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海和麻生悠羽一出了房門,緒方夫人就上前緊緊抱住緒方杏,哽咽著說:「你真是嚇壞媽媽了,媽媽以為你的臉……」
說到這兒,她生怕剛才沒看仔細,連忙鬆開女兒,將女兒的臉牢牢捧住,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遍,發現除了很髒之外——沒擦乾淨的藥膏——沒有任何瑕疵,不由抱怨道:「國立醫院就是不行,醫生還說你臉上傷得很重,還將你包得嚴嚴實實,結果全是胡來……他們是不是想騙醫藥費?」
緒方杏用力掙開媽媽的鉗制,揉了揉下巴,也抱怨起來:「弄的我好痛,媽媽……不過,不是醫院的問題,是相原秀中……是他給了我藥,幫我治好了。」
說完,她獻寶一樣將藥膏給老媽看,「就是這個,真是厲害!雖然他沒說,但我猜這是最新科技,用了納米技術,別看外表不……」
旁邊緒方愛和緒方順一起湊了過來,瞧了瞧,看著像是爛泥巴,馬上失去了興趣,異口同聲地問起了別的:「妹妹,那個相原秀中是誰?」
這個問題緒方媽媽也很感興趣,馬上支起了耳朵,但緒方杏卻很奇怪地說:「他沒有自我介紹嗎?呀,這失禮的傢伙!」
緒方愛說:「他說他是你朋友!」
緒方順說:「我看不只是朋友!」
緒方愛說:「只是朋友不會一呆就是兩個多小時!」
緒方順說:「不只是朋友兩個小時可以做很多事!」
緒方愛緒方順異口同聲地問:「你有沒有,妹妹?」
緒方杏那個氣啊,差點把藥膏盒子扔到這對混蛋雙胞胎姐姐頭上!她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啊,這輩子有這種不著調的姐姐!
她拉著媽媽的手一個勁搖:「媽媽,你管管姐姐們!」
這對雙胞胎女兒的話緒方媽媽也聽得直皺眉,她怒聲訓斥:「你們在說什麼胡話,一點教養也沒有!整日不好好學習,就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要是讓外人聽到,緒方家的臉就全被你們兩個丟乾淨了——你們要是有精神捉弄妹妹,不如把這些精力放在學習上!」
緒方愛和緒方順一起撅嘴道:「在說杏的男朋友,又說學習的事幹什麼,反正我們決定將來去當偶像了,還學什麼習?!」
「當偶像有什麼出息,趕快放棄這……」緒方媽媽還沒訓完,緒方杏炸了,她叫起來:「什麼男朋友?!」
緒方愛和緒方順一起說:「你的男朋友啊!」說完後,她們一起伸手指著緒方杏向老媽告狀:「媽媽,杏高一就交往了,快罵她!我們高二了還是單身呢!」
緒方杏憤怒道:「你們胡說,我根本沒交往!」
緒方愛和緒方順一起用鄙視的眼神看著緒方杏,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說——你在當我們是傻瓜嗎?
緒方杏拉著媽媽的手拼命搖:「媽媽,你管管她們啊!」
緒方媽媽乾咳了一聲後,制止了緒方杏地撒嬌,語重心長地說:「杏……剛才媽媽都看到了。」
緒方杏疑道:「看……看到什麼了?」
緒方媽媽含含糊糊地說:「該看到的,都看到了……」平日裡,她是堅決反對女兒們早戀的,更注重女兒們未來的前途,但不久前她還以為這女兒臉毀了,未來也毀了,眼下看她又好好的了,感覺女兒像是死裡逃生了一樣,心中難免柔軟了很多,不願過份苛責她。
不過,要是真說起來,緒方媽媽也是一肚子眼淚啊,她本身是職業女性,還要照顧老公和五個女兒,精力有限,要說對每一個女兒都全心體貼,那也不可能,但平心而論,她幹得不錯,盡到了母親的責任,不料女兒不爭氣啊——大女兒很勤奮,但沒天賦,拼命努力考了個普通大學,畢業就失業的那種;二女兒三女兒不但沒天賦,還不勤奮,只考上了所國立的普通高校也就罷了,還整日作夢想去當偶像,學習成績爛成泥啊爛成泥!四女兒天賦略好,也夠勤奮,總算考上了名高校,但現在……這又早戀了;至於五女兒,有天賦,也算勤奮,但容貌又太美,最讓人擔心的就是她,生怕她被人誘惑多了走上了歪路……
想到這兒,緒方媽媽握住四女兒肩膀,認真地說:「杏,你是家裡最懂事的,媽媽一直對你是最放心的,既然你選擇了,媽媽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希望你能分清輕重緩急……將來的時間還很長,很多事情不必急於一時,明白了嗎?」
緒方杏慢慢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說:「媽媽……你不會以為,我和相原秀中在交往吧?」
緒方愛生氣地說:「媽媽都沒有罵你了……」
緒方順也在生氣:「你還要隱瞞幹什麼!」
緒方愛說:「普通朋友五點多來探病嗎?」
緒方順說:「普通朋友探病帶藥膏來嗎?」
她們齊道:「明明就是在交往!」
緒方愛說:「就這樣,媽媽還要說——家裡就你是懂事的!」
緒方順說:「我們全都是不懂事的——媽媽傷了我們的心!」
緒方愛說:「學習好就能交男友!」
緒方順說:「學習不好就沒人權!」
緒方愛和緒方順一起憤怒地說:「這個家裡能不能講一點點公平!?」
這對雙胞胎姐妹說話一人接一人,像是機槍掃射一樣,緒方杏連插話都插不上,憤怒尖叫:「你們都閉嘴!」
緒方愛和緒方順一起指著緒方杏告狀:「媽媽,妹妹太沒禮貌了,快罵她!」
不等緒方媽媽說話,李如海聽到尖叫聲,推門走了進來,好奇地問:「怎麼了?」他在外面安慰一直在自責的櫻子,雖然隱約聽到病房裡四個女性說得熱鬧,但也沒有窺探她們的凝神細聽,不過後來注意到緒方杏尖叫起來,終於忍不住進來看看——是不是因為緒方杏受傷的事情,緒方媽媽在罵她給大家添麻煩了?
他這個男性一進來,屋裡的四個女性至少表面上恢復了儀態。緒方媽媽笑著站起來,看著眼前這名少年,雖然長相普通,但身姿挺拔,氣質溫潤,加上對自己女兒也算是有些真心,不由心中頗有些柔軟——丈母娘看女婿嘛,怎麼看怎麼順眼。
她笑著說:「沒什麼,相原君,我這些女兒們在家裡吵鬧習慣了,讓你見笑了。」
李如海不明所以,只好客氣地說:「怎麼會……」他看看在床上鴨子坐的緒方杏正鼓著腮幫子,像只生氣的小蛤蟆。又看看雙胞胎姐妹,正一雙大眼晴看著他轉個不停,覺得好像自己不該待在這兒,便對緒方媽媽說:「夫人,緒方同學傷勢沒有大礙了,我去辦一下出院手續,今天就可以回去了。」
緒方媽媽疑惑道:「這樣可以嗎?」
李如海笑著說:「確實沒問題了,只是輕微腦震盪,如果只是靜養,在家中更方便吧。」
緒方媽媽想了想,覺得對,這家醫院太黑心了,為了賺錢竟然誇大女兒的傷情,便鞠躬道謝:「那就麻煩相原君了。」說完,她轉身從包里拿出一張信用卡,遞給他,「無需簽名,直付密碼是……」
李如海連忙推拒道:「夫人,這是我的責任,我來付帳吧!」
緒方媽媽驚訝道:「這不合適吧?」
李如海堅持道:「夫人,請允許我來付帳吧!」他的眼神明亮,氣勢十足,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十分堅定。
想到這也是為了女兒的一片痴心,緒方媽媽被他的氣勢所折服,心中感動,拿著信用卡的手遲疑了片刻,想了想,終於收了回去,鞠躬說:「那真是不好意思了,相原君。」
李如海也鞠躬回禮,剛轉身要走,緒方杏叫住他,指著自己媽媽對他說:「人渣,告訴我媽媽,我們沒有在交往!」她正生氣呢,連外號都叫出來了!至於代她付帳,在她看來,那是理所當然的——你不是要用糖衣炮彈嗎?本小姐就把你的糖衣吃光光!
李如海訝然,這是什麼情況?不過緒方杏剛受了這麼大的罪,他自然是要讓著她的,便微笑著附和說:「當然,班長大人,我們沒有交往。」
本來就沒有的事,他自然很坦然,說的十分真實。緒方杏很滿意,對自己媽媽說:「媽媽,你聽到了,我們沒有交往。」
緒方媽媽嚴厲地看了她一眼,轉而對李如海笑著說:「相原君,這孩子太沒有禮貌了……那個,你快去忙吧,不必理會她。」
李如海微笑著點頭應是,退出了病房。
緒方杏得意地看了兩個姐姐一眼,說:「沒話說了吧?
緒方愛譏諷一笑:「配合真默契!」
緒方順呵呵笑了:「真的好聽話!」
緒方愛學著李如海腔調:「夫人,這是我的責任!」
緒方順也學得十分神似:「夫人,讓我來付帳吧!」
緒方愛臉露崇拜之色:「你叫他『人渣』,他都答應了……」
緒方順臉上神色十分羨慕:「他還叫你『班長大人』呢!」
她們兩個齊聲道:「這就是愛啊!你們一個s一個m,一個主一個仆,絕配啊!」
緒方杏氣紅了臉,怒道:「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麼!他有女朋友的,就是小……」
她話沒說完,就被緒方媽媽嚴厲的聲音打斷了:「杏,你適可而止!」
緒方杏沒想到姐姐們說話那麼過份,媽媽竟然還反過來凶自己,十分委屈地叫:「媽媽!」
她委屈,她媽媽反而更嚴厲了,直接訓她說:「你這種行為非常不合適,你知不知道這會傷害到相原君的自尊?!你不喜歡他的話,為什麼之前你鑽到他懷裡?喜歡他的話,為什麼要逼他那麼承認?你不考慮一下他的感受嗎?」
緒方愛緒方順異口同聲驚嘆:「已經投懷送抱了?哇……大新聞!」
緒方杏十分驚訝,大叫:「鑽到他懷裡?!胡說!我沒有!」
緒方媽媽真的生氣了:「我親眼看到的還有假嗎?!你現在學會說謊了?」她怒斥了一句後,似乎覺得語氣有些重了,少女臉皮薄一點可以理解,便緩了緩語氣,柔了一點說:「相原君已經將心意表達得很明白了,你既然選擇了接受,就要拿出和這份心意相對應的誠意來,這是做為一個人的根本底線!」
她語重心長地教育女兒:「男人的面子很重要,他體貼你歸體貼你,但絕對不允許你持寵而驕——緒方家絕不允許教育出這種女兒!」
嚴厲警告之後,她又哄著她說:「好了,你老老實實聽媽媽的話,媽媽是過來人,不會害你的,以後他對你好,你要對他更好,那樣才能長長久久,和和美美,明白嗎?即便是你們將來不能成婚,也要給戀情留下美好的回憶才對……」
緒方杏被老媽的一串話直接說蒙了,委屈地說:「為什麼不相信我,媽媽……」
緒方媽媽根本不理她,低頭想了片刻,覺得只憑一面之緣不能完全了解一個人,還是要幫女兒把把關的,便對緒方杏說:「你回去靜養幾天,然後請相原君到家中吃飯……正好,那時你爸爸出差也回來了,咱們家就他會料理,他不回來就得從飯店訂餐,這可能會讓緒方家被嘲笑,對,等幾天。」
緒方杏剛剛被狠狠罵了一頓,這會兒只敢小聲強調了:「真沒有交往啊……為什麼要請那傢伙吃飯?」
緒方媽媽眼晴一瞪,她在家中是有絕對權威的,認定的事情別說女兒了,老公也不能反駁,直接說:「我說要請就要請,你們即便不是在交往,只是他幫了你這麼大的忙,又是送藥又是付醫藥費,難道不該感謝他嗎?你的禮貌去哪裡了?!」
緒方杏絕望地說:「但……但他送藥和付帳都是應該的啊!」
「你再說這種話我真要罰你了!」緒方媽媽看到平時最懂事的女兒現在像塊朽木,快像二女兒三女兒一樣了,十分生氣,罵道:「他心疼你說明他人好,說明他對你情深意重,你怎麼能當做理所當然的事情!應該?別人就應該對你好嗎?你這是什麼想法?」
緒方杏無力地垂下頭,喃喃道:「我是說,他是別有用心的……」
緒方媽媽理都不理她了,手一揮,命令另兩個女兒道:「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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