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憫看著雲挽月,有些欲言又止。筆硯閣 www.biyange.com
雲挽月道:「裴公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我只是沒想到,你為了瀾王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你可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麼說你的?」裴憫問道。
雲挽月好奇地問道:「怎麼說的?」
裴憫道:「外面的人都說雲家為了避難,早早的和夜北瀾撇清關係,說你無情無義。」
雲挽月也不惱,反而笑了起來,這些人還真就沒說錯,她的確想早日和夜北瀾撇清關係。
只是沒想到,陛下會命令她的親爹來保護夜北瀾。
現如今,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對夜北瀾怎麼樣了,為了雲家,她必須暫且放下心中的不滿。
雲挽月和裴憫一起,去探望了夜北瀾。
她當然不想這樣做,但這件事,她必須親力親為地盯著。
因為稍有不慎,就會讓雲家處於萬劫不復之地。
再見到夜北瀾的時候,夜北瀾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了,衣服是夜都常見的款式,甚至還有些過於花哨。
是雲寶玉愛穿的樣子。
只不過雲挽月的身量不如夜北瀾高,所以夜北瀾穿起來的時候,有些擠擠巴巴的。
但就算是這樣,依舊無損夜北瀾那仿若與生俱來的貴氣。
他的鳳眸微微一掃,竟帶著幾分男子不應該有的昳麗。
「裴公子?」夜北瀾問道。
夜北瀾也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會是裴憫。
裴憫道:「王爺無須擔心,是雲大人和我父親商議後,才命我前來的。」
夜北瀾道:「我若是沒記錯的話,你似乎很討厭玉若,怎麼願意幫我?」
裴憫的眼神,如同一潭平靜的秋水:「王爺說笑了,我討厭她又不是討厭王爺,更何況,恕我直言,王爺和他們不是一樣的人。」
裴憫說著,就給夜北瀾診脈。
過了一會兒,裴憫就道:「王爺身上的外傷不要緊,可是卻情滯於心,肝氣不通,若是這樣下去,對王爺的身體沒有好處。」
夜北瀾聽了這話,眼神有幾分恍惚,某種好像有化不開的,如同濃霧一樣的巨大哀傷。
雲挽月感覺到夜北瀾的情緒,微微別開頭去,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是悵然,還是傷懷,或者是怎麼樣的感覺,但云挽月知道,此時此刻,她看到夜北瀾這樣,心中不是只有高興一種情緒的。
只不過,人想要放下仇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哪怕知道,前世的事情可能不是夜北瀾主導的,但是雲挽月還是很難原諒夜北瀾。
就算是夜北瀾從始至終,想尋的是她又如何?不管怎麼說,夜北瀾都間歇性地害死了雲回。
那可是他們的孩子。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是,她是沒有告訴過夜北瀾,那個孩子的身世,但也不是她存心隱瞞,而是她知道,如果她說了,夜北瀾就壓根不會允許這個孩子,在她的肚子裡面慢慢長大。
不管什麼樣的原因,都不是夜北瀾那樣傷人的理由。
承受傷害苦楚的人是她,她有權力繼續憎恨。
也許有人覺得,她不應該仇恨,可任誰真正的親身經歷了這麼多痛苦的事情,都很難以平常心看待眼前這個男人。
夜北瀾回過神來,道:「無礙,本王會自己調整的。」
既然夜北瀾都這樣說了,而且暫時也沒什麼生命危險,裴憫當然不會多話。
他道:「我給王爺開一些藥,一日兩服。」
屋中除了裴憫,只有夜北瀾和雲挽月兩個人,這話,裴憫當然是對雲挽月說的。
夜北瀾這種情況,就算是要出去煎藥,雲挽月也不可能讓他去,於是只好不太情願的說道:「好。」
裴憫寫好藥方之後,就道:「那裴某就不久留了。」
「若是有人問起,還請雲姑娘說,我是來為你診病的。」裴憫道。
雲挽月點頭:「好。就說我著了風寒。」
商議好之後,裴憫就走了。
雲挽月看了一眼屋中的夜北瀾,嘴上沒什麼好話:「幸好我早早離開了瀾王府,不然我現在就要跟著倒霉了。」
夜北瀾:「……」
如今他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譏諷夜北瀾不是目的,雲挽月的目的是想知道,此時夜北瀾的心情究竟是怎麼樣的。
於是雲挽月就繼續問道:「你當初總想把王妃的位子給沈蓉兒留著,如今你落難了,怎麼不去找沈蓉兒?反而來我們雲府?」
雲挽月一直用這種淺表層次上,對夜北瀾的厭惡,掩蓋她內心深處對夜北瀾的恨意。
可以說,夜北瀾早就習慣了雲挽月這樣的態度。
也正是因為雲挽月對她態度不好,在瀾王府的時候,他才能和雲挽月勉強相處。
雲挽月說這話,簡直就是往夜北瀾的心中插刀子。
夜北瀾面無表情:「我和沈蓉兒已經沒有半點關係。」
雲挽月覺得有意思:「哦?可是你之前的時候不是說,非沈蓉兒不可嗎?你只認沈蓉兒一個人嗎?」
夜北瀾目光深深的看著雲挽月:「你可以得意了,是本王識人不清,錯信了沈蓉兒。」
雲挽月道:「聽這話的意思,沈蓉兒好像做了什麼傷你心的事情,王爺,那沈蓉兒該不會背叛你吧?」
夜北瀾皺眉看著雲挽月:「你如何知曉這些?」
雲挽月當下就收斂了一下,她高興歸高興,可不能把自己暴露了。
於是雲挽月就胡謅了一個理由:「當然是猜的,那沈蓉兒當初看上你,無非是因為你的權勢,如今你倒台了,沈蓉兒肯定要另攀高枝。」
「再看你如今這樣子,我感覺自己多半兒猜對了。」雲挽月堅定的說道。
夜北瀾面無表情地抬手飲茶,然後道:「你現在一定在心中嘲笑我吧?」
許是心中憋屈久了,許是雲挽月的身上,有一種讓他熟悉的氣息,夜北瀾竟然忍不住的和雲挽月說了幾句話。
雲挽月笑了一下:「我沒有在心中笑你,我是在光明正大地笑你。」
雲挽月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夜北瀾道:「想笑就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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