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有人敢上前打擾,因為沈夫人對沈楓寵愛有加,而他的身體一向虛弱,日子不多,知曉的秘密也無關緊要。
不知怎的,沈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呆坐在石凳上,目光游離在面前的綠樹之間,樹葉隨風飄落,如同他的思緒般散亂無章。
屋內,鬼谷子審視著沈司晏:「你不害怕嗎?如果沈大少爺泄露了你蠱毒已解的事,沈夫人和南越公主必定會知道。」
「他不會說出去的。」沈司晏回答得異常平靜。
「你怎麼能確定?血濃於水,他更可能偏向自己的母親。」鬼谷子質疑道。
「大哥他不會的。」沈司晏重複著,眼神堅定地望向門外,那裡是沈楓離去的方向。
鬼谷子不願再捲入沈府的是非之中,他只關心斷腸蠱的解藥。如果沈司晏的事情敗露,他可能會失去唯一的生機。
「何時能把解藥給我?」鬼谷子追問。
「時候到了自然會給。」沈司晏淡淡地說。
鬼谷子氣急敗壞卻不敢發作,畢竟自己的命捏在對方手裡。最終,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沈司晏回到蒲團上坐下,表情凝重:「接下來,該進行下一步了。」
易茶軒中,雀兒悠悠轉醒,扶著昏沉的腦袋,迷迷糊糊地問道:「姑娘,你終於醒了。」
小丫鬟雀兒迷糊地抬起頭,面前站著一位神情冷淡的女子。她思索片刻,才記起這位是來為少爺取信的。
「哎呀!」
她驚呼一聲,猛地站起身來,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摔倒。幸好,冷雪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我頭好暈。」
雀兒閉著眼睛,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在雲裡霧裡。她似乎昏睡了一段時間,但不清楚具體多久。
冷雪輕聲告訴她,是因為過度勞累導致的突然昏厥,建議她多休息幾天。
「我怎麼會這樣呢?」
雀兒疑惑地問,臉色顯得有些蒼白。想到最近忙碌的日子,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感謝冷雪姑娘的幫助,我得趕緊回沈府去。」
她問道:「我睡了多久?」
「大約一個時辰。」冷雪回答後鬆開了手。
「什麼?一個時辰!」
雀兒驚訝地說,急忙檢查衣袖中的信件還在不在,然後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她擔心大少爺會因為她的延遲而焦急。
回到沈府後,雀兒直奔大少爺的院子,喊道:「少爺,我取回了葉姑娘的信。」
屋裡沒有回應,雀兒心裡一沉。
通常這個時候,少爺應該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她再次敲門提醒少爺用晚餐,但屋內依舊無聲無息。
心中隱隱不安,雀兒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少爺?」她呼喚著,只見沈楓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沉浸在深深的思緒中,對外界毫無反應。
雀兒將晚膳和信件放在桌上,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直到看到那封信,沈楓的眼神才有了變化。
其實,關於葉姑娘的事,他已經知曉一切,今天葉姑娘扮作雀兒混進了沈府,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雀兒不知道的是,沈楓此刻的心思並不在這封信上,而是沉浸在對葉姑娘的真實意圖以及接下來該如何行動的思考中。
小丫鬟雀兒見少爺沈楓神色不對,輕聲問道:
「少爺,您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請儘管吩咐,別把事情都藏在心裡。」
沈楓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整個下午,他都在思索著未來的路該如何走。
他的母親計劃刺殺皇帝,意圖顛覆現有政權,而她背後還牽扯到前朝的勢力。
這些沉重的事實讓他感到窒息,仿佛一切都在夢中,他多麼希望醒來後,母親依舊是那個溫柔慈愛的形象,弟弟司晏也依然是那個與他親密無間的人。
看到少爺痛苦的表情,雀兒很想安慰他,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默默守在他身旁。
許久之後,沈楓終於開口問:「雀兒,如果最親近的人犯了大錯,你會怎麼處理?」
「大錯?」
雀兒想了想,想到了她的朋友珠兒,兩人情同姐妹。她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會讓她真心悔改。」
沈楓苦笑了一下,心想母親會悔改嗎?叛國之罪,不僅自己難逃一死,還會連累整個家族。
「沒錯!犯了錯就該真心悔改。」
雀兒堅定地說:「要是她不認錯,我也會拉著她一起去面對,我不想看到親人變成壞人。」
沈楓聽了這話,心中泛起一絲感慨:「我也一樣,不想看到母親成為那樣的人。」他低聲說道,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他知道,母親不能再繼續錯下去。如果刺殺皇帝成功,國家將陷入混亂,百姓將遭受苦難。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都不能讓無辜之人受害,更不能傷害司晏,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你說得對。」沈楓抬起頭,看著雀兒說。
雀兒有些不解,但看到少爺眼中重新燃起了光彩,心裡稍微放心了些。
「我去看看母親。」沈楓站起身來,決定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可是少爺,您還沒用晚膳呢!」雀兒急忙提醒。
「不用了,撤下去吧。」
沈楓已經沒心思吃飯,他只想著儘快見到母親,勸她放棄這個危險的計劃,停止傷害更多的人。
此刻,沈楓臉上帶著決心,朝著母親所在的院子走去。他必須說服她回頭是岸,保護更多無辜的生命。
門口的老嬤嬤一見到沈楓,驚訝地叫出聲來:「大少爺?」
「母親在哪兒?」沈楓問道。
「沈夫人正在廳堂用餐。」老嬤嬤回答。話音未落,沈楓已經朝廳堂走去。
沈夫人正悠閒地享用著她的餐點,心情格外舒暢,因為她即將達成一個重要的目標。
這時,丫鬟通報說:「沈夫人,少爺來了。」
沈夫人抬起頭:「楓兒來了嗎?給他添一副碗筷吧。」
但沈楓剛好走進門,便擺手拒絕了:「不用了,我有事要和母親單獨談談,請其他人先退下。」
看到兒子嚴肅的表情,沈夫人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吩咐眾人離開,隨後溫柔地說:「楓兒,過來坐吧。你的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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