她現在也不需要太操心。
國公府是姜氏管家,她也沒那麼多事。
既然有時間,沈知念索性常往慧覺寺跑,那裡香火旺,她多拜拜,也能求個心安。
這日下午,她從慧覺寺回來。
往臨軒堂走的時候,途經怡心園一帶,遇到了正在散步的姜依棠。
沈知念腳步頓了頓。
這條路不寬,她看了看肚子已明顯突出的姜依棠,點了下頭直接轉身繞了開去。
「大嫂留步。」姜依棠在後方喊道。
沈知念聽到後方腳步聲跟著也快了起來,她慢慢停了下來。
若真的置之不理,後面這人因此鬧個肚子不舒服,她還平白多了麻煩。
她轉身看向姜依棠,「弟妹有事?」
姜依棠笑著回道:「沒什麼大事,只是好久沒和大嫂說說話,今兒難得單獨遇見,想著寒暄幾句。」
沈知念挑了挑眉,她記得上次兩人單獨說話,這姜依棠還質疑她幸災樂禍,最後兩人鬧得實在不算愉快,如今竟跑來和她寒暄?
也不知這人葫蘆里又賣的什麼藥。
姜依棠無視沈知念臉上掛著的戲謔,說道:「大嫂是又去廟裡祈福了?」
沈知念點頭。
「我聽祖母說,大嫂幾乎有空了就去,真的是有心了,大哥也肯定會平安的。」
沈知念笑了笑。
姜依棠抿了抿唇,繼續說道:「不僅大嫂掛心大哥,我和夫君也日日都祈禱大哥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哦,是嗎?」
沈知念不是太信,澄輝堂一堆亂七八糟的事,還有精力關心溫雲景?
更何況即便沒有那些爛事,姜氏、溫雲徹他們能盼著溫雲景好?
「自然是真心的,畢竟也是夫君的親哥。」姜依棠笑了笑,「只不過……」
沈知念心下瞭然,估計這個「只不過」後面便要接她今日這番對話的用意?
姜依棠頓了會,沒聽到沈知念繼續追問,只能清咳一聲,繼續說道:「只不過,我聽我們院裡的宴姨娘倒是不懂事地說了些話。」
怕沈知念還是不接茬,姜依棠不再停頓,接著往下說:「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的,那宴姨娘私下和自己的丫鬟說,大哥第一次獨自帶兵上戰場,只怕也很是兇險,都不一定能平安歸來。」
沈知念臉沉了下來,雖然她知道姜依棠在挑撥,但無論這話是姜依棠編出來的,還是宴明珠真說過的,她聽了都很不舒服。
姜依棠心裡湧起了幾分喜意,看來眼前這人上鉤了。
祖母不是很疼她嗎?而且她往日裡又那麼睚眥必報,那就去祖母面前告狀吧。
這一番可以借沈知念來弄弄宴明珠,豈不妙哉。
姜依棠也不怕對質,宴明珠還真說過那話,只不過她是和溫雲徹說的,但這事沒必要把溫雲徹牽扯進來。
到時候估計宴明珠自己也不會把溫雲徹講出來。
即便真的講了,那也只會惹了溫雲徹厭棄,這也不是不可以。
姜依棠越想越高興,不過她還是注意壓了壓,帶著些歉意說道:「我也沒想到宴姨娘能說出那樣的話,大哥為國出征,她竟私下詛咒,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今兒遇到大嫂,沒忍住便說了出來。」
沈知念輕笑了聲,「嗯,此事我知曉了,有勞弟妹告知。」
姜依棠見目的達成,也沒有再久留,只笑著和沈知念告了別。
她希望今日就能看一場好戲。
到了傍晚,姜依棠隨著姜氏去了老太太的靜華堂請安。
進了門,她便看到沈知念正陪著老太太在說話。
姜依棠跟著姜氏給老太太行了禮。
上首的老太太忙道:「小心些,別傷著肚子了。」
姜氏把姜依棠扶著坐下,笑著回了老太太的話,「母親,沒事,依棠注意著呢。」
姜依棠笑著應是。
她看了看一派平靜的沈知念,主動說道:「今兒我又看到大嫂從寺里祈福回來呢。」
看上去沈知念還沒和老太太講,那她來幫忙推一把。
沈知念頷首。
老太太跟著道:「阿念也是有心了,可惜我這老婆子身子骨不行,爬不上那寺廟,否則我也該去拜拜。」
姜依棠笑著說道:「我們作為家人的,都盼著大哥早日平安歸來,便是不能去寺廟拜拜,在心中也是一直抱著這樣的念頭在祈福呢。」
姜氏斜眼看了看侄女,倒是挺能說場面話。
不過不管心裡到底怎麼想,老太太面前這麼說總是沒錯。
姜依棠可不是為了寬慰老太太,而是急著想讓沈知念說宴明珠的事。
「就是雖然有個別人說話不中聽,但府里大部分人都是很心誠地為大哥祈福,想必這麼多人的心意下,大哥肯定會凱旋的。」姜依棠看著沈知念繼續說道。
她在心裡吶喊:快說呀,以前不是挺小心眼的,今兒怎麼這麼磨嘰?!
沈知念垂首冷笑了聲。
老太太聽了姜依棠的話,眉頭皺了起來,「誰說話不中聽了?」
姜依棠有點尷尬,猶豫著說道:「要不讓大嫂說?大嫂也知道。」
老太太又看向沈知念。
沈知念當然要說,她的夫君在外征戰,又豈容人隨意私下詛咒。
姜依棠已經鋪的差不多,老太太和姜氏自然已經知曉事情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祖母,我聽二弟妹說,二弟院裡的宴姨娘私下說夫君第一次獨自帶兵出征,只怕不能平安歸來。」
「我倒未曾料到,夫君還在沙場拼殺,為的是咱們大玄,為的是咱們國公府,卻還能被府里的人如此詛咒?!」
沈知念神色有些冷,顯然是真的有了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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