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日不落當海盜 0421 政變

    同一輪月下……

    迪拉曼王子神色漠然地站在蘇丹宮前。

    他的腦海里迴蕩著有聲的畫面,有烈焰焚燒的港口,有悽然沉沒的艦隊,有牢前蘇丹尊尊的教誨,他說,【海岸炮台毀了,那不重要,只要米拉尼城堡重回我們的懷抱,馬斯喀特依然是我們堅不可摧的聖者之墓。】

    但所有畫面最終都會以同一個場景終結,巴沙爾.哈薩迪痛苦地站在叛軍中間,嘴唇啜喏著對他說,【殿下,這些話還是等您成為蘇丹再來和我們說吧。現在的您只是一個衝動的青年,您什麼都做不了,也什麼都答應不了……】

    迪拉曼猛地顫了一下。

    這是怎麼了?

    那些話明明不是巴沙爾說的,明明是那個無國的哈薩迪說的,為什麼……為什麼會記錯?

    巴沙爾根本不會說這樣的話!

    他和自己一樣愛這個國家,和自己一樣發誓效忠這個國家。

    他根本不會有那些無妄的想法,只要能拯救他的國,他願意犧牲所有,不會有半分猶豫!

    但……有區別麼?

    羅伊.哈薩迪說的是事實,無論這句惡毒的話出自誰人之口,事實就是事實。

    該怎麼辦?

    夜風吹拂著迪拉曼的衣襟,被酷刑打斷雙腿的德奇亞茲中將坐在輪椅上被王宮的衛士推了過來。

    中將的臉上全是扭曲的仇恨:「王子殿下,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迪拉曼的嘴巴變得乾涸,「所有麼?」

    「我們愛著這個國家。」德奇亞茲的聲音熱切而高亢,「為了國家的新生,我們願意付出所有!」

    這些話給迪拉曼注入了力量。

    他正正神,低沉說:「那就通報吧……用我們的罪,讓國新生……」

    「二王子求見蘇丹陛下!」

    「二王子求見蘇丹陛下!」

    「二王子求見蘇丹陛下……」

    伴隨著一聲聲的通傳,迪拉曼很快在華貴的寢宮裡見到了疲憊的蘇丹。

    蘇丹的身上仍是正裝,自從英國人封鎖了海灣,他一直食不下咽,睡不安寢,甚至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最寵愛的第四王妃和小兒子失蹤的消息。

    國殤面前,私情無存。

    蘇丹頓了頓手中的權杖,強打起精神:「迪拉曼,今天的內閣會議……有人建議我交出葡萄牙人,被我喝斥了……」

    「英國人一直在轟炸早就被燒成白地的港區,這很有效,我們的國民無法在炮聲中遺忘焚港夜的慘劇,馬斯喀特的人心浮動,已經開始傷害我們的統治……」

    「父親!」迪拉曼垂著頭單膝跪地,「父親,我失敗了。米拉尼去意已決,他們恐懼叛國的大罪,害怕反正之後會被我們明正典刑。」

    「這是必要的!」蘇丹憤怒地捏緊權杖,「他們的罪該死,他們的命可以威懾那些蠢蠢欲動的心,這是必要的!」

    「但我必須安撫他們。」迪拉曼面無表情地抬頭,「就像您說的,米拉尼城堡是保衛馬斯喀特的關鍵,它必須握在我們手中。」

    蘇丹眯起眼睛:「那你準備怎麼辦,我親愛的兒子?難道你想讓我赦免他們?」

    「不,他們提出了別的要求。」迪拉曼從懷裡掏出一柄短槍,放到面前,「請父親從踐一個蘇丹的義務,以身……許國。」

    蘇丹的瞳孔驟然縮緊:「你……你要謀逆?」

    「請父親從踐一個蘇丹的義務,以身許國。」迪拉曼雙膝跪地,重重地叩拜。

    「你……瘋了!」蘇丹大口喘著氣,「衛士!衛士!」

    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蘇丹衛隊衝進房間。


    蘇丹蜷縮在他的王座上,顫抖著指著自己最寵愛的兒子。

    「迪拉曼.賽義德瘋了!他要謀刺我!把他抓起來,不!把他擊斃,擊斃!」

    「請父親從踐一個蘇丹的義務,以身許國!」迪拉曼再一次叩拜。

    所有的衛士在他叩拜的同時跪下來:「請蘇丹從踐義務,以身許國!」

    嘭!

    ……

    1785年1月18日夜,阿蘭姆皇宮政變,二王子迪拉曼攜蘇丹衛隊刺王,王薨。

    1月19日,迪拉曼蘇丹君臨內閣,德奇亞茲晉封元帥,掌內閣,為總理大臣。大王子艾拉曼赫被宣判國,下獄,賈拉利城堡旋即封閉城門,對蘇丹使者避而不見。

    1月20日,蘇丹使者至米拉尼城堡,宣赦免令,哈薩迪少將拒令,要求蘇丹親宣,以示恩允。

    同日,對港區的即定炮擊停止。

    1月22日,迪拉曼蘇丹在蘇丹衛隊一團共1000人的護衛下叩響米拉尼城堡的大門。

    衛隊在登山過程中沒有遭遇任何炮火,英國人似乎被控制住了,馬斯喀特戰爭隱現曙光……

    一片山岩。

    這片山岩與哈拉爾山的其它山岩沒有任何不同,有屏風似扇狀的頂端岩,向下加厚,加寬,溶入山體。

    這樣的山岩讓哈拉爾山看起來層層疊疊,就像千層的酥餅,酥皮間夾滿了美味的餡醬,有花草,有灌木,有機靈的鳥獸,還有心懷叵測的獵兵。

    皮爾斯單膝跪在一堆沙包上,托著望鏡,眯著眼睛打量遠方。

    300米外就是米拉尼城堡的門樓坡道,不大的地方像草原似戳滿了綠色的人影。

    綠色中間有唯一一道白色,那是新的蘇丹迪拉曼,他的身邊和對面還有好幾道墨綠色,那是雙方陣營中校級以上的軍官。

    皮爾斯在人群中找到了巴沙爾.本.哈薩迪,滿臉都是幸福的酡紅,說話時手舞足蹈,像極了為兄長驕傲的青澀少年。

    「到底誰才是你真正的兄弟呢?上校先生……」

    皮爾斯癟著嘴放下望鏡,手一伸,沙包邊的肖三妹立刻把書寫板和筆遞到他的手裡。

    「距離307,高度落差12,夾角72.5,基本正直。風向西北西,風速3.5節,風向穩定。彈道,彈道……」

    他在紙上唰唰地畫著曲線,又在曲線中摻雜直線,在直線旁列出一道道千奇百怪的列式。

    「三妹。」

    「啊?少爺,我在!」

    「我們在非洲闖了禍,哥讓我看著。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肖三妹認真地皺起眉頭,只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皮爾斯或許並不期待她的回答。

    所以她一言不發。

    皮爾斯無聲地笑了一下:「我看到了強權。」

    「德雷克商會有資本賦予的強權,葡萄牙有國力帶來的強權,強權的價值會影響事態的發展,我們真的做過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終被記錄的是什麼。」

    「我們在蒙巴薩的外海不該發動突襲,因為德雷克的強權比不過葡萄牙的強權。我們在蓋海里爾不該猶豫,因為在德雷克面前,蘇丹國什麼都不是。」

    「我們連著做錯了兩件事,所以事態被我們親手推到了最糟糕的境地。是我們逼著哥發動了侵略戰爭,用蘇丹國的巨大利益購買盟友,再用盟友的強權扯平我們與葡萄牙的差距。」

    「這就是這場戰爭的現實,一個天平,幾塊砝碼,我們至少是其中一個托盤,而蘇丹國僅僅是裝砝碼的匣子。」

    「山對面的蘇丹和上校一直看不清現實,所以他們只能做棋子。上校身邊的少將看清了現實,所以他後來居上,最終取代了他的弟弟。」

    說到這兒皮爾斯頓了頓,伸出舌頭,輕輕點了點嘴唇。

    濕漉漉的口水讓風的流動變得清晰,他丟下書寫板和筆,向著肖三妹伸出手。

    「肯塔基,三妹,移交砝碼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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