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方媽媽很快趕到了,推開門一看,只見自己四女兒小臉含羞,正手忙腳亂地整理衣服,頭髮也有些散亂,瞬間便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頓時,心中即有幾分生氣,也有幾分家中有女初長成的感概,此情此景,她也不方便當著客人的面表態,便裝成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樣子,微笑著說:「飯菜都準備好了,都快出來吧。」
緒方杏生氣地擰了一下李如海,都怪這個人渣!
李如海也是一陣苦笑,有心想要解釋一下,但口才不佳,話在嘴邊轉了三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怕越解釋越亂,便只好說道:「夫人,您先請。」
李如海和緒方媽媽互相謙讓著去了客廳,緒方順和緒方愛跟在後面,走了幾步,齊齊轉身,扯著眼角向著緒方杏大作鬼臉,還用口型說:「你這個大騙子!」
緒方杏十分生氣,又想到剛才的情景,一陣臉紅心跳,情不自禁用雙手捧住臉蛋,心想:剛剛我是怎麼了?怎麼又那麼容易屈服了?差點被人渣得了手,這樣可不行,要強硬起來啊,緒方杏!
等她磨磨蹭蹭出了房間,一家人已經基本上都在桌前坐好了。
緒方媽媽看到她出來了,微微嘆了口氣——剛才那種情況,按理說應該是狠狠罵一頓的,但年輕人,又交往了,有些親密行為也很正常,做為一個開明、講道理的父母,慢慢引導,為他們樹立正確的兩性觀念才是正確的,不可以太急燥。
唉,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她心中感嘆,臉上微笑著,向李如海身邊指了指,說:「杏,你坐在秀中君身邊吧。」
緒方杏抬眼看了看李如海,委委屈屈地過去坐好,又聽媽媽說:「給秀中君倒上飲料吧……」
她看著李如海的大臉,心中不忿,但還是雙手捧著瓶子,給他滿滿倒了一杯飲料,輕聲說:「請用!」
李如海難得看到這班長大人如此乖順,沒想到在學校整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當著她媽媽面變成了小綿羊,忍不住笑了出來,也雙手接過,低頭說:「多謝!」
緒方愛和緒方順交換著眼色——好一副相敬如賓的樣子,剛剛竟然演得那麼真!厲害!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捧著一個砂鍋快步走了過來,徑直將鍋向桌上一放,然後雙手捏著耳朵,直咧嘴道:「好燙!」
看到他失禮的樣子,緒方媽媽有些不高興,但還是伸手介紹道:「秀中君,這是杏的父親!」
緒方杏的父親憨厚一笑,向李如海伸出了雙手,說:「你就是相原吧,長得真精神,不錯不錯……我是杏的爸爸緒方介,你叫我叔叔就行了。」
李如海伸出雙手和他相握,客氣道:「您好!」
緒方介按著他的肩膀:「快坐快坐,把這裡當自己家……啊,不需要正坐,隨便一點隨便一點!」
他嘴裡說著話,也貼著李如海坐下,看著眼前這名少年,想到這名少年在未來很有可能要有四個讓人頭痛到裂開的妻姐妻妹,還有一個恨不能指導你走路怎麼邁腿的岳母,不禁眼神中帶上了三分憐憫:「相原君,雖然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面,但我很有一見如故的感覺,以後你要有什麼心事,可以和我聊聊,有應付某些事上面,我有二十多年的經驗了。」
李如海沒聽明白,只好點頭應是,說:「那以後一定多多請教……」
緒方媽媽在旁聽的有些不滿,訓斥道:「你在說什麼胡話,好了,讓我們舉杯一起歡迎秀中君到我們家中作客,也慶祝杏虛驚一場,安全出院!」
緒方介有些怕自己的妻子,聽話地舉杯,但馬上發現杯子中是飲料,便對著他妻子說:「這個……今天的料理很豐盛,我能不能喝杯酒?」
緒方媽媽眼晴一瞪:「不准在家中飲酒,你……」說到一半,看了看李如海,勉強改口,「破例一次吧!」
緒方介很高興,指揮緒方二三去拿酒,同時很高興地對李如海說:「這都是托你的福啊,秀中。」一高興,他連稱呼都改了,一點也不見外。
酒上了桌,眾人共同舉杯,緒方介「滋」的一聲,將酒一飲而盡,滿意地咧咧嘴,哈出一口酒氣,拍著李如海的肩膀道:「真沒想到,我五個女兒最先帶回男朋友來的,竟然是杏,真是……」
他話沒說完,就被緒方媽媽在桌下狠狠擰了一把。他驚訝望去,只見自己老婆怒目圓睜,一臉要吃人的表情,馬上醒悟過來——今天招待這少年,是要觀察一下他,再決定允不允許四女兒和他交往,自己這話說早了。
他心中微微無奈,他是不希望像管幼稚園小孩一樣管理女兒們的。女兒們都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整日裡事事干涉,管來管去管成仇,更何況,這少年一看就不像壞人,就算有什麼瑕疵,那也是女兒和他的事情,能成則成,不成分手,這都現代社會了,戀愛自由嘛……女兒都超過法定結婚年齡了,讓女兒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是更好?
他這邊心中腹誹,李如海開口解釋道:「關於這件事,我想您可能是……」
他的話也沒說完,桌子下邊緒方杏也狠狠擰了他一把,他訝然望去,只見緒方杏低著頭一邊夾菜,一邊微微搖頭。
緒方杏心中暗惱:這個傻瓜,你現在才解釋有什麼用,剛剛都被人堵在屋裡了!
他們兩個人在桌子下面搞小動作,緒方媽媽好奇望了過來,問:「秀中君是要說什麼?」
不等李如海答話,緒方杏搶著說:「他臉皮很薄的,爸爸這麼說太讓人臉紅了!」
緒方媽媽釋然一笑:「秀中君,我們家這位說話口無遮攔,你不要介意。」
李如海道:「不,叔叔……給人感覺很親切。」
緒方媽媽示意李如海不要拘束,隨意取用料理,同時問:「杏在學校里表現怎麼樣,有沒有給大家添麻煩?」
李如海看了一眼緒方杏,忍著笑說:「緒方同學成績好,很熱心,喜歡幫助別人,大家都很信賴她。」
這個評價算是挺不錯了,緒方媽媽滿意一笑,又問:「那秀中君呢,學習成績也該很不錯吧?」
李如海的成績……年級墊底啊!他也沒打算隱瞞,直接說:「我的成績很……」
緒方杏抓住他的胳膊,挺身而出,搶著說:「他的成績很好!」
李如海訝然,不明白這丫頭這是發什麼瘋,不過緒方杏牢牢抓著他的胳膊,十分用力,指甲都快掐到肉里去了。
只聽緒方杏又驚叫道:「唉呀,吃刺身怎麼沒有醬油?我去拿……」說著,她站起身來用力拉李如海,「你也來,順看參觀一下我們家廚房!」
說完後,她也不等父母的反應,直接扯著李如海跑進了廚房。
餐桌上,眾人一起輕笑起來——真是一對熱戀中的小兒女,連拿個醬油都捨不得分開。
緒方媽媽看了看廚房方向,然後輕聲問緒方順和緒方愛道:「讓你們試探他,試過了沒有?」
緒方二三正大嚼著,聽到媽媽問話,一起伸直了脖子,拼命吞了下去,說:「試過了,媽媽,他對杏還是很忠心的,完全無視了我們。」
說完後,她們一起讚嘆道:「能抗拒同時擁有我們這種雙胞胎美女,不容易啊!」接著,她們又一起疑惑,「不過他們還是否認在交往,真是奇怪。」
緒方媽媽不以為意道:「這很正常,不是人人都像你們兩個一樣厚臉皮。」
緒方愛有點不滿,剛要開口撒嬌,緒方順在桌下拉了拉她,眼晴看向縞鰺刺身,頓時緒方愛也明白過來,馬上伸筷去夾——緒方家雖然是父母兩個都工作,但因為家裡人口多生活費用大,五個女兒一起上學學費也太高,能有這种放開肚皮吃大餐的時候不多,還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爭論上了,有時間不如多吃幾口。
廚房裡,李如海疑惑地問緒方杏:「你在搞什麼?為什麼不讓我解釋,還要撒謊……」
緒方杏抓著頭髮,一臉苦惱,生氣地說:「現在還怎麼解釋?你沒看我媽媽的臉色嗎?她以為我們在房間裡在……在……」
說到一半她說不下去了,伸腳去踢李如海:「都怪你,人渣!現在再解釋,媽媽爸爸姐姐們會怎麼想?我搶朋友的男朋友?還是交往了一個玩弄女性的花花公子?」她急得在廚房裡團團轉,「現在也沒辦法了,你先頂一下吧!」
「頂一下?」
緒方杏羞惱地說:「就是先裝成我男朋友的樣子,先應付過去……過兩天,就說我們分手了!」她也不管李如海同不同意,又說:「你表現好一點啊,別讓我被家裡人嘲笑一輩子,老了還要被笑第一個帶回來的男朋友是個野人!」
這……不到一小時前,你還要我當著你家裡人的面摳腳丫子呢,這變得也太快了吧?
李如海看她自說自話,有些頭痛,連忙制止她:「喂,喂,班長大人,這主意也太餿了……」
緒方杏怒道:「就是在我家裡假裝一下,出了門我都不想認識你!」看到李如海神情似乎有些不願,她更生氣了,「我們不是朋友嗎?這點小忙你都不幫?」
李如海苦笑一聲:「不是不想幫你,只是這也太……不如把我和櫻子的事婉轉地說一下,他們會懂的。」
緒方杏一把抓住李如海胸著的衣服,怒聲問:「你耳聾了嗎?我剛剛不是說過了,要是說了櫻子,那在我房間裡的事情怎麼解釋?我一點廉恥也沒有,向一個有女朋友的男生投懷送抱嗎?我會被媽媽罵死的!」
看緒方杏腦袋上都急出汗了,李如海沉吟了片刻,覺得好像假裝一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便妥協道:「好吧,幫你一次!」接著,他又覺得這事真是奇怪,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我們現在『交往』了?」
緒方杏看著他的笑容,警惕起來,攏了攏自己的衣服,不安地說:「只是在我家裡交往……啊,不對,我們這是假交往,你不要打算對我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她似乎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虛弱沒底氣,便又裝出強硬的樣子,大聲說:「這是假的,你別指望我盡女朋友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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