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姨媽指著明蘭大罵:「小賤人你套我話!」
明蘭沒答話,反倒是華蘭大聲質問:「姨媽你好狠的心!你為什麼要害我母親?她可是你親妹妹!」
康姨媽一邊回話一邊往後退:「是她自己跟我說同你父親感情不睦,要我想辦法幫她的!」
華蘭:「所以你就給她毒藥去毒死我父親嗎?」
康姨媽:「我給的不是毒藥!就是她自己心大放多了,這才害死人!」
華蘭:「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
康姨媽此時已經退到一扇窗前,她突然回身猛地推開窗,踩著窗前放花瓶的矮凳往外跳。
屋內幾人同時大喊:「她要逃!」
明蘭嗤笑一聲:「她以為她跑得掉?」
果然,沒半刻功夫,長棟和他身邊的護衛押著康姨媽重新回到屋裡,順便還把康姨媽的手腳都綁了。
康姨媽大罵:「盛長棟,你敢綁我?我是官眷貴婦,你敢綁我!」
長棟壓根沒跟她廢話,直接一腳把她踹進屋裡,而後對長柏等人說:「哥哥姐姐們只管審她,外頭有我守著,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長柏欣慰地說了一聲「好!」,華蘭如蘭也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兄弟姐妹們重新瞄準王若與,她知道自己這次玩兒脫了,突然對王若弗說:「三妹妹,我可是你姐姐,我們都是姓王的,你就讓這幾個姓盛的這麼欺負我嗎?」
王若弗哭著笑道:「大姐姐,你害我的時候,可記得我是你妹妹,我也姓王?」
「我那不是在幫你嗎!」
「我只是想跟官人重修舊好,我從來沒想過要官人的命!」
「我也沒要盛紘的命,就是你自己用錯了量!」
「可大姐姐跟我說過,那個藥怎麼都吃不死人的。」
「我沒說過。」
「你說過!」
「我沒有!」
姐妹倆你一眼我一語陷入扯皮之中,長柏:「事情真相得等審了辦事的祁管事就能知道。康姨媽,若你現在說出實情,或許回頭量刑可以酌情減輕。」
王若與驚恐地指著長柏:「什麼量刑?你要報官?你不要你自己的前途了嗎?不顧這幾個丫頭的名聲了?」
長柏:「不報官,那就私了,可難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過罪責?」
明蘭:「想必康姨媽覺得,王家舅舅和老太太都已經回京,有人給她撐腰呢。」
王若與:「沒錯!我哥哥已經回京,他和母親都會給我撐腰,如果你們盛家的敢動我一根頭髮,我們王家必定要你們拿命來償!」
如蘭忍不住大罵:「你殺我父親我們都沒說要你償命,你倒先來要我們的命?」
明蘭:「可惜啊,康姨媽,您已經嫁到康家了,就算我們要找也不會去王家,肯定找康姨父呀。您覺得康姨父會為了您而跟我們盛家翻臉嗎?」
王若與的表情崩裂。
華蘭氣惱地罵:「康姨父本就煩你,如今知道你殺人,正好有理由休了你!」
王若與:「賤人住口!」
華蘭:「老賊婆!從前你仗著自己是長輩,三番兩次來我家裡拿大裝喬,我們敬你叫你一聲姨母,你卻全無長輩的樣子,每每私下裡口出惡言呵罵我們姐妹幾個,我們為著母親都忍下了。如今,你哄騙我母親害死我父親,還想在盛家羞辱於我們兄弟姐妹,真當盛家沒人了?」
如蘭流著淚道:「這次一定要跟你算個總賬!」
王若弗看見幾個孩子團結一致,心中又喜又悔,喜於孩子們的孝悌、悔於自己的愚蠢如果當時沒有聽信王若與的嗦擺,她這個盛家大娘子的後半生一定是非常幸福的吧
王若弗捂著臉痛哭起來。
房門篤篤地響了兩下,明蘭去開,從長棟手裡接過擺著筆硯紙墨的盤子,重新關門,而後轉向華蘭:「大姐姐,你是我們姐妹幾個里字最好的,今天就由您來執筆,替大娘子寫下口供吧。」
華蘭點點頭,擦乾淚,接過盤子。
如蘭走過去:「我替大姐姐研磨。」
明蘭走到長柏身邊:「二哥哥,事已至此,我們不如就同五姐姐說的那樣,同康姨媽算個總賬,看看她這些年到底在大娘子身上都幹了多少好事。」
王若與:「盛明蘭,你休想趁機給我羅織罪名!」
長柏:「姨母自己不肯說,那就由母親來說吧。」
王若弗痛苦地看向長柏。
長柏:「母親,今天是你唯一的機會了,你真的打算替姨母背下所有罪名嗎?」
「不不,」王若弗哭得雙眼紅腫,「我我」
她只是沒辦法面對。
過往多少禍事都是在王若與的攛掇下辦成的,辦事的時候她只能想得到賺錢收利,卻從沒想過有一天要親自把這些事告訴自己的孩子們她怎麼能把自己的醜事都說給孩子們聽?
明蘭:「大娘子,你該明白,你交代得越清楚,就越能洗刷你身上的罪名。」
王若與:「你們全家合起伙來要攀蔑我!」
明蘭幾步上前用帕子塞住了王若與的嘴:「姨媽,你歇歇吧。」
王若弗在長柏沉默的眼神中,緩緩開口,從私放利錢、強占民田到私賣家產、私收賄賂一樁樁一件件,但凡稍微出格一點的事情,背後無不有康姨媽的身影。
籠統算下來,二十年時間,康姨媽光從王若弗身上就坑走了不下三萬兩。
準確地說,是從盛家的公賬上坑走了不下三萬兩。
盛家子女一個個聽得瞠目結舌,特別是聽到王若弗背著盛紘收賄賂時,長柏氣得拍案而起:「母親你糊塗!這事情若被揭發出來,父親的官聲就全毀了!」
王若弗流著淚道:「當時是大姐姐說說送錢的人是他們康家的遠房說他們不會把這事說出去的」
長柏痛心疾首:「父親念著康家是連襟幫了忙,別人卻以為父親是為了錢而幫忙,您就沒想過,萬一父親辦不成或辦砸了,人家難道不會把盛家受賄的事情捅到府衙里嗎?」
王若弗:「那是康家的親戚他們不會的」
幾人都失望地看向王若弗,華蘭忍不住道:「母親您真的太糊塗了!」
長柏:「等這事過去,我親自拿著錢去還給人家。就說父親生前的遺願。」
啪嗒一聲,如蘭的眼淚滴進墨里,她一邊研墨一邊哭道:「好好一個家,讓這麼個毒婦人給毀了」
明蘭走到她身邊給她擦淚:「五姐姐,如今事情都說開,只要我們讓康姨媽畫押認罪、再把她送進內獄,從此以後,咱們家就再不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王若與激動地尖叫起來。
明蘭:「姨媽,你再怎麼叫也沒用了。等審完祁管事,你的罪證全部落實,我們會去請康姨父在你的入獄罪供上畫押。就憑著這麼多年您對康姨父的呵護照拂,我想,康姨父一定會痛快地答應的。」
華蘭和長柏聽到這話,先是眼前一亮,接著想到什麼,暗自皺皺眉。如蘭側頭去看明蘭:「六妹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又是誘騙又是逼供,今天的明蘭確實在幾個兄姐面前展現出了非同一般的面貌。
明蘭不無哀傷地說:「為著父親,我可以親自去撕了康姨媽。」
「原來如此,」如蘭眼睛亮了亮,堅定地點點頭,「沒錯!我也一樣!」
華蘭和長柏的眉頭悄然鬆開。
正待此時,敲門聲再次傳來,這次是長柏開的門。
門外,長棟捧著一個木托盤,其上放著幾張按有手印的供詞。
長棟眼中含淚,道:「祁管事招了。」
長柏一把把長棟拉進屋裡,關上門後,親自拿了供詞看。
王若弗:「怎麼樣?那個賊子說了什麼?」
長棟眼含熱淚:「父親父親果真是被毒死的。」
長柏惡狠狠地盯著康姨媽:「毒蠅蕈!!!(xun4,紅傘傘白杆杆本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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