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英這般說,本是想讓皇帝知曉,她雖對喬惜有私怨,但也是為了盯梢兩人。
且皇帝亦在派人盯梢凌華閣。
這並不是錯。
但被喬惜這般當眾質問出來,曹英啞口。
若說不懷疑,她為何又要派人盯梢。
蘇鶴霆道,「既如此,還是請陛下允臣出宮吧,待過兩日臣去皇陵祭拜了母后,便回疆北,如此,往後也就不必勞煩曹總管時時派人盯著了。」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本王素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曹總管這般欺人,臣明日會前往大理寺,連帶路上被刺殺一事一併報案,請大理寺還臣一個公道。」
皇帝臉有些黑。
這是嫌棄他這個做父親的不能公正,所以要鬧到大理寺去了。
他堂堂天子,還不及大理寺可靠,蘇鶴霆將他的顏面置於何地。
真要報了案,有些事經不起查不說,他好不容易將蘇鶴霆接回來,皇后還沒現身,怎可能讓蘇鶴霆離開。
蘇鶴霆回來才不過一日,皇帝卻覺得這一日過得格外漫長,發生的事比往日幾日發生的都多。
可細想一下,蘇鶴霆又好像沒主動做過什麼,皇帝有些頭疼。
見蘇鶴霆神情堅決,他按了按眉心,「曹英,你可知罪?」
若非她,他此時已經安寢了,若非她,他也不會被蘇鶴霆脅迫,讓他們父子還沒熟稔,就險些反目。
曹英了解皇帝,知道皇帝這是要為了蘇鶴霆懲治她了。
只得道,「奴知罪,但奴所做一切都是為了陛下。」
皇帝在這話里聽出了提醒,甚至要挾的意味,一下子火了。
他對曹英諸多容忍,的確是因為曹英有利用價值,加之有些往事曹英清楚,他鬱結時能同她說說。
可曹英卻得寸進尺,背著他做出那麼多事,眼下竟還敢威脅他。
他冷聲道,「曹英不知尊卑,衝撞二皇子,現削去御前總管的職位,貶為太醫院藥奴,帶下去。」
「陛下。」
曹英不可置信。
藥奴是太醫院最低等的奴才,便是一個尋常藥童都能使喚她。
宮裡向來是拜高踩低的地方,她平日身居高位,沒少懲治人。
若真成了藥奴,只怕昔日那些看她不順眼的人都會來尋她報仇。
「陛下,有些事奴還未做完,還請您寬宥,允奴繼續為您盡忠。」
她不是沒想到這樣一天,所以,她拖著喬承望的事,沒一次性就洗掉他的記憶。
還有壓制喬惜記憶的藥,她一直沒能制出來。
防的就是今日。
可皇帝聽出她話里的意思,卻不為所動,「帶下去。」
被貶為了藥奴,她曹英就敢不替他辦事不成。
從前沒涉及自己的利益,有些事皇帝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下他卻不能再縱著她了。
曹英被拖了下去。
皇帝看著蘇鶴霆,「這處置你可滿意了?」
蘇鶴霆見好就收,癩赤腳還沒找到醫治喬惜脈象異常的法子,說不得最後還要用到曹英,就不能一下子將她捶死。
且他也看出來了,皇帝還要用曹英。
似將剛剛的事情翻篇了,笑道,「那兒臣去睡覺了,父皇也早些休息,熬夜老得快。」
「你這……混賬東西。」
皇帝虛點著他。
還沒哪個皇子敢這樣同他說話的。
他突然就在蘇鶴霆身上看到了皇后的影子,那件事發生前,私下裡,皇后也從未將他當成皇帝,只當他是夫君。
兩人相處時,亦是這般隨意。
這種感觸並未讓皇帝對蘇鶴霆生出多少父子之情,回到自己的寢殿後,他便讓暗衛去尋了今晚值守凌華閣的宮女。
聽聞兩人屋中情況,皇帝摩挲著手中扳指,「這樣說,他們今晚的確沒出去?」
他也留意到兩人的唇,的確是有歡愛過的痕跡,但還是將柒娘又喚了進來。
「你為何要搜他們的身?」
柒娘不敢對皇帝隱瞞,「曹總管擔心指揮使背叛了你,所以才命人留意凌華閣。
那內侍既發現有人,屬下便想查個明白,屬下曾多次同指揮使一起執行過任務,指揮使有用帕子清除痕跡,且將帕子帶在身上的習慣。」
「也就是說,你並沒查到任何證據?」
柒娘跪下,「屬下該死。」
在凌華閣,皇帝見柒娘提出搜身,還以為她查到了什麼,只是礙於喬惜暗廠身份不便被人知曉,才沒說。
得知竟是毫無根據,皇帝眼中泛寒,「暗廠是朕的暗廠,不是曹英的,林元柏招惹后妃,死得不冤。」
他不信任喬惜,但更惱火曹英和柒娘因私人恩怨壞他的事。
甚至已然相信,今晚刺客一事乃子無須有。
「屬下知錯,屬下至死效忠的唯有陛下。」
柒娘捂著受傷的腹部,「但屬下也怕曹總管的擔心是真的……」
恰此時,有宮人低聲回稟,「陛下,朝陽郡主命人送了苦蕎粉過來。
說您今晚又熬夜,怕是明日又該難受了,讓您喝上一碗再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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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有消渴症,吃苦蕎對他身體有益,喬惜便跟太醫學了種植苦蕎的法子,在凌華閣的後院種植了一片。
後她被擄去疆北,給皇帝的來信中叮囑他保重身體,還說自己在疆北也為皇帝種了一地苦蕎,回京時給皇帝帶來。
沒想到這個時候送來了。
皇帝沖柒娘擺了擺手,「自去領罰。」
吳公公有眼色,忙命人去太醫院請當值的太醫。
太醫驗過送來的苦蕎粉,躬身道,「陛下,苦蕎粉沒有問題,且藥性比先前在凌華閣種的還要好些。」
鬧了大半夜,皇帝也餓了,便道,「泡些來。」
吳公公忙親自去弄,便聽得傳話太監說,「郡主說,若陛下想以糖或蜂蜜佐之,請吳公公一定阻止。」
吳公公為難地看向皇帝。
苦蕎之所以被稱之為苦蕎,是因為真的苦,而皇帝討厭苦食,喜甜食。
皇帝眸色有些複雜,喬惜還是如從前那般在意他的康健,擺了擺手,「罷了,不放甜。」
一勺苦蕎粉下腹,皇帝皺了眉頭,問道,「是不是朕對喬惜過於多疑了?」
目前他並未發現喬惜有不妥之舉,反而比其餘人對他更為用心。
吳公公雖然很想趁機給曹英上眼藥,但也知此時不是說話的時機。
皇帝並非真的自省,不需要他回應,便斂了氣息安安靜靜地垂首不語。
果然,聽得皇帝又嘆道,「便是她什麼都沒做,可她是喬家女,是先太子的未婚妻,朕也得時刻提防著。」
另一頭,蘇鶴霆和喬惜終於歇下。
厚實的床帳內,兩人也在說及此事,蘇鶴霆道,「因為在他內心深處,你對他所有的關心,都是他纂改你記憶後得來的,這份關心算是他偷來的,故而他時刻擔心你恢復記憶,擔心遭到反噬。」
喬惜輕嗯一聲表示贊同,「但今晚之事他應是信了我們了。」
皇帝並非心志堅定之人,他始終在相信和懷疑之間搖擺,生性多疑卻又貪戀別人的關切。
蘇鶴霆低哼一聲,很是瞧不上皇帝的樣子。
喬惜也不願再提皇帝,便環上蘇鶴霆的腰,「今日辛苦你了。」
為了不讓她出頭,演了一日的戲,說了那樣多的話。
蘇鶴霆不置可否,將手遞給喬惜,「確實累了,幫夫君揉揉。」
他搖床搖得不輕鬆,主要是擔心喬惜。
喬惜知道她意思,笑著在他手心親了下,然後替他按揉起來,只沒揉兩下,蘇鶴霆又捨不得她受累。
將手收回,蘇鶴霆輕語,「說說你今晚的情況。」
喬惜便將冷宮和東宮的事情都說了。
「很抱歉,沒什麼收穫。」
還惹來今晚這麼多事,喬惜有點歉疚。
蘇鶴霆揉著她的頭,「誰說的,至少知道四哥目前的情況,且我應該很快能找到四哥的下落。」
喬惜忙抬頭,「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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