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6點,章小涵把稿件傳了過來。
按照駱千帆的指導,三大塊內容、9000多字。
他的文字能力沒得說,去掉一些公文里才會使用的套話和刻意拔高的空話,就是一篇不錯的稿件。
章小涵還特意把駱千帆「千鈞一髮勇救黃河」一事濃墨重彩渲染了一筆。
文章署名:「本報記者馬各通訊員章小涵」。章小涵從報紙上留意了駱千帆的署名,所以每次寫稿子,都主動署他的筆名。
駱千帆做了一些調整,署名:「特約通訊員章小涵,本報記者虹晚。」
一是把章小涵作為第一作者,尊重勞動成果;
二是在通訊員面前加了「特約」二字,突出地位;
三是對自己的名字作了進一步化名處理,以防黑作坊打擊報復。
當然,沒必要給章小涵化名,就算報復,人家也不可能找她,只會盯著出手救人的駱千帆,以及率隊的黃河。
駱千帆還把文章里提到他的地方,也都化名為「虹晚」。
文章的內容基本沒有改動,就連空話套話也都原封保留,然後上傳稿件庫,十幾張配圖也都傳上去。
搞定之後,打電話給章小涵:「回到家了嗎?」
章小涵聲音疲憊:「剛到家,包還沒放下呢?」
駱千帆虛張聲勢地責備道:「怎麼這麼早就回家了,稿件要修改。」
「啥?我寫得不好嗎?」章小涵很鬱悶。
哪知道駱千帆深深地嘆口氣:「唉,就是因為寫得太好了才需要修改。」
章小涵困惑地問道:「這是什麼道理?」
駱千帆說:「你寫這麼好,我還怎麼指導你?我這當記者的不是吃通訊員的『軟飯』嗎?以後你不要寫這麼好,要給我留一點批評你的機會。」
「真難伺候,以後還是你自己寫吧!」章小涵放下電話,心裡卻甜滋滋的。
……
現在是社會新聞部里最忙的時間,大辦公室里鍵盤敲擊的「噠噠」聲匯成一片「嘩嘩」聲。
駱千帆兩個版的稿件全部搞定後在辦公室到處亂晃,晃到張楚的面前,低頭瞅瞅他的採編系統,「又一個400字的豆腐塊,你和胡菲菲真他娘給報紙省版面。」
張楚不服氣地說:「你不也沒怎麼寫稿子嗎?」駱千帆在電腦前一共也沒有坐上半小時,張楚以為駱千帆沒稿子。
駱千帆嘿嘿笑:「我是沒寫,可是通訊員給我傳了9000字,還給傳了十幾張圖片,把我給煩的喲,通訊員怎麼這麼討厭啊,我想低調點都不行!唉……」
張楚鬱悶得直哼哼,駱千帆已經搖頭嘆氣來到丁小寧的座位旁。
拉把椅子坐下來:「虎牙妹,寫稿子呢?喲,這個題材不錯啊,一千字的大稿子,又能發版面頭條了……了不起的虎牙妹!」
「那是!」丁小寧最近勢頭不錯,稿件不少,質量也好。她很得意地哼了一聲,想刺激駱千帆,「你寫了幾篇?」
駱千帆嘆口氣:「唉,我只有一篇,還是通訊員稿件。你點開稿件庫就能看到我可憐的小稿子。」
丁小寧更得意了,一邊點開稿件庫,一邊調侃道:「要努力啊駱千帆同志,吃軟飯、開軟車、睡軟床,總不能再『蹭軟稿』吧,我……」
丁小寧已經看到了駱千帆的稿件,和十幾張衝擊感很強的圖片,眼睛都直了。
「這個署名『虹晚』的9000多字的稿件是你寫的?」
駱千帆唉聲嘆氣:「唉,可憐的小稿子。」
「你給我滾一邊抖腿去,蒙蕾你管不管他?」抓狂的丁小寧只能向蒙蕾求救。
蒙蕾也只是咯咯咯地笑。
駱千帆又視察到蒙蕾的座位旁,她的稿子快要寫好了。
駱千帆說:「寫完稿子一起吃飯?」
蒙蕾說:「今天晚上不行。丁小寧租房子第一次開火,她邀請我去她家涮火鍋、燎鍋底。」
駱千帆狐疑地問道:「都誰啊?為什麼不請我?」
駱千帆頓時想起張楚請新人聚餐那次,心說如果丁小寧敢孤立我,作為鄰居的我,以後保證讓她居無寧日。
蒙蕾笑著說:「不是啦。她只邀請了我自己,還有她室友、時政部的馬秋雅,我們三個人先試吃一次,然後再決定要不要請你們一起。」
「哦,這還差不多。既然趕上了,我晚上跟你們一起吧,把趙凱也喊上。」
趙凱剛採訪回來,熱得一頭汗。
一聽說等會要去丁小寧租住的房子吃飯,有些猶豫。只要跟女孩子吃飯,他都會特別拘束。
「半小時內把你的狗屁稿子寫好。」駱千帆並不跟他商量,直接下命令。
趙凱只得快馬加鞭寫稿子,可是,駱千帆、蒙蕾和丁小寧收拾停當的時候,趙凱的稿子還沒寫完。駱千帆告訴趙凱:「我們先走,你等會一個人過來。」
「哦……」趙凱含混答應。
新聞大樓就靠著玉帶小區,駱千帆騎蒙蕾的電動車帶著她,丁小寧騎著她剛買的自行車。
走到小區門口,蒙蕾看到旁邊的大水果店,急忙讓駱千帆停下來:「買點水果吧,總不能空著兩個爪子燎鍋底。」
丁小寧趕緊說:「用不著,馬秋雅下班早,都準備好了。」
蒙蕾說:「她準備算她的,我們也得準備點。」
於是蒙蕾進店挑水果,或彎腰抱起西瓜,或蹲下來挑揀櫻桃。
駱千帆抱著肩膀在後面看著她,蒙蕾的身材真是太好了,目光很難離開她的身體。
「擦擦你的口水!」丁小寧一巴掌抽在駱千帆的後腦勺上。
駱千帆不滿地斜她一眼:「有病啊你,信不信我躺下訛死你?」
「懶得搭理你,無賴!」丁小寧也跟著進店幫著挑水果。
講好了價錢,挑好了水果,中年婦女店老闆滿面笑容正準備上秤,駱千帆大聲嚷嚷道:「怎麼回事老闆,不打折?」
那婦女急忙解釋:「已經是最低價了。」
駱千帆根本不聽他解釋:「大晚上的,水果都不新鮮了,還不打折?」
婦女皺著眉說:「不是啊,都是新鮮的,你自己看。」
駱千帆說:「有貴賓卡打折嗎?」
婦女又露出一點笑容:「貴賓卡倒可以打九折。你有貴賓卡嗎?」
駱千帆說:「沒有啊。」
婦女愣了一下,這什麼邏輯:「沒有貴賓卡,那……」
駱千帆說:「沒有貴賓卡也很簡單啊,你找一個人家的貴賓卡登錄,把東西賣給我。這樣的話,你賣了水果,不至於放到明天放壞;貴賓什麼損失都沒有,還能賺積分;我得到了優惠,下次還來你這裡買東西,不是一舉多得嗎?」
婦女有點愣怔,好像沒毛病。
駱千帆不等她同意,已經主動把西瓜放在了秤上,輸入了八折的數字,數額顯示11塊,駱千帆又特別大方地說:「零頭讓你了,一共10塊錢。」
而後迅速把西瓜抱下來,招呼蒙蕾:「把桃子放上來……」
婦女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說:「我來秤、我來秤……」
臨走,駱千帆又賴著老闆饒了一串葡萄。
駱千帆三個人帶著西瓜、桃子、櫻桃和一串葡萄離開的時候,婦女老闆都還沒算清少掙了多少錢。
蒙蕾格外開心,對駱千帆說:「哇,你現在好厲害,算下來這一袋子桃子相當於沒花錢呢。」
丁小寧卻非常困惑,問駱千帆:「你不是北方人嗎?北方的男人也會講價?」
駱千帆不齒:「我只是認真對待生活,就像認真對待感情一樣。」
「呸!」丁小寧啐道,「我看你就是想占生活的便宜,還想占蒙蕾的便宜……手別往後摸,騎著車還不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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