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紀元海站起來,馮雪和陸荷苓也一起看過去,當她們也看到蕭紅衣後,也都不由地站起身來。
三人同時站起來,頓時就被蕭紅衣看到,她面帶喜色快步走來:「終於是找到你們了!」
紀元海見她表情不是特別急切,便招呼她坐下一起說話。
「紅衣姐,你怎麼來了?」
「今天上午劉香蘭給奇物軒打了一個電話,說是之前阻攔她和劉詩蓮的流氓,她今天上班的路上又看見了,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鹿爺那邊又開始醞釀什麼陰謀詭計。」蕭紅衣說道,「劉香蘭擔心誤了事情,就讓我過來跟你說一聲。」
紀元海聽後點點頭。
劉香蘭的反應也是正常,畢竟如果等周六再跟紀元海說,說不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應對不及時。
「除此之外,她還說了什麼沒有?」紀元海又問。
蕭紅衣說道:「其他的她也沒說什麼,只是說今天遇上的是上一次領頭的那個流氓。」
紀元海點點頭:「我知道他,下午我請個假去找他問問情況。」
這個領頭的流氓叫做山小偉,跟原來花鳥街的店鋪老闆山行屬於同一個姓山的大家族,都住在小山胡同。
紀元海要去找他,直接去小山胡同打聽一下便可以。
蕭紅衣、馮雪、陸荷苓頓時都吃了一驚:「伱一個人去?」
「會不會有危險?」
紀元海笑道:「你們忘了,他們上次還說要調查是誰背後出陰招,針對好麗來服裝商場,還挺憤憤不平的。」
「你們不用擔心,他們鬧不出什麼事情。」
又問蕭紅衣:「紅衣姐,吃飯沒有?」
「來得急,倒是沒有吃飯。」蕭紅衣挺實在的說道。
紀元海便起身給她打了飯菜,讓她回去跟劉香蘭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如果一切正常,紀元海下午跟山小偉見面後,會自己再去奇物軒打電話給劉香蘭說一下情況。
「嗯,好,我知道了。」蕭紅衣吃過午飯擦擦嘴,轉身告辭。
紀元海讓馮雪幫自己請假,走出省大學前往小山胡同。
大約一個小時後,紀元海到了小山胡同街口,一位歪著身子走路的老太太正好慢吞吞走出來。
紀元海上前一步:「老奶奶,我能問您一件事嗎?山小偉是哪家?」
老太太斜著眼看他:「誰?」
「山小偉,是在小山胡同這邊住吧?」紀元海又問。
「你說啥?」老太太斜著眼,側著耳朵,問道。
「我說山小偉」紀元海重複了一下,又看老太太的眼神分明是鄙夷和嫌棄,頓時也笑了:「老奶奶,您別逗我您耳朵好用著呢,我看得出來。」
老奶奶撇撇嘴:「魚找魚,蝦找蝦」
「您別罵人啊,我找他有正事!」紀元海連忙打斷老奶奶的話,免得自己無來由地挨罵。
「正事?這王八羔子能有什么正事?」
老奶奶不屑地撇嘴,隨後歪著身子繼續走路。
紀元海以為她可能不會再搭理自己,沒想到老奶奶走了兩步之後又歪過頭來:「從這裡走到頭就是了!」
紀元海點點頭,道一聲謝謝,隨後又問道:「奶奶,山行家也在這裡吧?他南下做生意回來沒有?」
斜著身子的老奶奶警惕地看他:「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她聽到紀元海找山小偉,就感覺這可能不是好人,又聽到紀元海打聽山行,頓時就有點懷疑他不安好心。
紀元海心說這老奶奶還真精明。
「我是花鳥街那邊做生意的,以前跟山行山哥是鄰居,後來他做生意去了南方,我們聯繫就少了,這一次正好來小山胡同,我就把問一問山哥現在的情況。」
紀元海說道:「您要是不信,等遇上山哥,問他認不認識花鳥街姓紀的,到時候就知道了。」
老奶奶聽他說的頭頭是道,不像是假話,也就相信了一半。
「山行啊,前些天回來過,在家裡鬧了一通,又走了。」
紀元海疑惑:「他不是賺大錢了嗎?怎麼回家還鬧?」
「他也是個王八羔子!」老奶奶斜著身子罵道,「在南方認識了一個妖精,跟自家媳婦說要麼就認下、一起過日子,要麼就離婚。他媳婦忍不下這口氣,一家子鬧來鬧去,好像是要離婚,然後山行這小子就走了。」
紀元海聽著,這話跟山小偉原來說的話算是對上了。
山小偉當初羨慕山行搞到南方漂亮女人,結果現在山行家宅不寧,還是因為這個漂亮女人。
山行還挺有想法的,仗著自己賺到錢,想要逼原配承認現狀,也就是自己想來個一妻一妾。
對老奶奶道謝之後,紀元海從胡同口走到胡同尾,敲響了一扇破舊木門。
「敲敲敲,敲什麼!還知道回家吃飯啊!」
一個中年婦女不耐煩地拉開門,對著紀元海就喊了一聲,然後怔了一下:「你找誰?」
「您好,我找山小偉。」紀元海微笑,「他在家嗎?」
「不在!」中年婦女有些惱火,打量紀元海長相打扮,感覺不像是地痞流氓,總算是語氣有點緩和:「你找他有事兒?」
「嗯,有點事想要問問他。」紀元海說道。
「不是街頭混日子的事情吧?」中年婦女問道。
「當然不是。」
「他沒欠你錢吧?」中年婦女又問道。
「也沒有。」紀元海說道,「我是在好麗來服裝商場上班的,不在街上混日子,找他有點事情想問問。」
中年婦女聽到紀元海是在好麗來服裝商場上班,頓時放下了戒備,不好意思地說道:「你進來坐著等他吧,他下午兩點鐘就該回來了」
紀元海跟她進了家,就聽到屋內一陣沉悶且劇烈的咳嗽聲音。
屋子裡面光線暗淡,家具破舊。
一個大約十歲的小姑娘正給一個劇烈咳嗽的中年男人慢慢拍背,見到中年婦女領著紀元海進來,他們一個咳嗽,一個忙著拍背也沒空理會。
綠漆掉落,斑駁陳舊的桌子上放著缺口碗,碗裡面是鹹菜,還有幾個雜合面窩頭放在一旁的小竹筐裡面。
中年婦女說道:「真不好意思,孩子不爭氣,家裡也沒來過像樣的客人你將就著坐下。」
又跟咳嗽的中年男人說道:「這位年輕同志找小偉的,人家是在好麗來服裝商場上班,有正經工作。」
「好好」
中年男人說了兩個字,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中年婦女嘆了一口氣,替下來那個小女孩,給中年男人拍背。
又對小女孩說道:「小娟,你趕緊吃飯,下午還得去上學。」
小娟點點頭,看了紀元海一眼,默不作聲坐在掉漆的桌子前面,開始吃窩頭鹹菜。
紀元海看著這一幕,對山小偉又有了新的認識。看來當一個流氓小頭子,對他的家庭來說並沒有任何改善
「你吃了沒有?」
紀元海正看著環境,忽然聽到耳邊細細的聲音,驚詫地低頭看去。
只見山小娟正看著自己,把雜合面窩頭往自己方向推了一下,顯然是招待客人的意思。
紀元海看著這小女孩格外乖巧懂事的模樣,也不由地笑了笑。
「謝謝你,我吃過了。」
「哦。」小女孩不再說話,悶頭吃飯。
中年男人終於停下了咳嗽,累的呼哧呼哧直喘氣,仿佛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他開口問道:「同志,您怎麼稱呼?」
「您叫我小紀就行。」紀元海回答。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下,又說道:「小紀,你找小偉有什麼事?」
紀元海回答道:「山小偉之前七月的時候,遇上我一次,跟我聊了聊好麗來服裝商場,我們倆挺投機,當時交了朋友。」
「我今天也是剛好休班有空,想起他來,就過來找他聊天。」
「今天休班?」山小偉的父親略有些疑惑,不年不節也不是周末,休什麼班?
紀元海解釋道:「好麗來服裝商場有制度,該休息的時候一定會休息,每個月還有不需要理由直接請假也不扣工資的時間。」
「我就直接請假,工資照拿。」
山小偉父母聞言,都不由地驚嘆:「早就聽說好麗來服裝商場是一等一的好,工資待遇比國營單位都好。」
「就是說,這工資待遇就是好啊!」
「小紀,你一個月能拿多少工資?」
紀元海回答道:「能拿一百塊。」
「一百塊錢啊!」山小偉父母又是驚嘆不已。
話匣子打開了,說話也就輕鬆隨意多了。
沒過一會兒,山小娟吃過了飯,喝了一碗白開水,說了一聲「我上學去了」,就往外走。
紀元海感覺這小女孩挺懂事,剛才還招待自己吃窩頭,便對她笑了笑。
山小娟對他小聲說道:「我給你倒碗熱水吧」
幫紀元海倒了一碗熱水,然後走出家門,上學去了。
紀元海說聲謝謝,又對山小偉父母稱讚道:「這孩子可真機靈。」
山小偉父母見狀,對紀元海笑道:「大孩子不爭氣,小孩子也不懂事,倒是讓你見笑了。」
「山小偉我感覺也還可以,不算是多壞。」紀元海微笑說道,「這小姑娘是真好,多聰明伶俐。」
「再聰明頂什麼用,以後到底是潑出去的水!」山小偉的母親悶悶不樂地說道,「家裡能不能把日子過下去,還得看男人。」
紀元海見她還有點重男輕女的思想,有這麼好的閨女,還把希望寄托在不成器的兒子身上,也不想多說了。
山小偉的母親收拾鹹菜和窩頭,紀元海把水碗放下,又聊了幾句話。
山小偉的父親是肺癆,家裡沒了賺錢來源也沒錢看病,就這麼好死不如賴活著。
不知不覺又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一聲吱呀聲響。
隨後是山小偉的聲音傳來:「喲,今天沒關門」
中年男人頓時臉色潮紅,劇烈地咳嗽起來。
中年婦女也看向紀元海:「小偉來了,你有什麼事,這就說吧。」
這邊說著話,山小偉就已經進了屋子。
因為光線暗,也因為和紀元海只有一面之緣,他倒是還沒有認出來紀元海,只是笑了一聲:「喲,今天來客人了?」
紀元海笑道:「山小偉,我是來找你的。」
山小偉頓時怔住,仔細打量紀元海,認出來了:「你是那個!」
「嗯,我是好麗來上班的。」紀元海說道,「山小偉,咱們換個地方好好聊聊吧?」
山小偉認出來紀元海後,身上就莫名地隱隱作痛。
真不是他孬種,這傢伙下手真重啊,一次就把他們一伙人全揍趴下了,少的躺床上五六天,多的直接躺一個多月。
這時候紀元海找到他家裡來,山小偉當然是又驚又怒。
他再不是東西,也不可能對這種威脅無動於衷。
不過,紀元海說的話也正好讓他順坡下驢,不讓父母太過於擔心,因此山小偉立刻也開口說道:「嗯,好,咱們出去聊。」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山小偉家,走出小山胡同,山小偉立刻急了眼:「你這麼做也太過分了吧?」
「混江湖的,禍不及家人,這是江湖道義!」
紀元海笑了一下,說道:「是嗎?你也算是混江湖的,我怎麼不知道?」
「還有,你說我做的過分,你沒感覺自己做的也挺過分嗎?」
山小偉疑惑不解:「什麼意思?」
「你今天又去跟蹤我們好麗來服裝商場的人了。」紀元海說道,「就憑你說話不算數這一條,我就不能相信你,你說對吧?」
山小偉頓時搖頭:「我沒有啊!我真沒有!」
隨後想了想,恍然道:「我知道了,你說的是那個女人,七月份我們堵住那一次的那個——我今天的確遇上了,但真不是故意跟蹤她,我是遇上了,剛好走了一段同路!」
「我真不是跟蹤她!」
紀元海冷笑看著他:「你猜我信不信?」
山小偉見到他是因為這件事上門來問罪的,也是叫苦不迭。
「我真沒有,真不是我對了,我把七月份的事情查明白了,當初就是鹿爺派手下跟那個好麗來的經理過不去。」
「我們肯定是沒辦法跟鹿爺扳手腕,後來這件事也就假裝不知道了。」
「你們好麗來連鹿爺都奈何不了,我這樣小魚小蝦的哪裡敢伸手啊?我除非是活膩歪了才敢這樣做!」
「哦,是這麼回事。」紀元海點點頭,「這一次不是鹿爺指使你了?」
「不是,啊,不對,壓根就沒有人讓我跟蹤!」山小偉苦笑道,「大哥,我是真冤枉啊!以前鹿爺讓我幹的事,我都不知道那是鹿爺他老人家安排的,還傻乎乎去查,查到鹿爺那裡就傻眼了,仔細一想你們好麗來也不是省油的燈,鹿爺都拿你們沒辦法。」
「這情況下,我有可能去得罪你們好麗來嗎?」
紀元海見他這一通說,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也是心中暗想:這看上去的確不是他。
難道是我誤會了,真是巧合?
紀元海不動聲色,沒有再疾言厲色,而是說道:「這麼說,真是我誤會了?」
「是啊,大哥,你真是誤會了!」山小偉說道。
紀元海點點頭,話題一轉:「你家裡是怎麼回事?你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你爹娘跟小妹在家裡啃窩頭鹹菜?你爹都病成這樣了,也不去醫院治一治?」
「啊?」
山小偉怔了一下,心說你管的怎麼這麼寬呢,有你什麼事?
不過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沒良心,半真半假地說:「我在外頭混,又是他們領頭的,總得像個樣子。」
「吃的喝的穿的,不能比他們差,而且還得照顧照顧他們。」
紀元海嗤笑一聲:「這話真有意思,你爹娘和小妹都不照顧,照顧外人?你這是結交兄弟,還是養了一群爹?」
這話說的太過直白,山小偉被臊得滿臉通紅,對紀元海怒目而視。
這是直接罵他不孝、不顧家,不是東西了。
不過跟紀元海的目光對視一眼,山小偉又移開了。
他是真打不過這傢伙。
紀元海笑了笑,問道:「山小偉,你除了幫人家跟蹤、堵人,還會幹什麼?」
山小偉小聲道:「什麼能賺錢,就幹什麼。」
「賺了一點昧良心的錢,就自己吃了喝了,就和你的兄弟們一起糟蹋了?」紀元海問道。
「也也不全是」山小偉理不直氣不壯地小聲說。
他但凡顧全家裡,良心多一點,也不會被家裡厭煩,被街坊鄙夷。
「你可真是個人才啊。」紀元海微笑說道,「你既然是求財的,咱們就用錢說話,怎麼樣?」
山小偉頓時來了精神:「你要用我?多少錢?」
紀元海伸出一根手指頭。
山小偉有些不太高興:「一張大團結,十塊錢,有點少啊。」
「不,是一百塊錢。」紀元海說道。
山小偉驚喜:「一百塊錢!真的?」
「真的。」紀元海點頭,「我可以先給你二十塊。」
山小偉更加驚喜:還沒做什麼,就能拿到二十塊!
「你說吧,想讓我幹什麼,我一定幫你辦的妥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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