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駱千帆和蒙蕾駕車返回虹城。帶上趙凱、趙小倩和小悅悅。
還帶上了爸爸媽媽。
蒙蕾的父母已相邀多次,再不去實在說不過了。
上午出發,下午就到了。
先把趙小倩娘倆送到玉帶小區,又把趙凱送回他姑姑家,最後安排父母住進虹大嘉園的房子裡。
徐美玲第一次住進商品房,蒙蕾帶著她到處參觀,「這是主臥,帶衛生間」,「這是次臥」,「這是書房」,「這間小臥室可以設計成一個兒童房」,「這也是衛生間」……
參觀了一圈,徐美玲特別感慨:「還是城裡的房子乾淨。」
愛開玩笑的駱家明卻誇張地嘆了口氣:「唉,可惜老家明三暗五的大房子,孫子享受不到了。」駱千帆和蒙蕾都大笑起來。
駱千帆說:「等年齡大了,退休了,就回農村養老,種種地,養養魚,多舒服。」
駱家明說:「在城裡住慣了,你就回不去了。就算你沒有忘記故鄉,故鄉也已經忘記了你,沒有人認識你。」
這倒是。
晚上,蒙蕾的爸爸在靠近虹大家園的「江南品味」訂了一個包間,邀請駱千帆的爸爸媽媽吃飯。
他們把具體的位置發給了蒙蕾,蒙蕾告訴了駱家明和徐美玲。
徐美玲不好意思地說:「怎麼能讓女方請吃飯呢?我們請,我們付錢。」
蒙蕾拉著徐美玲的手說:「不用分那麼清楚的。叔叔阿姨千里迢迢趕來虹城,是客人,應該我爸爸媽媽請。」
駱千帆無所謂地摟著媽媽的肩膀開玩笑:「付錢的事情不用爭,你們就當我要入贅,不光這頓讓他們請,以後都讓他們請。」
「去!」徐美玲作勢要打,駱千帆躲開了。
徐美玲就沖駱家明抱怨:「你也不管管你兒子,整天胡說八道。」
駱家明更加無所謂地說:「入贅就入贅唄,我一開始就喜歡閨女,不喜歡兒子,就當養個閨女,多好啊。」
更胡說八道!
……
傍晚,駱千帆開車帶著三個人趕去「江南品味」。
路上,徐美玲讓駱千帆拐到超市去買禮品,蒙蕾阻攔,指著駱千帆說:「他已經給我爸媽買過很多東西了,不用買了。」
駱千帆也說:「去吃飯,又不是去家裡,用不著!」
徐美玲囑咐駱千帆:「該花錢的時候你不可能小氣,以後蒙蕾的爸媽就是你的爸媽。」
駱家明惋惜地說:「忘了把你帶家去的那幾箱茅台帶來了。」
駱千帆嘿嘿笑:「我也給他們買了,放心吧!」
飯店很高檔,裝飾得金碧輝煌。
駱家明和徐美玲都有些怯場,門口的迎賓沖他們鞠躬問好,兩個人趕緊回敬人家,特別客氣。
蒙蕾趕緊去挽住了徐美玲的胳膊走在前面,駱千帆走到駱家明的身邊,陪他說話,緩解他的緊張情緒:
「爸爸,你信不信,這樣的飯店我可以買好多個,你要是高興的話,我給你買一個,你來當老闆吧?」
「這麼便宜?」駱家明問道。其實內心很吃驚,他也不知道駱千帆具體有多少錢。
問過駱千帆,駱千帆沒說具體的數字,怕他嘚瑟。
駱千帆笑道:「不是便宜,是咱有錢!」
駱家明撇撇嘴:「你要是真有錢,就把總統府給我買下來開飯店,買個這樣的飯店沒勁!」
輪到駱千帆吃驚了,老爹比自己「有追求」。
來到包間,蒙蕾的爸爸媽媽已經提前到了。
駱千帆等人進門,蒙志強和趙美娟都急忙相迎。趙美娟去拉住了徐美玲的雙手,蒙志強和駱家明握手,都很親近的樣子。
趙美娟和蒙志強說普通話,徐美玲和駱家明說中原話,交流基本上不需要翻譯。
駱家明和趙美娟本來有點擔心,人家一個是銀行的行長,一個是教育局的中層幹部,怕他們有架子。沒想到一點架子都沒有,很親切。
一張桌子六個人,駱千帆靠著蒙蕾坐,趙美娟和徐美玲挨著坐,駱家明和蒙志強隔著桌子對面坐。
是駱千帆這樣安排的,為了「照顧」兩個爸爸。
一般情況下,兩個男的不會那麼快熟絡起來,怕他們坐在一起尷尬。
倒是女人會很快聊到一起。
果然,兩個媽媽很快就像兩個老閨蜜,嘮起了家常。
「路上順利嗎?」「其實也不遠」「我屬豬」「我屬雞」「看不出來,你比我還大兩歲,還是你們城裡人保養得好,看看你這腰還像個小姑娘」「哪有,一看你這身體就健康」……
她們說話的時候,兩個爸爸就豎著耳朵聽著,偶爾目光對視,就尷尬一笑:「來來來,咱哥倆碰一個。」
駱千帆和蒙蕾坐在旁邊看著他們,覺得好笑。
蒙蕾說:「我都替倆爸爸尷尬。」
駱千帆說:「缺個孩子,有個孩子就熱鬧了。」
蒙蕾說:「應該把小悅悅抱過來一起吃飯。」
駱千帆說:「咱一大家子吃飯,你抱人家的孩子幹嘛?」
蒙蕾白了他一眼:「你有孩子你倒是抱過來啊。」
駱千帆就不要臉地把手探過去摸蒙蕾的肚子。
蒙蕾拍打他的手,沒打到,打在椅子上,疼得齜牙咧嘴。
四個家長都看他們,駱千帆就順勢站起來給兩個爸爸敬酒——今天喝的是茅台。
蒙志強順著茅台想打開了話匣子,說酒是駱千帆送的,又夸駱家明生了一個好兒子。
駱家明就夸蒙蕾,說蒙志強生了一個好女兒。
然後話題又斷了。
男人除了玩遊戲,壓根就不是個適合群居的物種!
兩個媽媽卻越聊越深入,飯吃到一半,她們已經從無關緊要的家長里短自然而然、十分順滑地聊到了駱千帆和蒙蕾兩個人的婚事上。
駱千帆和蒙蕾吃著菜,卻都悄悄地豎起了耳朵。
趙美娟說:「千帆這孩子挺不錯,有能力,會辦事,我和小蕾他爸爸很喜歡這孩子。最讓我們稱心的是,他們又是大學的同學,彼此了解,對小蕾也很好,作為父母,這比什麼都重要。就是不知道你們對小蕾的看法怎麼樣……」
徐美玲很高興,毫不掩飾對蒙蕾的喜歡:「我就沒見過蒙蕾這麼好的閨女,長得多漂亮,個子又高,身材又好,又懂禮貌、又孝順。我和帆帆他爸也都很喜歡。
「可是啊,我就是有一個擔心。你瞧瞧你們兩口子,一個是幹部,一個是行長,有學問,有身份,有地位,對孩子教育得也好,我們倆都是土裡刨食的農民,千帆這孩子又很野,怕蒙蕾嫁到我們家受委屈……」
趙美娟笑著說:「什麼幹部、領導,我們也都是農村出來的。這樣吧,如果你們要是覺得小蕾還不錯,咱們兩家就商量一下兩個孩子的婚事,最好先定下來,以後兩個人在一起工作也方便,你們說呢?」
徐美玲看看駱家明,駱家明點頭:「只要倆孩子同意,反正我是沒意見……」
兩個爸爸、兩個媽媽就把目光鎖定在駱千帆和蒙蕾的身上:「你們倆表個態吧?」
雖然都是成年人,蒙蕾也挺不好意思的。她低著頭摳手指,用腿碰了碰駱千帆,示意她來表態。
駱千帆剛看完一條左青竹的簡訊,沒回,把手機裝進兜里。
抬起頭來,看了看四個家長:「這件事吧,我可能先要跟蒙蕾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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