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極遠處的山脈的輪廓,漸漸變得清晰。
邢岳一行人此時此刻,已經距離最近的末日領地的方向,沒有太遠的距離了。
但如今,他們沒有一個人的臉上,帶著笑容。
其原因,就在於之前王策所帶回來的信息。
那棵變異妖竹,如今已經變為了s等妖皇程度以上的階層的怪物了。
ss等魔帝。
這種程度,已經可以說,無視一切規則,甚至無視一切生物了。
本來,原本超凡者們為整個的靈氣復甦時代的變異生物以及超凡者們,都制定了一套等級境界的規則。
從f等開始,一直到a等為止,按照靈氣濃度的高低,而劃分出所有含有靈氣的生物的等級。
但隨著那棵變異竹子的橫空出世,這套規則,到了如今看起來,是多麼的短見和無知。
從b等到a等,那棵變異竹子在靈氣復甦時代的初期就達到了這種水準,成為了陸地上第一個變異生物,成為了所有人類為之恐懼的存在。
但青城市一戰後,那棵變異竹子所展現出來的s等程度的靈氣造成的極為恐怖的破壞力,則是讓原本的準則和規則變得如同笑話一般。
現在,這棵變異妖竹再一次破壞了所有的約束和規則,直接成為了ss等程度的魔帝!
s等妖皇,就足以毀滅一個國家。
而這之上的ss等魔帝,能做到的事情……
毀滅整個世界嗎?
所有的超凡者們心中,都很快得出了一個結論。
末日將至,長夜無火。
他們這些a等超凡者,實在是太渺小了。
能做到的事情,還有多少?
人類似乎永遠無法追上變異生物的腳步,根本無法變得比它們更為強大,而簡單的被它們輕易超越,之後又如現在這般遠遠被拋在後面。
人類,還有未來嗎?
人類,還能夠存續下去嗎?
所有人的心中,都在想著一件事。
我們,還能活下去嗎?
除了一個人之外。
「別告訴我,這就是你們一直說的末日領地?」艾倫斯麥斯特打量著那處被巨石擋住的山洞口,叼著嘴裡的雪茄,臉上帶著些戲謔的表情。
「沒錯,這是距離我們最近的那個。」邢岳沒有在意他的態度,而是走到了前方,利用著墨滴的力量,將巨石輕而易舉得挪開了一條縫隙。
巨石被挪開之後,一個幽深巨大洞窟的入口顯露了出來。
洞窟入口高約五米,寬約十米,從外面看和普通的洞窟根本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邢岳抬頭,發現這巨大的岩壁之上,無數的半隱蔽的透氣孔密密麻麻地散落著。
邢岳沒有繼續說話,而是率領眾人走入其中。
鄭國棟打了個響指,明亮的火焰輕而易舉就將這洞窟變得如同白晝一般。
而眾人也發現,不到十米之外的所在,已經能清晰看到一些人造的痕跡了。
那是一處有著極為樸素外形的巨大的金屬門。
邢岳走到了大門之上,找到了將其打開的密碼開關,流暢地輸入了一串數字之後,很快金屬門就向內打開,發出了沉重的聲響。
艾倫斯麥斯特吹了聲口哨:「唐國的末日領地?比我們那裡的強了太多了吧?」
「走吧。」邢岳回頭看了眼,本來該在隊尾的王策又不見了。
他頭疼了下,示意他最後進去,讓同伴們先來。
快速用墨滴製造出一個王策的墨滴分身之後,他也注意到麥斯特回頭向王策那裡看了眼。
看著麥斯特隨著其他人一同進入了裡面之後,邢岳也鬆了口氣。
「王策剛走,他說馬上回來。」鄭國棟的聲音,只有他和邢岳能聽到。
邢岳往後看了一眼,斐峻沖他點了點頭,而程宇依舊是一副心不在蔫的表情。
跟在了自己用墨滴製作的王策的分身,邢岳心中的沉重的那塊石頭,卻沒有一點放下的意思。
既要防著麥斯特這混蛋,還要看著程宇這個定時炸彈。
雖然之前王策帶著程宇,帶著他們幾個都去了布魯氏國,見到了真正的「人類之光」,「人類最後的希望」的那個方平川,甚至他也覺得,任誰聽過了那個人的話之後,還能夠像之前那樣懷疑人類,懷疑超凡者和普通人之間的矛盾的話,那實在就是腦袋進水一樣。
程宇被假冒的方平川的思想給摧殘著,讓他變成覺得普通人和超凡者之間根本無法共存,矛盾尖銳到必須只留下一個的那種危險思想的人,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畢竟建立一個只有超凡者的世界什麼的,實在是太蠢了。
但程宇如今,對這種想法似乎還有著留戀——哪怕那個人當時說了這麼多,程宇依舊如此曖昧不清,沒有一點明確表態的意思。
「斐峻,怎麼辦?」邢岳看著程宇走進門內,對拖在最後的斐峻問道。
「涼拌。」斐峻面無表情,說話異常簡短。
「你怎麼回事?以前說話有這麼短麼?和王策置氣?我說,你和他比什麼大勁兒啊?」邢岳無語了,怎麼一個兩個的,誰也不省心。
「沒有。」斐峻看了眼身旁的王策的墨滴分身,輕皺眉毛,「走。」
邢岳頭疼了,果然人類和人類之間是不能夠互相理解的。
一個個的,沒有一個能讓他腦袋不疼的。
鄭國棟走了過來,他早就注意到了邢岳這邊,遠距離控制火焰對他來說已經是相當容易的一件事了,而且,火焰也能夠隨著他的想法而自動移動,充當前面那些人的引路火。
「老邢,看開點吧,咱們能做的事情真的不多啊。」
鄭國棟嘆了口氣,邢岳這個領隊做的一點也不輕鬆,雖然說這裡面邢岳是原本的九重天塔的第一天塔,對靈氣的控制力,以及將其轉化為靈氣的力量,在這個整個的團隊之中,無人出其二。
但在作為領隊之上,邢岳卻並不合格。
這一點,從一開始自己加入九重天塔,成為第七天塔之時,鄭國棟就明白了這件事。
在戰鬥之中,邢岳雖然可以控制墨滴,攻防之間都入臻化境,但其指揮能力有限,判斷能力也極為有限。
本該在戰鬥中下達各種戰術指令之時,邢岳每次卻都是衝到最前方,和敵人主動交手,並成為主攻手,讓整個戰鬥變得沒有任何的章法可言。
而且,在之前斐峻曾說過,討伐那果甘達靈境的b等妖靈之時,邢岳也曾在眾多部下之上,大膽的鼓動所有人和他反抗那個人。
這並不是一個成熟的領軍者該幹的事情,甚至說,這完全不正常。
邢岳更適合作為先鋒,或者作為後備,做一個「大將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是一個領軍者。
如今,別說別的,就是現在這隊伍之中的各個人的大大小小的雜七雜八的事情,就夠這傢伙受的。
並不是不服邢岳,鄭國棟只是覺得,邢岳背負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從布魯氏國回來之後,鄭國棟更是這麼覺得。
雖然他們看到了這個人類之光,甚至他們也都從真正的方平川那裡得到了一些答案。
但毫無疑問的是,邢岳變得更為茫然了。
如今,事情很複雜。
外部,那棵變異妖竹已經成為了ss等程度的恐怖怪物,目前來說,它基本已經屬於他們這些超凡者,這些人類所無法觸及到的存在。
而假冒的方平川,似乎也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甚至鄭國棟覺得,這個人甚至並不是「人」!
什麼人,能夠控制一個s等妖皇程度的黑蟲母體呢?
什麼人,可以在擁有著靈氣的情況下,根本不會被靈氣屏蔽裝置影響,甚至根本無法被感知到靈氣呢?
什麼人,可以不依靠任何東西,甚至無視田老的靈氣隱藏能力,直接就能找到他們呢?
這個人,真的是人類?
如果是的話,為何無論做什麼,都像是要毀滅整個人類一樣,將所有的一切都向絕望的深淵推去?
無論是對那變異妖竹,還是對他們這些九重天塔,還是對普通人,那個人的一切行為都無法理解,沒有人不覺得,這個人是個瘋子。
而除了他之外,真正的那個方平川,還隱藏在布魯氏國之內,在那裡通過王策給他帶來無數情報,然後加以分析,並予以做出各種對策。
但,這個真正的方平川,儘管也是同為能力者,可與那個假冒的相比,就太脆弱了。
鄭國棟覺得,如果那個假冒的方平川想,這個真正的隨時都有可能會被幹掉。
而這個真正的方平川,鄭國棟現在有理由相信,那個ss等的魔帝變異妖竹,如今肯定能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內部相對於外部來說,要好了那麼一點。
但仔細想想,也是如陷泥潭一般。
先不說現在這個原九重天塔的這幫人,表面看上去,大家是團結成一團,想要做出一些什麼對整個人類產生影響的事情。
但知道真正的方平川的,只有他、邢岳、斐峻、程宇和王策這五個而已。
其餘的人,按照方平川所說,根本不值得信任。
擁有著共同秘密的五個人是一個整體,而其他人,又是一個整體,艾倫斯麥斯特,又是一個整體。
而他們五個人之中,程宇又和他以及斐峻邢岳想的不一樣,王策則是一直單獨行動。
說是一個整體,但現在按照鄭國棟來看,就是一盤散沙。
可以互相信任的,只有邢岳和斐峻。
鄭國棟搖搖頭,嘆了口氣。
這形式,似乎和外面差不了多少。
只要是艾倫斯麥斯特看到王策消失不見,就絕對會追問逼問,邢岳製作的這個墨滴分身,看起來是個保險,但卻又像是個定時炸彈。
只要是艾倫斯麥斯特走過來,哪怕是拍一下這個分身,什麼都會完蛋。
按照王策的說法,艾倫斯麥斯特絕不好惹。
如果艾倫斯麥斯特沒有按照時間出現在什麼地點,那麼就有著足可以摧毀人類的危險發生。
而被這一點要挾的王策,根本沒有什麼辦法來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他只能夠被艾倫斯麥斯特所要挾,按照艾倫斯麥斯特的意願去做事。
簡而言之,王策就像是被麥斯特所拴住的猛獸,而為了人類,王策又不得不聽從這個極惡的主人的命令。
雖然王策目前也有一定的自由,可以去聯絡方平川,用各種情報,去維護這份人類最後的希望之光所需要的各種情報。
但這也是極為危險的。
只要艾倫斯麥斯特發現這件事,那麼所有的一切就全部完蛋。
鄭國棟有理由相信,艾倫斯麥斯特要是知道真正的方平川就在布魯氏國的話,那麼世界就將會徹底陷入絕望的深淵之中。
這個瘋子,這個被稱為「死亡商人」的混蛋,絕對會做出難以想像程度的惡事!
到時候,後悔恐怕都沒有後悔的餘地!
鄭國棟想到這裡,拍了拍邢岳的肩膀。
「老邢,想開點。」
鄭國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這句話。
這句話,更像是他給自己說的一樣。
抬頭看向程宇,這個定時炸彈,擁有著很多和他們幾個共同的秘密。
王策之所以沒有幹掉他,也是那個人的意思。
若非如此,鄭國棟覺得,他都可以下手了。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任何違背這個利益,甚至說可以危害到這個利益的存在,都應該毫不猶豫地將其抹殺。
而在讓整個人類團結一致,消除超凡者和普通人的隔閡,讓一切都緊密連接起來,讓世界重歸平靜的這個利益面前,程宇這個異類的存在的意義,就只有被消滅而已。
「命運會的意志繼承者」。
這個名頭,對這個曾經的第九天塔來說,是多麼諷刺。
什麼「以一人之力,衛萬民之安」,在這個極其容易被蠱惑和影響,而且又沒有什麼腦子的青年來說,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創立只有超凡者的藍星」,才是這傢伙現在心中所堅持的扭曲信念。
僅僅是被那個假冒的方平川,用極端的方法對待,甚至一直與其豎立各種尖銳的矛盾,短短的一段時間,就讓程宇這個沒有什麼社會經驗的愣頭青,徹徹底底被洗惱了。
對鄭國棟來說,這簡直不可理解。
他在淤泥一般的超凡者協會之時,都從未動搖過自己的信念!
「別想了,咱們……能做的太少了。」邢岳嘆了口氣,看向程宇的方向。
他想的,何嘗和鄭國棟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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