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吃了一頓很豐盛的午飯,飯後又在一樓的廳里聊了一個多小時,看上去氣氛好像很融洽的樣子。
一個多小時後,那些客人都走了——他們還得回自己家過節。
如果沒有柳青的存在,他們也想留在這裡陪著丁芸一起過這個中秋佳節。
他們之間也有著競爭,當然希望自己能在丁芸面前表現得更好一些。
可是,有了柳青這個人的存在,他們留不留下來好像都沒太大的意義了。
從丁芸對柳青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在丁芸的心目中,這個親生兒子的份量更重。
特別是聽到丁芸說已經給了一個公司讓柳青來運營後,心裡更不平衡了。
留在這裡都沒什麼意義,只會讓自己鬱悶,還不如回家去。
最重要的是,丁芸也沒有留他們。
不過,對這些娘家人,丁芸有沒有虧待。
他們帶著禮品過來,回去的時候,也帶走了一堆禮品,每個人的車上都塞得滿滿的。
雖然是滿載而歸,可是他們的心情並不是那麼的愉快。
在他們離開後,柳青有那麼一些尷尬的對丁芸說:「媽,真不好意思,我昨天回來的太急了,都忘記給你買禮物了。」
丁芸笑了:「送不送禮物,你都是我兒子,不要糾結這個。」
下午娘兒倆就在家裡聊著,丁芸也說起了和娘家那些人的關係,有一些鬱悶的說道:
「你說你那些表哥表姐表弟表妹的,加起來也有十來個,成家的也有好幾個,那麼多人,裡面但凡有一個成才的,我都可以把他給弄到集團來。可他們一個個的,就知道從我這裡要。哪怕是有一個學會計的,我都可以把他弄到財務幫我看著點。偏偏一個上進的都沒有,也真的是服了。」
這樣的吐槽,讓柳青感覺特別的愉快。
他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也許是他們心態好,知足常樂,滿足於現在的生活呢。」
丁芸看了他一眼,道:「你可別抬舉他們了,他們對現在的生活一點都不滿足,但是他們改變生活的辦法,就是伸出手找我要。小輩們自己不好意思開口,就動用他們的爹媽出來,要不就是這個結婚要房要車,要不就是那個做生意差點資金,要不就生病了沒錢住院,反正花樣多得很。」
柳青心裡想著:「躺著就能夠掙錢,誰還願意站起來掙啊?」
其實他也很想躺贏,什麼都不干,什麼都能享受到。
只是心中終究還是有著一股不甘之意,都重生了,還選擇做一個社會的寄生蟲,太過可恥。
也許以後還是會做一個只知道享受的鹹魚,但至少人這一輩子,要做一件讓自己滿意的事情。
從這一點來講,他比那些表兄妹們還是要優秀一點。
雖然他的學歷是那裡面最低的一個。
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對比,丁芸才對他越看越順眼。
下午聊天的時候,柳青都能感覺到丁芸對她的態度變得更好了一些。
提到娘家人時,丁芸的語氣里多少都有了一些諷刺之意。
這讓他挺意外的。
晚上吃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餐。
柳青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手,在擺盤的時候,趁著丁芸去洗手,偷偷的拿出手機拍了十幾張照片和一段視頻。
吃完晚飯,在院子裡擺了一張桌子,擺著水果糕點什麼的,娘兒倆坐那裡賞月,其實也就是閒聊。
相隔十幾年,他們終於又成為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共度中秋。
只是和十幾年前比,少了一個人。
丁芸對這個兒子是真的有愧疚,但是好多的話她也沒敢說出來,怕喚醒柳青對往事的記憶。
她只能本能的選擇迴避那些事情。
賞月的時候,她幾次伸出手想要握住兒子的手,終究還是沒有。
只能像一個老年痴呆的人一樣,絮絮叨叨的對柳青一遍又一遍的說著,以後會好好的對他。
柳青總感覺今天的丁芸很奇怪。
也許還是因為中秋節這個原因吧。
到了晚上十一點多,柳青起身,說道:
「媽,時間不早了,咱們也該休息了。」
「嗯,是該休息了。」
丁芸說著,一隻手伸向了兒子:
「坐這麼久,腿都坐麻了,你拉我一下。」
柳青拉住了她的手,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本來想著要鬆開手的,但是手已經被丁芸握住,他也不好甩開。
就這樣母子倆牽著手走進了一樓。
牽著手的時候,柳青能感覺到丁芸在顫抖,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偷偷的用餘光看了一下,發現她眼角竟然有淚水滑下。
不敢去問,就當做是沒看到。
到了二樓,兩個人這才分開。
柳青本來想將拍的照片和視頻發朋友圈,但莫名的情緒就不高,也沒有發朋友圈,就發給小雯看了看。
時間也不早了,洗完澡就睡覺。
當天晚上,柳青做了一個噩夢。
…………
深夜,柳青一個人像行屍走肉一樣的走在馬路上。
他已經喝了太多的酒,分辨不出自己是走在人行道還是走在車道上。
走到一個拐角處時,車燈閃現,一輛汽車疾馳過來,撞到了他身上,直接將他撞飛。
在夢裡面,柳青意外的看到,開著車的人有一些面熟。
分明就是丁永源。
夢裡面他看得清清楚楚,丁永源雙手握著方向盤,臉上帶著瘋狂的笑。
在這一場噩夢裡,柳青還夢到自己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旁邊一個滿頭白髮的女人拉著他的一隻手垂著頭哀泣。
他夢到丁永源站在那個白髮女人的身後,看著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柳青,臉上露出笑容。
那個滿頭白髮的女人抬起頭來,柳青看明白了,那是他的母親丁芸。
這個時候的她,臉上已經爬滿了皺紋。
…………
「!!!」
柳青從夢中醒了過來。
首先做的是開燈。
然後打量一下四周。
確定自己在的地方不是停屍間,而是在丁芸的別墅里。
這才捂著砰砰亂跳的胸腔鬆了一口氣。
然後,想到那一場噩夢的內容,整個人突然就呆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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